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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闵家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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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闵右之回到家里就难免有些闷闷不乐,晚间请安过后,三娘子闵蔓蔓就端着一碟子芙蓉糕造访,边进屋边笑道:“这是哪个小馋猫今日不太高兴呀!”闵右之一咧嘴,表现出些许稚气,在床上打一个滚儿,一双丹凤眼飞扬着看向闵蔓蔓:“是我~这芙蓉糕是三姐姐亲手做的吗?”后半句眼睛瞥向那一碟子香气扑鼻的芙蓉糕,这芙蓉糕是闵右之最喜的一种点心,但因太甜腻,恐吃坏了牙,因此徐氏并不让她多吃,只在逢年过节或者如今天这样,她不高兴的时候,才能有机会吃上。

    不过么……吃人嘴短,吃了三娘子的点心,可就得告诉她自己是为着什么不高兴了,闵右之抿抿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一块儿芙蓉糕塞得嘴里鼓鼓囊囊,像只小仓鼠似得瞧着三娘子一笑,眼睛飞扬起来,三娘子看着她,含笑摇了摇头,伸出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促狭。”

    两姐弟正说着,那边二娘子闵菲菲含笑的声音就闯了进来:“我就知道三娘必定是来小郎这里了。”说着两手一摊:“可是二姐姐来作客,却是什么也没带,小郎可不要赶二姐姐出院子才好。”

    闵右之将嘴里的点心一咽,对着二娘子嘴一撅,佯装不高兴道:“那我可不管,二姐姐总得给小弟拿个礼来,不如……”闵右之上下打量了一下二娘子,叹了口气:“瞧着二姐姐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也就画技堪堪能入眼,不如就给小弟作画一副吧。”

    二娘子一扬眉:“好你个促狭鬼,竟瞧不起你姐姐来,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说着就扑上去作势要撕闵右之的嘴,闵右之忙忙往三娘子背后躲,一面躲一面求饶:“好二姐,好二姐,快饶了小弟,三姐姐三姐姐,快帮帮我呀!”

    三娘子往旁边一退,摇头晃脑的笑道:“做姐姐的教训幼弟,我一个妹子,怎么能插手呢?”这下子闵右之没了依仗,哭丧着脸往椅子上一坐:“哎呦哎哟,只要能求得二姐墨宝一副,任二姐撕我的嘴了~”

    二娘子一手捏住闵右之的胖脸,一手伸出来揉乱闵右之的头发:“看你往后还敢小瞧你姐姐。”却也没舍得捏太狠,放开以后双手一叉腰:“既要求墨宝,还不快为你二姐磨墨?”

    闵右之脆生生应了一声,像个小狗腿似得铺开笔墨,就真为二娘子磨起墨来,三娘子也围过来瞧着二娘子作画,门外的小麦穗这时便适时端着一碟子蜜饯进屋来,三姐弟就着那蜜饯,不多时二娘子就画一幅人物来,闵右之凑过去一看,画上赫然是自己的房间,一个小男娃被一个小姐揪住脸揉乱了发,小男娃一脸的无奈,那捏他脸的小姐虽然佯装不高兴,眉眼里却含着笑意,边上站着另一个小姐含笑看着他们,当时徐氏让几个姐姐选自己想学的特长,二娘子选了作画,这些年学下来一笔丹青传神得紧,现下笔下的几姐妹表情生动,就连闵右之的小胖脸,也画得十分写实,闵右之哭笑不得:“二姐姐也促狭,我的脸哪有这样胖。”

    二娘子又捏了捏她的脸:“是吗?”

    三娘子永远公正:“二姐姐画得极好。”

    闵右之:“……”

    姐弟几人又笑闹了一会子,三娘子便提议打马吊,却是三缺一,闵右之看向要偷溜出去的麦穗儿:“麦穗来吧。”

    麦穗哭丧着脸:“次次打马吊都是小郎和娘子赢,我前日才发的月钱,还没捂热乎呢。”

    闵右之大笑:“叫你来你就来,输的都算爷的。”

    麦穗这才眼睛一弯,笑着去取马吊牌了,闵右之靠在两个姐姐身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二姐姐,三姐姐,小弟很快就是秀才了,往后还会是举人,进士,两位姐姐可不要急着议亲。”

    二娘子和三娘子对视一眼,明白只怕小郎是在书院里遇到什么了,只怕还是与她们有关,这事的症结只怕还得问问七方。便又捏闵右之的脸:“瞧这口气大得,快上牌桌,煞煞她的威风。”

    闵右之便笑起来:“可快别捏我的脸了,本身就圆,叫姐姐们越捏越圆啦!”

    姐弟几人高高兴兴玩了一宿不提,那头徐氏坐在灯下听了下人回话说闵右之在和两个姐姐打起马吊了,这才松了口气,叫金铃拿账本来,她慢慢看,又叫去把七方叫来,她再好好问问。

    闵家这边一片平静,相比起来徐家就颇有些鸡飞狗跳了。

    原是那徐秦艽回来仪景后就被欧阳先生拘在家里,旁的不管,先叫他把《诗经》背出来,徐秦艽背了这许多天,终于还是扛不住外面世界的诱惑,趁欧阳先生睡觉,给他点了支安神香,预备翻出墙去找自己的狐朋狗友斗蛐蛐,哪知才翻到墙外头,就被自家老爹抓个正着,也不叫他从正门回来,叫他怎么出来的怎么回去,天可怜见,他之所以能翻出来,是因为院墙内有一棵歪脖子树,他顺着那树就翻了出来,这墙外面可没有歪脖子树给他借力,就他那小身板,就算跳起来也够不到墙头,一时间差点哭出来,谁知道老爹竟也不着急,搬了个椅子坐在那里就喝上茶了,只说他今天要么自己翻回去,要么请家法,徐秦艽一听家法,脸都绿了,在院墙外试了又试,就是够不到墙头,连日来的委屈爆发,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哪知他都哭了,徐知县还是不放过他,冷笑一声:“既然翻不回去,那就请家法了。”

    说着叫两个小厮把他一押,拖到正堂裤子一脱,按在案桌上,老爹亲自操刀,拿起祠堂供的一条二尺见宽的戒尺,狠狠的往他屁股上揍了下来,这便算了,他好不容易挨了揍,叫扶起来一看,好家伙,欧阳钦明那老头儿翘着二郎腿正坐在堂前,旁边的桌子上还有一碟子瓜子,磕得津津有味,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见他水汪汪的一双杏眼望过去,还笑着对他老爹说道:“怎么样,徐知县,老夫说得没错儿吧,这小子一准儿搞事情。”

    徐知县青着脸,恭敬道:“先生果然料事如神。”言罢一甩袖就走了,竟是连骂他一句都懒得骂,徐秦艽原本还在抽泣,这下真懵了,自家老爹哪一次打完自己不教育几句,这次连教育都不教育,可见是真对他失望了,完了!

    欧阳钦明不管他的心路历程怎样大起大落,将《诗经》往他脸上一拍:“三天之内背下来,老子教你兵法。”

    徐秦艽:“???”心情一下大起大落有点承受不住怎么破,当下也不管老爹失望与否,就连屁股上的疼痛都似乎感受不到了,兴致昂扬的拿着那本《诗经》就去书房,点灯熬油的背起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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