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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陌上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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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发誓,若谁肯这般爱我,我便把命给他。

    顾辞弈去香港出差,一同去的还有杜纯,于是公司里的流言又多了一桩。很难让人不做什么猜测,去香港出差不带文秘书,反而带了杜纯,怎么看都不正常。不过宁屿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其实不是宁屿不在意,只是她忙得没空去胡思乱想。她现在的交易额每月都在前三名之内,名声传开后,不少客户都是直接点她的名接单,加之宁屿不喜欢买稳涨稳赚的股票,费得心思精力就更胜旁人。

    同事看到她的操作,就会说,“小宁,每次看到你的操作,我都会惊出一身冷汗来,你就不能正常点操作吗?”

    宁屿也不说什么,只是笑得一派温和可爱。证券本就是一个赌字,如果付出那么多的精力只得到少许回报就不值了,要做就做大。

    这天中午,江珊来资产部送文件,顺便找宁屿闲扯。

    “小宁,你不担心吗?”江珊是小苏的女友。和宁屿的关系甚好。

    宁屿正盯着股线看,头也不抬道,“担心什么?”

    “杜孔雀和顾总的奸情啊。”江珊压低声音问,“孤男寡女,在香港那种纸醉金迷的地方,两人要是喝点小酒,干柴烈火烧起来,你就成了那天边的灰。”

    宁屿被她的话逗笑了,“他们是成年人,做什么都是他们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笑着转移话题道,“收盘了,一起吃饭吧。”

    江珊挖不出八卦来,心情郁闷,狠狠的敲诈了宁屿一顿。

    下午又下了雨,宁屿穿了裙子,在公司还不觉得冷,一出公司的门就打了个激灵。身边的同事三三两两被男朋友接走,有的是带了伞。

    宁屿形单只影的站在公司的门口,看着阴沉沉的天气,一咬牙冲进了雨里。宁屿后来搬的家和公司只有两站的距离,就算走着回去也只要半个小时。

    一辆魅影从童画的身边驶过。

    文墨坐在车里,看到雨里的人,出声问,“沈总,要不要送小宁回家。”

    “不用。”车里安静了片刻,沈从儒又道,“你去查下宁屿的背景,这事不要让辞弈知道,小心点。”

    “沈总怀疑小宁的来历?”文墨大感意外。

    沈从儒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文墨,你跟在辞弈身边多少年了?”

    “七年三个月。”

    文墨立刻回道,他从一毕业就进了顾氏,在基层做了一年就直接到顾辞弈的身边。

    “你不觉得宁屿长得很像一个人?”

    文墨想了片刻,脑海中闪过一个清秀儒雅的面容,但一时又不敢确定,这时候又听到沈从儒说,“你还记得宁向初吗?”

    文墨愣了一愣,“记得。”曾经叱咤风雨的首席操盘手,辉煌一时。

    “我和辞弈打小一起长大,我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如果宁屿和宁向初没有关系最好,但如果她藏着什么祸心”沈从儒没有说后面的话,只是神情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车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沈从儒看向车窗外,天片那片凝聚的乌云久久没有散开,低沉得仿佛是会随时压下来,好似一张野兽张开的巨口。

    这样的雨天,让沈从儒很不舒服,恍惚想起五年前的记忆,想起老师离开的背影。

    宁屿没有回家,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好说歹说才让司机载她去郊区的墓园。下车的时候,因为把人家的车子弄湿而感困窘,所以多给了司机一些钱,不过那位司机大叔却认真的找了零钱给她。

    大概,是她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不是扫墓的日子,又下着大雨,以至于墓园里异常冷静,看不见人影。这样的天气,墓园的空气里泛出了阴冷的气息。一眼看去,是排排的墓碑,宁屿往深处走去,雨天的地面很难走,全是泥巴,她的鞋底粘糊糊的,步子都有些重了。

