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白石宴
闵右之这次没敢再跑，一直等到酉时开宴，携着徐秦艽就去了，徐秦艽刚到门口，便有几个从前和他玩得不错的少年跑来，其中一个锤了他胸口一下：“好你个徐四，一去仪景就杳无音信，前日贡院见你，还不搭理我。”
徐秦艽定睛一看，立刻惊喜道：“狗姜焕！你何时来的？”
那少年一把搂住徐秦艽：“老子不也过来考试？许你当秀才，不许我当秀才？”
徐秦艽一拍他的脑袋：“你家不是武将吗？怎的你也要考试？”
姜焕道：“老爷子说读好书才能领好兵，不知道哪来的歪理，总之我是过了，省的老爷子天天念叨。”
徐秦艽颇有些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你第几名啊？”怎么的？现在秀才门槛怎么低了？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考上，自己是有了名师相助，这位？
姜焕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答道：“第二百五十八名！怎么样，厉害吧！”
徐秦艽：……原来是吊车尾最后一名呀，那没事了。
那姜焕搂住徐秦艽就往前走，一面走一面高声道：“我瞧见里头设了投壶，走啊，玩儿两把去。”
徐秦艽没来得及道别，就被姜焕拉着进去了，闵右之摇摇头，轻笑着进去了，眼角的余光却瞧见一个人，方脸大眼，正和几个少年交代着些什么，不是那王尔贤又是谁，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那王尔贤朝她这边看了一眼，露出一个阴沉沉的笑。
恩？连进书院都等不了吗？
闵右之神色一凝，叫七方跟好自己，幸好今日想着这样的场合不太适合带着麦穗来，所以带的七方，七方多少比麦穗壮实些，又时常和护院学着拳脚，真有什么意外，倒比麦穗顶用些。
想到这里，闵右之赴宴的心情彻底没了，得早点找到徐秦艽那个家伙才行，不知今天这王二郎的目标是谁，是她？还是徐秦艽，亦或是……一石二鸟？
闵右之不喜欢这种不在掌握的感觉，当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正低头想着心事，那边一处水榭里忽然吵嚷起来，原是今日齐知府请了一个花魁娘子，正在水榭里和学子们行酒令，那王尔贤赫然也在其中，正对着那花魁调笑着说些红帐春宵之类的淫词艳曲，边上几个浪荡公子也笑起来，闵右之还在想怎么一个学子的升学宴上会出现花魁，后头来人撞了自己一下，闵右之一个踉跄，一头栽进了水榭里，水榭里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爆发出一阵哄笑，王尔贤尤其开心，对那花魁道：“英娘子有所不知，这就是本次院试的案首，也是咱们府里远近闻名的小三元，若是让他来伺候你，倒不算辱没了你英娘子的名声。”语句的后半句明显带着些揶揄的上翘。
那被称作英娘子的花魁倒是微微一笑，将闵右之拉起来，一股香风在闵右之鼻尖打了个转儿，又回到英娘子身上，英娘子长得一双狐狸眼，唇角上翘，瓜子小脸柳叶眉，身材也十分饱满，无论看谁都自带一股子媚气，王尔贤一见她就被迷了心神，围在她身边转了一晚上，可这英娘子还是若即若离，甚至还有些微不可查的抗拒，他自打十三岁知事起，经历过的女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了，哪里看不明白英娘子对他的抗拒，闵右之进来前他已经有些不耐烦，做了登徒子，现在更是已经想好晚上走的时候要将这英娘子打包带走，谁知闵右之就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他便拿话去刺了刺英娘子，闵右之一个毛都还没开始长的小子，要拿去伺候英娘子，他倒要看看这英娘子当不当得起！
闵右之此时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似乎是刚刚撞她那人做了什么手脚，方才在外头还好，这一进水榭，到处人挨着人这样挤，还熏着不知什么香，暖呼呼的挠着她的神经，挠得她只想睡觉，看眼前的人都迷茫起来，只瞧见一个漂亮姐姐抚了她一把，应该是方才行酒令的花魁娘子。
真漂亮呀~
她这样想，也这样说了出口：“娘子生得真好~”
那英娘子捂嘴一笑，却是先开口反驳王尔贤：“二郎此言差异，闵小郎君年纪小小就有此成绩，怎么能屈尊伺候奴家一个贱籍女子，倒是奴家若是能有机会与闵小郎君一亲芳泽才是奴家的福气，不过闵小郎君年纪这样小，你们这些做大哥的呀，就不要取笑他啦~”说着便对闵右之道：“多谢小郎君夸奖，只恨君生奴已老，配不上小郎君，好啦，我瞧见前头有玩儿投壶的，小郎君快去吧~”
投壶？是了，我肯定中招了，方才那叫姜焕的拉徐秦艽，是不是说去投壶来着？对，投壶，闵右之低低开口：“请娘子将我带出去找到我的书童七方，他扶我去便是。”
英娘子从方才就察觉这闵小郎不对劲，现在看他头一点一点的，更是确定，当下便扬声回答道：“好，既然小郎君要去玩投壶，那奴家便送您去。”说着就要将闵右之搀扶着出去，那边王尔贤却不让了，将二人一拦，似笑非笑的看着英娘子：“娘子叫他走干什么啊，我们还想见识见识小三元的风采呢，你们说是吧！”后半句是对着水榭里那些浪荡公子说的，顿时便有几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小三元考完试就把我们都关在外头读书，咱们却是从来没见过小三元，只等着今日一睹小三元的风采呢！”
英娘子还想说些什么，她身旁的闵右之却是叫外头的风吹了一下，清醒了不少，她晃了晃脑袋，没想明白这王尔贤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这下的药是什么作用的，似乎和醉酒的症状有些像，她抬起头扬声喊道：“七方！七方！”
那边一个布衣少年奋力挣开拉着自己的手，一路朝闵右之奔来，边跑边对身后喊道：“都说了叫你们别拦着我，我家小郎要叫我跟着！”
却原是叫别家的几个小厮绊住了脚，此刻跑过来就稳稳的扶住闵右之，要看她有没有什么异样，闵右之脑袋还有些晕，所幸后面几个学子叫他高声喊的拿几声七方镇住了些许，还未出声，所以她现在还能分析一下目前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