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退学申请书沈瑜心里“咯噔”一下，王鹭要退学？怪不得这几天总看见他往办公室跑。
不知为何，沈瑜此刻很想知道江垦的表情，她看过去，果不其然，江垦脸色极差，紧紧攥着那申请书，恨不得将纸盯出个窟窿来，旁边几个同学似乎也感受到他的气场，下意识避开点。
原来如此，江垦这几日的焦虑不安终于有了答案，他没有多想，真的不是空穴来风，王鹭三番五次去办公室，就是为了要退学。
王鹭，你想都别想。
于是，在旁人的注视下，江垦把那申请书揣进口袋，有个同学忍不住道：“江垦，这是王鹭的”
“我知道。”江垦声音很冷，带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似乎还有点颤，旁边同学被怔住了，冷不丁站起来离他更远了。只有沈瑜倒是不以为然，看戏一般见江垦把剩下的试卷改完，然后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办公室。
你们是没见过他更变态的样子。
江垦这个反应完全是意料之中，不过沈瑜本人是很意外的，王鹭混日子都混三年了，怎么说也要把这剩余的高中时光撑住，好歹拿个毕业证嘛，还差这十天半个月的吗，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一定要在这个时候退学，如果真退了倒还有点可惜。
更何况，江垦第一个不同意，连他的退学申请书都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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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鹭？你怎么在这？”沈瑜来到校门口保安室取快递，前两天妈妈给她寄了一箱家乡的丑橘，里头还有一些小零食，没曾想在这里遇到了被罚站的王鹭。
王鹭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等他解释旁边的保安大叔就开口道：“他啊，逃课翻墙进来被教导主任抓了个现行，这小子是老油条，都不晓得第几次了，主任叫他搁这罚站呢。”
“大叔！”王鹭提高声音：“好歹我们也熟了，给我点面子嘛！”
“谁跟你熟。”保安翻了个白眼，继续看自己的大门了。
沈瑜心道：“哦，说起来这几天确实没见王鹭，原来又是去逃课。”
王鹭\"嘿嘿\"傻笑着，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有什么尴尬，沈瑜看了他一会儿，拿出一个丑橘递给他，王鹭受宠若惊，万万没想到沈瑜会给他东西吃。
毕竟他和沈瑜的交集很少，而且对方也不怎么待见自己。
“谢谢！”王鹭开开心心接过，“你想吃什么我下次请你！”
沈瑜摇摇头，说道：“我有事问你。”
“什么？”
“你要退学？”
王鹭愣了一下，这事目前就他，秦深和几个老师知道，班里人都不知道呢，沈瑜怎么知道的。
“嗯。”王鹭点头。
“为什么要退学啊。”
王鹭道：“成绩差嘛，三年也没学到什么，在这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早点出去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沈瑜道：“这都快高考了，怎么说也要撑到高考结束吧，好歹把毕业证拿到手，不然你就只有初中学历，以后怎么找工作啊。”
“”王鹭抿唇，似乎是有话讲。
沈瑜当然看得出来，她试探道：“还是说你是被逼的？”
“没有没有！”王鹭连忙否定，“我是自愿的！唉呀！我就是觉得自己不行才退的嘛，每个人想法不同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还没跟人讲过这事呢。”
“在老师办公桌看到的，压在一沓试卷下面。”
“哦。”王鹭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哦，我这申请书都交了好几天了，老师怎么还不通知我，还是说我格式又写错了。”
别又是格式写错，他已经来来回回跑办公室改了十几次了。
这么想着，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沈瑜微眯眼睛，嘴角带有似有似无的笑，道：“这个嘛，要不你问下江垦？”
“嗯？”不等王鹭反应，沈瑜抱起箱子就要走，临走前留下一句：“王鹭，好歹把高中念完吧，不然你真的会失去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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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鹭下午还在想上午沈瑜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然你真的会失去很多。”
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会失去什么？我还能失去什么？我就是什么都没有才敢做这么大的决定啊。王鹭好笑又好气，什么都不懂就说这种话，搞得我很留恋这里一样。
边走边想，不知不觉来到一条老街，王鹭是熟悉这里的，这里有很多小吃摊，平时翘课就爱往这里跑，走着走着前面一黑。