    当年宁父违规驾驶撞死了人,虽然他和妈妈也当场死亡,但责任毕竟是在爸爸的身上,所以她就将家里全部的钱拿出来赔人,其实那段时间妈妈一直病着,家里开销很大,根本没剩多少余款。认真算起来,应该是去年回南城,她才算对死者家属做了补偿。

    因为当年家里没钱,她只能选这个便宜的墓地安葬爸爸妈妈,现在有能力给他们换个好的地方安葬,却不想折腾他们了。

    春雨打在宁屿的脸上,细碎的额发滴着水珠,从她的脸颊慢慢滑落下来,就好像眼泪一样。

    墓碑上的男人温和朝她微笑,宁屿的眉目和他极其相似。小时候妈妈总是抱着她,抱怨似地说,“我们家宁宁怎么长得一点不像我?”妈妈比爸爸年长,但很多时候幼稚得像个孩子,老是吃宁屿的醋,觉得爸爸偏心疼她。可是宁屿要是粘爸爸一点,妈妈又会抱怨说,“宁宁一点也不爱妈妈,妈妈好伤心。”

    宁屿望着照片里的妈妈,还是当年那样年轻漂亮,脸上笑容幸福而甜蜜。

    宁屿不哭,即使受了多大的委屈,她从来不在他们的面前哭,她不想让他们担心。可是现在下着雨,就算掉眼泪了,也不会被发现吧。

    雨势渐小,宁屿离开了墓园。回到家,洗了个澡,懒懒地窝在床上打了电话给宋衍,电话一接通就直接问,“哥,我拜托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吴伟康和顾氏一直都有合作,查不出他们这次合作方案是什么。”

    “我听顾辞弈和沈从儒谈话的时候,提到证监会,貌似他们的合作走的不是正规的渠道。”那天她在总裁办公室听到的内容太少,很难推测出什么东西,不过看顾辞弈和沈从儒谨慎的态度,事情肯定不简单。

    “宁宁,你不要瞎想了,做我们这行的,哪天不堤防证监会。”

    “知道了。”宁屿敷衍着合上手机。靠在床头,无意识的咬着手指,目光一点点冷了下来。她注意了那个男人五年,他是那种非常有野心的人,从两年前的大动作之后,顾氏就走得很稳。对,是很稳,但纵观现在的股市,想要得到高赢利是不可能的事情,以顾辞弈的性格,不可能会允许这样的状况一直延续下去。

    香港、吴伟康、证监会,难道是?

    宁屿的脑袋渐渐清明,他们所说的入资,其实根本就是想做大资金链,暗地托盘,顾氏的财务情况她并不清楚,但这种操作是违规的,既然不能引起证监会的注意,肯定是用到隐秘帐户。

    而吴伟康远在香港,利用某种合作为掩饰,也就不担心大笔资金流动遭人置疑。

    宁屿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摸摸额头,有点热度,大概是刚才淋了太久雨。宁屿起身找药,她很清楚自己的体质,吃颗退烧药,裹着被子睡一觉,出出汗就没事了。

    蓦地,她不知道想到什么,扬手把药扔出了窗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那张秀丽的脸容没有表情。

    宁屿去睡觉,醒来是因为枕边的手机在响,脑袋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喉咙又干得冒烟。

    很好,终于如愿的感冒了。

    窗外还是黑沉沉的,也不知道现在是多少点,接通电话,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已经睡了吗?”

    是顾辞弈的声音,宁屿蓦然清醒,脑袋沉沉的,疼得有些难受,“嗯,合同谈得还顺利吗?”话出口,才发现自己沙哑难听得像沙砾从地板磨过,喉咙有些痒,宁屿忍不住咳了几声。

    “宁宁,你是不是生病了?”

    顾辞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忧,“严不严重,有没有发烧?我让从儒开车送你去医院?”

    宁屿闭着眼,“没事,只是普通的感冒,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有没有发烧?”

