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易安之才速查表
京杭大运河就是古代的一条交通大动脉，承载着运河沿线的富庶地区的各种民生。运河沿线上的发达城市也如项链上的串珠宝玉一般一个接着一个。
从钱塘江畔的杭州往北，直到长江边上，这一段运河叫江南河，依次散布着杭州、苏州、无锡、常州和扬州几座大城。现代人常常挂在嘴边的苏锡常一线，在宋朝时就已经是通商大埠了。
昨晚在青墩镇上遇到的突发事件打乱了孙姝娘心中设想的计划，没顾上在这几个大城停留一下，参观游览一番。
一路顺风加上换人摇橹，船程比钱纶缉以往的经验快了许多，凌晨时分，船只已过苏州，清晨时分过了无锡，午后过了常州，眼见千年扬州已在望，浩浩长江如卧龙。
作为中国境内的第一大河流，从古到今人们对长江的认识也是逐步渐进的。从最初的单字一个“江”，到后来的大江，长江，规格逐渐提高。而长江的不同河段也有当地的习惯称呼，从蜀地的川江，到三峡的峡江，往下的荆江、浔阳江（九江）、楚江，再到扬州入海这一段的扬子江，不一而同。
关于长江，众多文人墨客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词名篇，诸如唐代白居易的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唐代李白的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北宋苏轼的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北宋李之仪的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明代杨慎的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累不胜数。
孙姝娘只是大户人家的一个闺秀，足迹不出临安和山阴两地。来自现代的孙姝也是生长在江南水乡，还未来得及领略长江以北的大好河山，两边相合，对长江也有些神往。
遐想之间，楼下传来一阵喧哗，一时间也听不清在说道些什么。
不一会，钱纶缉和白天海带着一个钱家的子弟上了二楼，是安排在最后一艘货船上的钱洮之，却是说道天亮时就发现有一艘乌篷船一直缀在后面，不离不即的样子，也不超越到前面来，一路的市集城镇也不停歇，只是跟在后面时隐时现，恐怕是仇家一路跟踪过来的。
听完汇报，孙姝娘向钱纶缉问道：
“现在到了何处了，离扬州还有多远？”
钱纶缉一直关注着行程，随口报了上来：
“前方是丹阳访仙镇，过了此处，离大江入口不过50里水路了”。
“这小苍蝇倒是讨厌得紧，拍又拍不着，赶又赶不走。我们且去看看”。
孙姝娘当先走到天台，向后望去，恰好这段运河河道略带弯曲，从侧面望过去，几百步外有一艘中等大小的乌篷船转过弯道，速度与本船仿佛。
孙姝娘随手掏出一件之前大家没见过的奇物，一副双筒7倍95式军用望远镜，调整了一下焦距，自顾自看了起来，随后说道：
“距离大约400米，船头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看衣饰是没挨打的那个纨绔。果然是他们跟上来了”。
不明觉厉。
我们都知道你手中的奇物是个宝贝，这么远还能看清人家的穿着衣饰，但我们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也不知道什么叫距离400米，你就不能也让我们瞅一眼？
孙姝娘回头一看，一排好奇而期盼的眼睛，算了，这也是以后常用到的东西，而且除了初次兑换，也算不上多金贵，就把手中调好焦距的望远镜给了师父，又掏出两副，分别递给钱纶缉和白天海。
“左右目镜有调焦旋钮，轻微旋转，直到图像清晰为止”。
“纶缉叔叔，看到那个斜线了吗？比划一下套住站立的人影，大约指向470。估计那人是17米，折合成五尺一寸，470乘以17米再除以二，就是离我们有400米左右，大约120丈，330步”。
说完一大串，孙姝娘自己也不禁暗暗吐槽，市制公制换算真麻烦，还要换成当下军事上常用的步数，自己都头晕。
钱纶缉好歹是读过书的，而且经商多年，算学也不差，囫囵吞枣的听个大概，直说要记下来后再慢慢琢磨。
至于白天海就不指望了，用多了能凭经验估计个大概就好。
倒是师父想得快，随后说道：
“寻常的男子，若是数值470，距离就是400米。其他数值可以事先折算好，背下来就可以了”。
“先生果然是天纵之才，这都能立刻想到。这叫‘测距速查表’，拟定好常见的身高和数值之后，随口就能报出距离来。先生，这个表格就交给你帮忙做出来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光看师门三宝喝酒打马看帅哥，就知道师父不是寻常的人，没有点才艺怎么可能当上赌神的祖宗的。
这边李清照得了夸赞，也像幼儿一样颇为自得的样子，笑呵呵地，痛快地把望远镜递给了一直在边上扯着衣角的虎妞。
看了一会，钱纶缉说道：
“二小姐，他们好像在赶上来了，越来越近了”。
“是，他们加快速度了，风帆全升起来了，船后面的人在拼命的摇橹”。
孙姝娘拿过虎妞手中的那副望远镜，果然如是。
“他们恐怕是想超过咱们，提前到扬州去勾连水军，把咱们拦下来”。
“这50里水路的距离，恐怕也在他们的算计之中。不早不晚的，我们要是调转船头返回去，水军的快船也能追上来”。
“这可如何是好？”
局面一时变得严峻起来，眼看着与扬州水军的冲突已不可避免。
白天海倒是淡定，大不过一个“杀”字，只要能护着二小姐离开，把性命丢在这里也是本分。
钱纶缉的顾忌就要多得多，不过一时间也无计可施，不停地望向孙姝娘。
说话间，那艘乌篷船已经赶了上来，先是超过后面的两艘货船，再慢慢与这艘座船齐头并进。
乌篷船的船头甲板上，昨夜里被压制得屁都没放的另一个纨绔，这会儿得意十足，看着座船平台上的众人，指着孙姝娘喝道：
“兀那小娘皮，昨日里让你威风的，今日且看你往哪里逃，等着洗干净了把爷侍候舒服了，说不得饶你一命”。
这边船上的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只可惜隔着水面，无可奈何。
白天海知道自家武器的厉害，着急万分，赶紧说道：
“二小姐，趁着仙弹枪还能打得着，把他们做了吧，不能留下这个祸害”。
对面乌篷船上的人仿佛也知道这边在商量对策，害怕这边拿出弓箭投矛之类的远程武器，一转橹尾，再加油划几下，竟是偏离了开来，离着座船渐行渐远。
白天海急得抱着头蹲在地上，“这下可好，打不到了”。
孙姝娘恨极之下，倒是冷静了下来，说道：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给小姑奶奶嘚瑟来了。走，跟我下楼”。
说罢，把望远镜往虎妞脖子上一挂，当先往楼道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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