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屈打成招
对文剑的审讯，上了手段。
首先，是疲劳战术。
二十四小时不间断问话。不让喝水，不让睡觉。控制进食。
文剑口渴难耐，肚子饿得难受。一天里，一杯水没喝，只给了半个馒头。
嘴唇干裂，浑身乏力。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但是，不让睡。
他们轮流值班，不间断地提问，逼着文剑回答问题。
所提的问题，翻来覆去，就那几个。
“程雯雯在四月十一日那篇日记里写道，你约她于十二日晚上十点，在二码头茶树丛河边见面，是不是真的？”
文剑回答：“不是。我根本没有约她。”
“多余的话不要说！你只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你到一完小看球赛是假，跟踪程雯雯是真。对不对？”
文剑解释：“我和几个邻居去看球赛，与程雯雯没有关系。”
“不要辩解！你只要回答，对，或者不对。”
文剑摇头：“不对。”
“你将自己的摩托车，隐藏在宿舍区大门边的花坛背后。是不是？”
文剑气坏了，嚷道：“你们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问话的人生气了，拍了桌子。
“不要多嘴！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文剑摇头：“不是。”
“在程雯雯家里，两人发生了口角。你将她推倒了，后脑勺磕在毛玻璃柜角上。是不是？”
不能辩解。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
文剑摇头：“不是。”
“那是怎样的过程？你描述一下。”
文剑有气无力地说：“我没有去二码头。我当晚在家，打牌玩了个通宵。哪也没去。”
反反复复的几个问题，折腾了文剑一天一夜。
文剑不肯招。
有人向黄海平汇报：“这小子，嘴硬。怎么办？”
“不要停，继续。”
换了个新玩法。
他们将文剑中指指头，缠上电线。
电线连接到一部老式手摇电话机上。电话机有电线连通电源，再戴到文剑两只耳朵上。
有人开始摇动电话机。
这时，电流传到文剑手指上，身上。
脑袋瓜里像是电焊一样，冒着火花似的滋滋滋滋的声音，响个不停。
两个眼珠子，倒着瞅。脑袋晃个不停。
特别难受，痛苦极了。
“说不说？”
文剑咬牙挺住，不肯招供自己的罪行。
将电线缠到文剑五根手指上。开始摇第二次。
电流刺激着文剑，浑身抽。两眼翻白，就快晕死过去。
“停！”
“说不说？”
文剑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为了何事。
有人不断在耳边提示。
“去一完小看球赛，是为了跟踪程雯雯。是不是？”
文剑松口了：“是。求你们，别折磨我了。”
“在程雯雯家里，你们俩发生了口角。你一怒之下，抓着程雯雯的头发，使劲往毛玻璃柜角上撞。致使程雯雯后脑勺撞出了一个洞，昏死过去。”
“是！还是，不是？”
文剑睡眼惺忪，但思维清晰。下意识地，拼命摇头否认。
“程雯雯后脑勺撞出一个洞，昏死过去。但没有死。你见死不救，干脆将她拖进厕所，残忍地杀害了她。”
“是不是？！”
听到这里，文剑吓得尿了裤子：“不是的！我冤枉啊！”
“为了不弄出太大的声音，你将刀子换成了锯子。锯子是从哪里找来的？”
文剑心想，看这个架势，招了是死，不招也是死。
横竖都是一死。索性，懒得说话，保持沉默算了。
黄海平隔着玻璃门，指示：“继续！”
这次，换成了十根脚趾头，被缠上了电线。同样的程序，同样的线路，同样的痛苦。
文剑难受得，想一头撞死。
没了意志力，表示要招。
然而，电流一停，文剑又反悔。还是不肯认罪。
第三次，一个人拿着电棍，解开文剑裤子上的纽扣，将电棍从裤缝里伸进去，朝着文剑下身那里，不停地捅。
文剑依然不肯招。
然后，他们将电线，插进了文剑尿道里。
这一次，文剑终于顶不住了，意志被彻底击垮。
屈打成招。
熬了不到三天，瘦了二十多斤。
眼睛充血，眼眶深陷。嘴唇干裂，神志虚脱。
并且，开始幻视幻听，恍若精神病患者。
文剑承认，自己进了程雯雯房间。两人吵嘴，失手推了程雯雯一把。
程雯雯脑袋撞在毛玻璃柜角上，死了。
随后，文剑将她拖进了厕所，进行分尸。
并将尸块，藏匿在家属楼背后的污水井里。
“锯子！请问，锯子是从哪里拿的？”
文剑想了半天，记不起，自己有没有拿过什么锯子。
随口敷衍道：“程雯雯家厨房里，有一把锯子。”
“用完了之后呢？锯子是怎么处理的？”
为了不再次被电击，文剑绞尽脑汁，寻找合适的答案。
“能烧的部分，烧了。能丢的部分，丢掉了。”
“丢哪了？”
文剑痛苦地捧着自己凌乱的短发。
“丢进垃圾堆里了。”
“哪个地方的垃圾堆？”
“宿舍区，程雯雯家阳台外面，那棵歪脖子树旁边，有个垃圾围。丢那里面了。”
这个答案，专案组的人，似乎不满意。
既然是丢在宿舍区里面，有谁看见了吗？
还得进行第四轮全员问话。
麻烦！
于是，文剑被继续追问。
“你确定，是丢进了宿舍区的垃圾围里面吗？”
“难道，你就不怕被人发现，暴露了作案工具吗？”
文剑被提醒了。
想一想，也对。
我怎么能将作案工具，随便丢到作案现场旁边呢？
于是，文剑说：“不是宿舍区的垃圾围。”
脑子里，展开了丰富的联想。
“我用脚使劲踩，将它踩成了一个小卷子。只有手板那么点长短。”
“从厨房里，找到几个塑料袋。包了好几层，放进摩托车工具箱里，带了出去。”
“回到春熙路的时候，随手丢进了一个垃圾桶里。”
审讯室里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不用费神费时间，再去查什么锯子了。
锯子早就被运垃圾的车，给运走了，销毁了。
至于四月十一号程雯雯的日记，是谁伪造的。为什么要伪造，目的何在？
没有人过问。
专案组宣布，程雯雯特大恶性杀人碎尸案，告破！
文剑被正式批准逮捕。下一步，等待公诉，审理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