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江垦脸色不大好，王鹭起初还吓了一跳，俩人刚好在一个岔口碰面，这个岔口有点窄，只能通过一个人，王鹭以为他要过去就稍稍侧了点身子，煞有介事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你先。”
江垦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王鹭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他的眼睛有点红。
王鹭只好盯着地面，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被他看得有点心虚。突然，江垦挪动脚步，离他近了些，王鹭第一时间竟然是往后退。
就连他自己都不理解。
江垦一怔，看到王鹭往后退的反应，猛然觉得自己被人嫌弃了。他停下来，保持和刚开始一样的距离，半晌，他问：“你要退学？”
“怎么你也知道？”王鹭心道。
还他妈和沈瑜问的一模一样，我要退学这事已经传得这么开了吗。
都已经人尽皆知到江垦都知道的地步了？
突然，他想起沈瑜之前和他说的，叫他问问江垦有关申请书一事。
难不成？王鹭抬头看了一眼对方，他语气微微迟钝：“那个你是不是看过我的申请书了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王鹭说完这句话看到江垦身子微微发抖，像是极力忍住什么，只见他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纸，语气森冷：“在我这。”
“？！”王鹭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怎么会在江垦那里，怪不得这么久了老师都不来找他，退学申请书交上去都多久了，原来是被江垦拿走了。
江垦为什么要拿走他的申请书！自己好不容易写完的！
“怎么在你这？！”王鹭伸手就要夺过来，江垦却往后避开了些，仗着自己比对方高半个头，只需要稍稍把手一抬王鹭就拿不到他手里的东西。
“还给我！”王鹭第一次觉得江垦这人这么讨厌，这跟他印象里的江垦完全不同。自己答应了深哥的，江垦再次把手抬高了些，王鹭跳起来都拿不到。
“我叫你还给我！”王鹭恼了，开始气急败坏，他开始扒他袖子，试图把他胳膊放低，又踩了几脚对方的鞋子，王鹭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咬人了。
江垦从始至终都没吭声，只是默默地看着王鹭发火的过程。
“为什么？”终于，他问了一句。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退学吗？”他的声音卑微到了尘埃，透露着无法言喻的哀伤以及小心翼翼。
“凭什么告诉你？！”
江垦只觉心一阵绞痛，王鹭这话好比数十万把刀一刀一刀割在他的□□上，是啊，明明是自己擅自拿了别人的东西，居然还好意思问别人为什么。
可是，江垦转念一想，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要退学是吧，我让你退！
我让你退！我让你退！
于是，在王鹭震惊的目光下，江垦将退学申请书撕得粉碎，碎片掉落地上，一阵风吹过很快就不见了。
“我□□他妈有病啊你！”王鹭推了一把江垦，他极力忍住哭腔：“你知道我这个写了多久吗？！”
深哥马上就要走了，他还在等我。
“疯子。”王鹭觉得自己很无力，他根本不会想到江垦会做这种事，自己跟他无冤无仇何必要这样报复他。
所有人都讨厌他，他都要走了还不肯放过他。
“一定要退学吗？”江垦声音有些颤，他想触碰他，却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王鹭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脸。
过了一会儿，王鹭抬起头，说道：“对，我一定要退。”
“能不能不退？你现在退学没有任何好处，求求你，不要退学好吗，我，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想听我说多少次都可以，只要你不退学我什么都可以做。王鹭，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强迫你，那个人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我可以帮你,我们一起高考好吗，等高考结束我会跟你解释一切的”说到这江垦暗暗攥紧手心，补充道：“我们，志愿填到同一个地方好吗？”
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会尽我所能和你在一起，只要能天天看到你，我做什么都愿意。
眼下的江垦完全不在乎什么名校啊未来啊前途啊，他只是觉得要是不把握住这次机会，他很有可能这辈子都看不到王鹭。
原本心心念念的京城名校此刻在他眼里都显得不重要了。
一时糊涂也好，被人指责也好，江垦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是疯子，是偏执狂，只要是和王鹭有关，他随时可能爆发。
从王鹭撞进他怀里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他被他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