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搬走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电梯间，同时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拇指停留在‘老婆’两字上面，定睛看了两秒，眼角溢笑。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停在负一层开门，彼时听筒里传来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瓒允望了一眼车的位置，脸上的笑敛去了三分。
大步上前的同时打开微信点开置顶的聊天对话框，发送完’在哪‘，等待他的是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他凝眉，心里一沉。
车辆驶出地下车库的同时，顾二叔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
顾二叔听见他问的，先是一怔，很快若无其事地说，“这几天她一直住在我给她安排的公寓里，我这就把地址发给你。”
闻言，顾瓒允握着方向盘的手稍稍收了几分力，焦躁不安的情绪也随之冷静了不少。
脑中莫名闪过一些不为人知的画面。
从国外回来那年他24 岁。
圣诞前一天刚下飞机，天干冷得厉害，正午刚过，道路两旁的小商贩随处可见，卖彩色包装纸包好的平安果。
顾老爷子特意让周国豪开车去接人，他靠坐在后排座椅上，望向窗外，径自说道，“明明是西方节日，国外的平安夜可不讲究送苹果，国内反倒成了一种潮流。”
周国豪从后视镜里睨了后面的人一眼，“呵呵”笑着，“国内近些年来变化大，经济发展的快，人们生活水平都提高了，才有了闲情逸致庆祝节日。”
顾瓒允挺不理解这种潮流的，中国人自己的节日都没过的这么兴师动众。
嘴上却没再说什么，盯着窗外往来的人群，仿佛入了定。
陪一大家子人吃过晚饭，不等老爷子唠叨就独自驱车前往海城电影学院。
学校门口的小街里热闹非凡，大大小小的摊位数不胜数，挤满了人。
光停车位就找了好一会，停好车经过的时候，目光被五颜六色的包装纸所吸引，站定了几秒，最终还是犹豫着走到一个摊位前，选了一个最大最红的苹果。
摊主是个小姑娘，看着像是里面的学生。
顾瓒允穿了一件黑色中长款呢子大衣，里面是同色系的羊绒衫，耳尖已经冻的微微泛红，衬得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越发的白净。
小姑娘抬眼看他，片刻失神。
按理说电影学院里从来不缺颜值高的俊男美女，但都显得过于青涩，眼前这个身姿笔挺，气场沉稳凌厉，做她的女朋友应该很有安全感。
她毫不掩饰的朝他笑，“送女朋友哒？要几层。”
顾瓒允蹲在地上，指尖翻挑着一打厚厚的包装纸，最后停留在粉色上面敲了敲，抬眸，嘴边挂着淡淡的笑。
“有什么讲究吗？”
小姑娘睨着他反倒乐了，看起来应该还不是女朋友，耐心十足的给他说着不同层数代表的含义。
说到第五层时，顾瓒允垂眸浅笑。
“就包五层吧。”
对方一听，心凉了半截，五层代表思念和我想你。
她暗自感叹：果然帅哥要么名草有主，要么心有所属。
包到第三层的时候，有人在她的后脑上摸了两下，她回头，正对上一双弯弯的水眸。
“来替你，包完这个去吃饭吧。”
池奚身上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短款羽绒服，帽子上的毛毛在她蹲下来的时候，颤了颤，像小狐狸的耳朵。
小姑娘攥着纸口，往过一推，故作嫌弃道，“现在就给你，再不走狗粮都吃饱了，哪还用吃饭了。”
池奚接替她的手攥紧封口处，周置将手里拿着的白色围巾抖搂开，动作轻柔地在她的脖颈上缠了两圈。
池奚仰头冲他笑眯了眼，接着视线转到对面的顾瓒允身上，礼貌微笑问，“蝴蝶结也要粉色？”
顾瓒允的目光落在贴在她身旁的男孩脸上，周置径自抽出两张浅蓝色的包装纸，喃喃道，“看我亲手给你包一个，就用你最喜欢的蓝色。”
池奚收回目光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顾瓒允神色晦暗不明，低声说，“要蓝色。”
池奚犹豫，“你确定？我觉得还是同色系更好看。”
顾瓒允盯着她的眼睛，牵起唇角，挤出一抹难看的笑。
“就蓝色吧。”
她抽出一条蓝色蝴蝶结绑带，低头系好后，捧起平安果递过去时候，面前的人已经走了。
池奚愣了两秒，低声嘀咕，“还没给钱呢。”再看看手里的丑东西，“这审美，估计卖不出去了。”
周置笑着在她的头上顺了顺，“卖不出去我吃。”
在国外的四年时间里，顾瓒允无时无刻不在期待回国的那天，也无数次想过再次出现在心心念念的人面前的场景。
重重的担忧和顾虑，在落地的那一刻，被囤积已久的期待和悸动悉数吞没，让他迫不及待的奔了过来。
紧随其后的是现实，和来自家庭的双重压力，他将思念封缄，爱意掩藏。
隐没在一对小情侣的影子之后，以至于此后，每每听到周置这个名字都感到窒息。
后来，池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叫住他的时候，性感妩媚的皮囊下，包裹上了一层洒脱放纵的外壳，一面用力昂着头，一面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顾瓒允想得到她，更想保护她。
他们成为合法的夫妻，顾瓒允从没想过离婚，无论如何都有一张缔结婚姻关系的证书，她哪也跑不了。
如今，他心里惶惶不安，在联系不上她的那刻，脑中更是闪过无数的猜想。
窗外飘起零星雪花。
顾瓒允将唇抿成一条直线，目视前方，脸上无波无澜，只在车辆被公寓保安拦下的时候，蹙起了眉。
外来车辆需要登记，他配合着保安的询问，心里的焦躁逐渐放大。
保安觑他一眼，看出他着急，好心的指了指里面白色塑雕的方向。
“8号楼，从那左拐进去，右手边的第二幢就是。”
顾瓒允接过临时停车卡，微一颔首，摇上车窗后提速拐了进去。
在1002的门前站定，缓缓吐出口气才敲响了房门。
随着手上力道的逐渐加大，脸色也越来越沉，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
敲门声惊扰了邻居，1001的房门打开，妇人怀里抱着啼哭不止的婴儿，探出脑袋看他，一脸不耐烦。
“你找那个小姑娘？”顿了顿，不待人答，“她搬过来没两天就又搬走了，走的时候有个男的上来帮她提的行李，小姑娘临走前还特意给我送了一篮水果，说要去外省上班了。”
顾瓒允僵在原地，并没有再向她打听池奚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