    “有。”

    “发烧,咳嗽,还有什么症状?”

    “不知道,就是不舒服,反正又不会死掉。”童画不耐地说着,就像病中在闹别扭的小孩子,“我要睡觉,挂了。”

    香港,嘉兴酒店。

    顾辞弈站在包间的门口,握着手机苦笑,竟然就这样挂了他的电话。真是娇宠不得的小家伙,明明刚遇上的时候,温顺得像只小猫。想起电话那端沙哑的声音,景词有些担心,于是拨了沈从儒的电话。

    “宁宁病了,你带个医生去她家看看。”顾辞弈毫不客气的使唤沈从儒。

    沈从儒叹叹气,忽然想到一个词“自做孽不可活”,早知道傍晚的时候就该把宁屿送回家,果然做人不能小心眼,不能太多疑。

    顾辞弈进了包厢,灯光明亮,觥筹交错。吴伟康已有了几分醉意,正对杜纯毛手毛脚。杜纯看见顾辞弈进来了,松了口气。吴伟康很早之前就表示喜欢杜纯,所以这次来香港,他才特意带上她。

    “吴总,我先去下洗手间,失陪一下。”杜纯笑得风情万种,面上看不出丝毫的不悦。

    她从一进公司就担任的公关部的经理,对这种应酬自然是得心应手,只是吴伟康的很多举动都超过她的底限,要不是看合同的份上,她一定敲碎他的骨头。

    “快点回来哦。”

    杜纯被吴伟康的声音激出一层鸡皮疙瘩。

    “吴总,入资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顾辞弈打算早点把合同签完回国,宁屿生病,虽然有从儒照顾,但心里难免有些牵挂。

    “顾总,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干脆点,我再让你一成的利润。”吴伟康翘着腿,将身边的服务生遣走,“你也知道,这两年的股市一片惨淡,我这钱投进去说不定就成了水票,分四成利一点也不为过。”

    顾辞弈皱了下眉,心里暗忖,这吴伟康的胃口倒是越来越大了,三成利竟然还没满足。如果不是公司的资金不够托起那几只股票,也不会找上吴伟康合作。

    顾辞弈和沈从儒分析过公司的前景,股市低迷,顾氏虽然没亏,但赢利情况也不甚理想。这样的状况,他们必须为公司找一条新处路。

    做大资金链无疑是一种冒险而具有高回报的办法,但以他的资金状况只能面前托起两支股票。吴伟康身家虽然厚实,但他的确不是好的合作伙伴。

    顾辞弈靠在椅背上,喝了几口酒,开始思考某种的可行性。

    顾辞弈淡淡道,“吴总,这风险可全是顾氏在担着,以前我们也不是没合作过,哪次是让你吃亏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利润和风险不成正比啊。”吴伟康停了话头。

    谈判僵局的时候,杜纯回来了,吴伟康一看到她,双目都亮了起来。其实吴伟康还不到四十,面目称不上英俊,倒也端正,只是额头划到下颚的一条伤疤,看着有些骇人。

    吴伟康露骨的目光让顾辞弈皱起了眉,正想说什么话,此时手机却响了,一看显示,是沈从儒的号码,电话一接通,就听见沈从儒的声音,“她没在家,不过门是开着,我打了她的电话,没人接。”

    挂断电话,顾辞弈开始拨宁屿的号码,电话那端一直是无人接听的提示声,顾辞弈忍不住胡思乱想,神情间渐露担心。不知道是拨了几遍,电话才接通,“你在哪里?生病不在家里呆着,到底跑哪里去了?”

    因为担心,顾辞弈的语气严厉而焦躁。

    杜纯是第一次看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和人说话,严厉而焦躁的语气之中,更多的是一种呵护,细致的,缠绵的,仿佛对方是一个让人操心的孩子,需要他细心的保护。杜纯嫉妒了,酸气几乎让她的牙齿都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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