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如烟（下）
“走上了什么不该走的路？”
洛逍遥紧咬着牙根看着谢九翁，此时洛逍遥的心情，已经如同遮挡太阳的乌云，压抑与愤怒已经占据了他的内心，这仿佛是暴风雨的来临。
而比起洛逍遥的愤怒，谢九翁却是那副伤感的姿态，他如同一个无能为力的老人，在命运与鲜血的拨弄下，变得如此无力。
一旁的洛希也是沉默不语，她低着头，泪水却不停地滴落在地面上，或许她的确只是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可在屠刀面前，这个柔弱的姑娘除了哭泣，好像也根本做不了什么。
这世上最痛苦的并不是死亡，而是命运面前的无能为力。人们都在嘲笑着他人的懦弱，可在死亡面前，谁有勇气去做个勇者呢？
谢九翁缓缓回答道：“你爹洛二牛去了赌坊，去了洪家的赌坊，赌坊中聚集着赌徒，他们都在为自己的性命一搏，意图获得生存的机会。可你爹两手空空，又能拿什么去赌呢？反正自从你爹去了赌坊，他便整整三日没有回家，没有人知道结果如何？你爹不是赌徒，他从未去过赌坊，这是他第一次，也是他最后一次。而三天之后，你爹回来了，你爹被人从赌坊抬了回来，那时的他，已经没了气息，成了一具尸体，而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他从山贼手里赢得两百金贝钱票，这是他到死都不肯松手的东西，原来他两手空空，拿不出金贝，就把自己的命压在了赌场上，那次赌博他赢了，但也输了。”
洛逍遥眉头一皱，“为何会这样？”
谢九翁缓缓言道：“赌博本就是赢了又输，输了又赢！那两百金贝是他赌赢的，而后来，他又从赢到输，他好不容易拿到那两百金贝，他根本舍不得放回去，便把自己的命赌上了窟窿，而那两百金贝也成了你们第二个月的买命钱。”
洛逍遥低下头，他缓缓言道：“原来是这样，他把自己的命抵了上去，可你说我失忆因他而起又是为何？”
谢九翁苦叹道：“他死的太早，他只给你们留了一个月的活下去的机会，如果不是死得太早的话，你也就不用承受那么多了，那后来的事或许也就不会发生了。”
谢九翁一抬眼，脑海中回忆着曾经，他继续言道：“你爹娘死后，这一切依旧还在进行着，没有任何变化，唯一不同的是，那扛起家的担子却落在了你的身上。从那天起，只有八岁的你，便参与了为洪烈建造宫殿的工作中，小洛希也被送到我的药房，跟我学起了医术，成了这神树村最小的医师。而这恍然就过去了十年，也就是到了现在，如今的洛希虽然还是个爱哭的孩子，但她的医术却已与老朽不相上下，而你也早已习惯眼前的生活。但洪烈的宫殿建成了，一场不幸也就此来临。”
洛逍遥沉思片刻，开口言道：“那家伙一定有了更大的欲望吧！欲望是永无止境的，但达成一个欲望之后，就会有新的欲望产生。”
谢九翁点了点头，“没错，那洪烈有了自己的宫殿，他便有了新的欲望！他下令要神树村所有姿色姣好的女子都要前往那宫殿去服侍他，做他的仆人或者妃嫔，而希儿也在选中的名单之列！”
说完谢九翁叹了口气，而洛希也低下头沉默不语，此时的房间变得寂静下来，那愤怒的喘息声如战鼓一般响起。
而谢九翁也继续言道：“你不允许此事，便出手阻止，在神树之下，你与山贼打了起来，可山贼人数众多，而且又都是精壮之人，你不敌，昏倒在了神树之下。而那些山贼以为你死了，便没有继续纠缠，当时的确诡异，你在神树下的确没了气息，可没想到你竟又活了过来，只是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洛逍遥冷笑一声，心中暗道：昏迷？那时他真的死了，原来他是因此而死，倒也难为他了。
就在洛逍遥听着这些讲述只剩下冷笑的时候，洛希却已满脸泪水，她快步跑到了洛逍遥面前，一头扎进了洛逍遥的怀里。
洛希大声哭泣道：“哥！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变成这样，哥！你快想起以前的事吧！现在希儿只有你啦！”
洛逍遥的心里咯噔一声，他看着怀中肆无忌惮哭泣的洛希，她满脸的泪水似乎在抱怨着生活的不公，一声声哭泣也深深刺痛了洛逍遥的内心。
而一旁的谢九翁也开口言道：“希儿跟着你长大，你昏迷之后，她可是连着三天三夜都没合眼，当时把你从神树之下抬回来，这小希儿可是险些哭晕过去呢？怎么样洛逍遥，你记起以前的事了吗？”
洛逍遥没有言语，他伸出手抚摸着洛希的脑袋，短暂的沉默让房间气氛变得格外压抑。
沉默许久，洛逍遥方才言道：“不管那些记忆能不能回来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我记不起来，我也愿意以曾经的模样活下去。”
洛逍遥摸着洛希的脑袋，心中暗暗发誓：不管什么原因我以洛逍遥的身份复活，那我就将洛逍遥责任进行到底，从此之后，我便是洛逍遥。
洛逍遥仰起头，他看着谢九翁，开口继续言道：“你说我是在神树之下昏迷的对吗？”
谢九翁点了点头，“是。”
洛逍遥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复活或许和那棵神树有着密切的关系，无论是现在的洛逍遥，还是曾经的鬼隐，他们的生死都曾围绕着那棵神树徘徊，而这棵神树都是二人的殒命之地，一切的真相好像也与那棵神树有关。
想到这里，洛逍遥抬起头，他目光看向了那棵神树，又转眼看了看谢九翁。
洛逍遥言道：“村长，你能带我去那棵神树之下，我曾昏迷的地方看看吗？”
谢九翁眉头一皱，低声言道：“那可不行，如今村子里四处都是山贼，万一让他们看到你还没死，那后果不堪设想。”
洛逍遥却执意言道：“那棵神树之下，藏着我想知道的答案，我必须去一趟。”
谢九翁眯着眼睛，看着洛逍遥说道：“你想知道的答案，比你的命都重要吗？”
洛逍遥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其实已经大致猜到了答案，他要去神树之下，也只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猜想，他觉得自己能复活过来，一定和那棵神树脱不了干系，可的确，这一切的答案似乎也不值得拿命去验证。
洛逍遥沉思片刻，缓缓言道：“看来要验证这答案需要再等一等了。”
谢九翁疑惑的问道：“你想去验证什么答案？”
洛逍遥微微抬动着眼皮，轻声言道：“去验证我还能活着的答案，一个很诡异的答案。不过现在看来，要想验证这些答案，需要先解决掉这些山贼才行。”
谢九翁看着洛逍遥认真的模样，苦笑道：“解决山贼？哪有那么容易，你想怎么解决？”
洛逍遥严肃的答道：“杀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