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怨怼
心里清楚池奚是为了远离自己，就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说不定还会被她误导。
站在楼下的花坛边，冬日里，只剩修剪整齐的干枯根杈还立于土壤里。
地上飘落了稀薄的雪花，部分已经融化了。
他心存侥幸的给医院打过去一通电话，毫不意外李淑仪在前天一早就办理了出院。
顾瓒允心烦意乱的含了一根烟在嘴里，‘啪哒’一下火焰燃起，簌簌的雪花落在上面即刻消融，重重的吐出口烟，想到了当中的关键人物顾二叔。
顾二叔接到顾瓒允电话的时候，刚把老爷子哄劝着离开婚礼场地。
顾父和顾母等老爷子走了才各自乘车下山。
虽然解释清楚了私生女的事，但是顾二婶依旧跟在他身后不依不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因为李淑仪真真切切的回来了，并且和她的老公保持着某种不明的联系。
顾二叔恼羞成怒，拿她实在没办法，只得甩手离开，不等迈出门，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顾二叔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顾瓒允滚了滚喉咙，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开口。
电话里顾二叔更为焦灼的唤他的名字，“瓒允？你打电话是什么事？”
顾瓒允清了清嗓子，平静道，“二叔，池奚去哪了，您知道吧。”
他问的“吧”而不是“吗”，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希望罢了。
顿了顿，二叔叹气说，“先前就听她说想带着淑仪离开…你去公寓没找到她？”
电话那头沉默，二叔继续问，“去医院也找了？”
顾瓒允低声“嗯”。
二叔再次叹气，“有什么能帮忙的你跟二叔说。”
“……”
顾二叔试探着问，“她决定离开，你想过原因吗？”
顾瓒允抿唇，因为老爷子的反对，让她感到危机，怪自己没保护好她？还是因为那个人又出现在了她的周围。
比这些更让他不愿意面对的是，“二叔，那张假的鉴定结果是不是她为了跟我离婚才找你帮忙做的？”
这下轮到顾二叔沉默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既想帮李淑仪母女，又不想伤害自己的侄子。
沉吟片刻，只平缓地说道，“她们娘俩只是不想卷进这些是非当中，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多想，别自责，更别怪小奚。”
电话这头的人冷呵一声，心里说不出的闷，“您真的不知道她们去哪了？”
顾二叔语气坦然，“二叔不会骗你，都是为了你好。”
电话挂断，顾瓒允将脚边的石子猛然一脚踢飞，接着又拨通了张鸣的电话。
想到她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远离自己，他恼火，吐字很重，“马上去查池奚母女的行程记录。”
张鸣愕然，他连俩人办了离婚都不知道，更加弄不清楚眼下的状况。
迟疑着问，“太太……”
迎接他的是一片寂静，顾瓒允说完径直挂了电话。
他想说太太手机里不是装了定位吗？顾瓒允没给他机会，也只能按老板吩咐去办。
此刻，雪越下越大，顾瓒允钻进车里，强压下怒火，减速的同时目光紧锁闸杆上面贴着的广告。
那是前段时间，周置和顾瓒原合作的百泉山项目的宣传海报，海报右侧清晰的印着周置的一张笑脸。
现在，项目搁置了，广告明显是还没来得及换。
他不由得拧紧眉心，车辆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张鸣的电话很快回拨过来。
“顾总，查询到的最新出行信息说，太太前天上午十点二十五分的飞机，和母亲一同飞去了成都。”
地上很快铺上一层白，前方几百米发生了一起剐蹭，两车主下车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死活要等交警来了再拖车，不一会的功夫，后面堵车的队伍越来越长。
顾瓒允一手握着手机拿在耳边，等缓过神的时候，猛地踩了刹车，差点没跟前面减速缓行的一辆黑色大众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耐着性子说，“给我定最早航班飞成都的机票，还有，帮我约周置见面，越快越好。”
张鸣忙应声，挂断电话后，脑门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周置三天前就出院了，头上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为了防止碰到，还缠着纱布。
听说顾瓒允想见他，倒也毫不意外，脑袋上扣了一顶松松垮垮的黑色毛线帽，出现在了咖啡厅里。
两个俊美异常的男人对面而坐，服务员频频侧头。
晚饭时间，咖啡店里的客人不多，为了防止被认出来，周置特意选了一个隐蔽点的双人小桌。
人一坐下，顾瓒允面无表情地问，“池奚在哪？”
周置不紧不慢地翻看着菜单，闻言，轻嗤一声。
“别说我不知道。”抬眸看向顾瓒允，眼里似有嘲讽，“就算我知道了，顾总凭什么以为我会告诉你。”
顾瓒允向后靠在椅背上，点点头，神情里透着一股混劲。“行啊，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要我也没办法。”不等说完，已经站了起来，在经过周置身边的时候，顿住。“就算是有先来后到，你也永远只能排到我的后面，捡我不要的东西，以前我不动你，是因为从来没把你当成我的对手，还有，你不配，现在是因为你摆正不了自己的位置。”
周置神色淡然，不慌不忙看向他。
“顾总，还是这么强势，或者说是自以为是。”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电影学院后街的那家富乐涮肚。
盛夏的某天晚上，池奚班里同学聚餐，地点就在这家口味地道的涮肚火锅店。
池奚和周置在一起三年，从来没红过脸，周置性格好心思细，凡事都迁就她。
班里女同学都羡慕池奚有周置这样优秀又体贴的男朋友，男生凑一块向来没皮没脸的开玩笑，调侃周置以后怕老婆，现在就被池奚吃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