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岐黄术救少年郎
第二天一早,却没想到钱府就派了一个管家过来送回复帖,让仆妇送进了后院。
李清照打开看了,却是说的是知道易安居士欲上门相访,本应扫榻相迎,只因昨日家中二儿不慎惊马受了重伤,尚在延医救治之中,无心他事,万请见谅,改日再约。
李清照把孙姝娘叫了过来,一起看了回帖。
孙姝娘阅罢,皱了皱眉头,问道仆妇:
“那钱府的管家可还在?”
“还在前院候着,看看夫人是否有回话”。
孙姝娘看向李清照,斟酌着说道:
“先生,钱家的公子受了重伤,也不知伤情如何,我想问上一问这个管家详情如何,或许能相助一二也不可说”。
李清照没想到这个,不过想想自家弟子的海外奇物,倒也不觉得奇怪了,若能救人一命那是造化和缘分了,更可拉近与钱家的关系,于是叫上孙姝娘一起到了前院详询钱府的管家。
“好叫夫人与二小姐知道,我家的二公子昨日行经城外的集市,不曾想集市上有一匹驭马惊了,在街上横冲直撞的。街边上有一个幼童懵懂无知,不知避让,我家公子上前去拉开那幼童,却被惊马撞翻。好巧不巧,边上另有一个屠户拿着解肉刀,把我家公子的肋下划伤”。
“当时虽然血流不止,好在未伤入肺腑,请了金疮大夫敷上了药。不料到了晚间,公子却是高热不退,伤口肿疡,神智已是不清。我家老爷忧心不已,不欲见客,还请易安居士见谅了”。
孙姝娘听了问道:
“是伤在肋下何处?何时开始高热的?今早可有缓解?”
“是在左肋之下划出的长口子,深可见骨,昨日见晚就发热了。今早小人还未去探问就过来了”。
孙姝娘沉吟一下,这是比较简单的外伤了,可能还伴着失血,不算太坏,只是这时的人们还没有微生物的概念,伤口处理没注意消毒,造成伤口细菌感染了。
这在古代,传统的中医药能起到的作用较小,能不能熬过去全看天意,不过倒是西医的抗菌消炎药物所擅长的领域。
“先生,他这是风邪入体了,对症入药的话,我倒是有把握试一试。病来如山倒,宜早不宜迟”。
李清照自是相信不疑,对管家说道:
“我们今日恐怕要当个恶客了,不告登门。如令府二公子这般的病症,来势凶险,我等有些手段正可对症,可助一臂之力。救人如救火,还请管家领路到府上去”。
钱府离得有些远,孙姝娘还特意回家多叫了一顶凉轿,一行人匆匆赶过去。
钱家的族人自成一个村落,家主的宅院在其中占地甚广,院落重重。
管家心中也是焦急,进了院门之后,简单把两人引入正屋入座,就到后院通报去了。
不一会,钱家的家主钱维正过来了,满脸的愁容和憔悴,看着应是着急得不行,不过见了李清照两人之后,先是和李清照寒暄了起来,等到李清照憋不住问他家公子的状况时,却只是说道:
“有劳易安居士挂念了,已经又请了一位大夫来给犬子诊治,刚才正在开着药方子,哎,实在是天降奇祸”。
李清照看他不提帮忙诊治的事情,不免有些着急。
也是,听说过易安居士会作词的,听说过易安居士能喝酒的,就没听说过易安居士能治金创伤的,任谁都不会放着专业的大夫不用呀。
孙姝娘站起来拦住李清照,只朝着钱维正问道:
“维正先生,若是刀枪创伤,引发了肿疡,生机几何?”
钱维正愣了一下,看着这突然暴起的女娃子,愣了一愣,还是回道:
“若是医治不及,十不存之八九矣”。
孙姝娘不等他多说,继续追问道:
“若如令郎这般,大夫可说了病症如何?”
钱维正这才认真起来,回道:
“依大夫所言,犬子此次的高热肿疡,发病急且重,甚是危急,后续如何难以预料,只是先熬了药汁喝了再看”。
“如此,维正先生只是坐困愁城,不愿多一些机会救下令郎吗?”
李清照看着孙姝娘步步紧逼,赶紧也站起来,说道:
“二姑娘,不可无礼”。
钱维正被说中了心中之痛,不顾礼节直盯着孙姝娘道:
“二姑娘,我知你是易安先生的弟子,颇具才学,莫非也懂这岐黄之术?”
孙姝娘毫不相让地说道:
“若是其他内里的病症,千变万化,奴家自不敢大言惭惭。对于令郎这类的刀枪创伤引发的外邪入体,创口肿疡,我正有对症的灵丹妙药,甚有把握救治”。
钱维正眼神一亮,看到了希望,也变了态度说道:
“是我执着了,易安居士有请,二小姐有请,且到内院帮小儿一观”。
穿过了垂花门,在后面的游廊里绕了一下,四人来到一个小院子,只得正屋的三间屋和东厢的三间屋,西边砌着鱼池与花圃,几只夏蝉在院角的树上鸣叫,整个院子雅致清气。
东屋的窗户都关闭着,从正屋走进去,里面的气氛有些凝重,看了来人也只是望了一眼,没有特意招呼李清照和孙姝娘。
一个中年人在案子上写着字,像是在写药方子,旁边一个年轻人陪着,像是他的弟子,这是请来的金创大夫了。
床榻前,一个中年女子满目的忧伤,正拿着帕子为躺卧床上的人擦汗,旁边一个丫鬟捧着水盆配合着。
床榻上躺着的就是钱家的二公子了,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子,清朗的颜面两旁沁出细细的汗珠,面色发红,身上对襟白衫的左边看得见洇出的血红,身上盖着一条薄衾。
孙姝娘也不在意冷冷的场面,缓步走过去,说道:
“夫人,让我来看看吧”。
那中年女子木然地让开了身位,孙姝娘上前用手背搭了搭伤者的额头,滚烫,正是伤口感染引发的人体免疫升温最厉害的时候。
孙姝娘回过头对钱维正说道:
“钱先生,这样不行,伤者的体温太高了,就算熬过了外邪入体的感染,大脑神志也会受到损伤,必须马上采取措施。你可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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