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院案首
可能是后面有注重锻炼的原因，院试考下来闵右之除了脑子困乏之外，身体状态比起之前好了许多，走出贡院时甚至还感觉自己有些身轻如燕的感觉，和府试一样，他们还需等待放榜，这一次闵右之吸取了教训，不敢再跑，只声称要回去闭门读书，回去以后便闭门将那些要找她讨论考题的学子通通关在门外，只说待到白石宴上见，这是白石府的一贯例子，每一场考试以后都会为考过的学子办宴，因府试院试都是在白石府办宴，最初提出这项活动的那位知府又懒得想名儿，干脆统称白石宴，闵右之这话说的猖狂，还未放榜呢，就觉着自己一定榜上有名了，但毕竟她是闵右之，蝉联两个案首的神童，是以尽管她此举有些不给面子，但外头的学子硬生生给她圆成了“谦逊努力”。好一个正面勤奋的少年郎呀！
此刻这位正面的少年郎正和徐秦艽及欧阳钦明，外带一个小麦穗，一起打马吊，一起来的七方已经被派出去查查王尔贤在外的风评了。
徐秦艽连输好几把，面前的铜板已经所剩无几，就连小麦穗都高兴的眉眼弯弯，呜呜呜之前都是她输，这徐四郎来了以后便是他垫底，真好呀，忽然就看徐四郎顺眼起来了呢~
徐秦艽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挽着袖子还要再扳回一城，闵右之看了看天色，起身道：“欧阳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要去读书。”欧阳钦明也点点头，将面前的铜钱一收：“那个……小稻穗啊，去给我煮碗阳春面来。”
麦穗再次强调：“奴婢叫麦穗，先生再叫错奴婢的名字，奴婢就不给您做饭了！”
欧阳钦明从善如流：“好好好，麦穗麦穗，赶紧去吧，饿死老子可没人和你家小郎打马吊。”
麦穗嘴一撇：“我家小郎分明是被您拉着才每日玩一个时辰好吧！”
欧阳钦明还待狡辩：“小小子，成天像个老学究似的只知道学学学，都要学傻了，有道是劳逸结合，你家小郎那般，早晚累死。”
麦穗这回不和他争执了，转身往厨房去，边走还边扬声问道：“白日在街头买了几斤河虾，，面里可要放？”
欧阳钦明的声音在她身后追上去：“加！加大的！”
闵右之这会子已经回房，将窗户支起来，对着外头的日光和面前的一丛竹子，读起书来，稚气的声音郎朗的传出去，徐秦艽把面前凄惨的几个铜板收起，任劳任怨的到一旁的墙边蹲起马步来，这是他和闵右之达成的协议，闵右之读书时他便扎马步，他扎完马步读书时，闵右之就开始练字，免得读书声互相干扰。
徐秦艽挺纳闷的，闵右之这小子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急，他面上看起来还算冷静，可实际上心里快焦灼死了，又怕考不上，又怕考上了还是吊车尾，对未来几乎是一片迷茫，这种感觉在遇到闵右之的前十几年从未有过，他之前从未想过自己往后要做什么，横竖走一步看一步呗，可他遇到了闵右之，这小子似乎目标特别明确，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他偶然看见过闵右之在一个本子上记录，那上面的计划细化到每一个时辰要做什么，什么时辰起床，什么时辰看书，什么时辰练字，什么时辰吃饭，什么时辰锻炼，一日十二个时辰，安排得满满当当，一目了然，最可怕的是，她在严格按照计划上面行事，一个时辰不多，一个时辰不少，偶有突发情况，她也能应付得很好，并且将那一项划掉，再按照时间去进行下一个计划，而这些计划的目的，只指向一个——科举入仕。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徐秦艽打了个冷战，再次庆幸自己没有头铁非要和闵右之作对，这样冷静自持的人，且还聪明，自己就算被卖了还要被数钱吧！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四五天，七方讲到王尔贤的第十九件风流韵事的时候，院试放榜了，这一日徐秦艽早早就要亲自去看榜，横竖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早早知道自己的成绩，若是没在榜上，好赶紧先逃。
闵右之便坐在院儿里饮茶，七方在一旁滔滔不绝说到了王尔贤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英雄救美”买下一位卖身葬父的小丫头的事情。
茶泡到第三泡，七方的故事从十四讲到十七，徐秦艽跑了回来，边跑边哈哈大笑：“小爷中了，小爷一百八十名，没有吊车尾！！！！”
闵右之手没拿稳，一泡茶就翻在了桌子上，那边徐秦艽还在院里蹦跶，就仿佛得了名字的孙猴子一般：“中啦……我中啦！没有吊车尾！！!”
欧阳钦明终于听不下去，一支上好的狼毫笔摔出来：“中了就中了，大惊小怪什么像个瓜皮！”顿了顿，又道：“你闵小弟第几你没看看？”
正说着便有人吹锣打鼓的来报喜，一进院儿便拱手称呼小三元：“恭喜闵小郎，贺喜闵小郎，喜夺案首，闵小郎可是本朝立朝以来年纪最轻的一个小三元啦！”
闵右之笑着将一个封好的荷包递上去，连道同喜，那差役便道：“明日的白石宴，小三元可一定要到场，诸多学子都等着与您一同探讨呢~”
闵右之自是连连答应，那差役又转向徐秦艽：“徐秀才也要赏脸，静候两位大驾了。”
徐秦艽自然也是只有答应的，并也封了个红包，那差役这才满面红光的告辞，倒是个八面玲珑的妙人。
紧接着便是街坊四邻和一并过来的学子们道喜，闵右之打起精神一个个寒暄过去，欧阳钦明嫌烦，早早躲了出去，不知道又上哪喝酒去了，徐秦艽到比顾怀行要好些，当下也是一同招呼起来，闵右之看他在交际，自己腾出个空儿来问七方：“可听说那王家二郎第几？”
七方望了望外头，轻声道：“小的方才打听了，那王家二郎此番排行第五十八，倒还真有几分学识。”
七方只知那王二郎和自家小郎在进贡院那天有过节，却不知道闵右之还有一层怀疑，这会子还以为那王二郎还真有点本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