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别碰，老实点
镇上的大街很窄，要到茶林和茶油厂那段路才宽阔些。
两人没有大包小包的，一身轻,推着小车走出百货楼。
路上只有几乎看不到几个骑洋车的，都是穿着列宁装，或者军绿装等颜色大方朴素的人走在路上，手里提着竹筐，三三两两。
远处粮油供销社里，站着几个眼熟的女知青，宋元洲一眼就认出来是夏晨她们，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
“那边有知青点的女知青，你要和她们一起吗？”宋元洲试探地问道，眼神里隐藏着一丝不舍。
顺着他说的方向，花镜看到那几个人，很快就收回视线，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和她们一起，我们俩早点回去，我还要找淑芬奶奶学习呢，快点快点。”
花镜：嘁，我又不傻，观音的腿不抱，去和无聊的女人玩。
闻言，宋元洲心喜，面上也流露出两分，长腿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跨坐在洋车上，侧身向花镜招招手，“上来吧，我载你回去，我看到牛车回去了，下一趟还得两个小时。”
“好。”花镜答应一声，踮起脚坐到后座上，把手自然的揽在前面那人的腰际。
腰间的皮肤很敏感，宋元洲根本无法忽视那双纤细、柔嫩的手，像虫子在上面爬，浑身都难受。
“你的手往上放点吧，我有点痒。”宋元洲红了耳根，支支吾吾地对身后的人说。
花镜有些惊讶，上次她就是这样放在村长女儿的身上啊，也没听到她说什么，观音就是讲究。
变成凡人也还是这样。
“那好吧，这样呢？”花镜乖乖地把手往上攀，摸到一团突起，她新奇的按了按，“这是什么，这么大。”
宋元洲背对着她的脸，红得滴血，抿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别碰，老实点。”
他的语气有点急，听上去像是在求饶一般，又像在邀请什么。
花镜还是听话的好孩子，尤其是观音和村长的话，她把手附在那上面，一动不动。
洋车稳稳地行驶在黄泥路上，遇到不平坦的地方就放缓速度，花镜感觉比上一次的体验更好，屁屁不痛。
只是苦了宋元洲，踩车踏板的脚有些发软，实在有些欲语凝噎，索性摈弃感官，把车轱辘踩得飞快。
花镜身体猛地晃一下，风吹起发际上柔软的碎发，她抬眼看着眼前这个背影，17岁的宋元洲肩背很宽，微微有些厚实，风吹进他的衣服，鼓起一个大包，到了腰上又被她的手猛地收拢。
野外的风从山林里吹过来，吹动了路边的野花野草，又吹动了谁的心房。
回村的道路并不短，但花镜回过神的时候，洋车蓦地停在路边，荒草没过他洗得发白的布鞋。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花镜往前探头，正好看到他轻启薄唇，“赶上牛车了，我有点不方便，你下车推回去吧，就说是你买的，不要提我的名字。”
还没来得及问，宋元洲就消失在一片绿色中。
扶着车把手，望着前方，原来已经到村口了呀。
牛车停在村口的大榕树下，周围站着一群人，正在把牛车上的东西往下拿。
“妹妹，我替你拿这个。”
“小七，看着你妹妹别挤着了，不然回去仔细你的皮。”
“王大嘴，又给你的孙子买糖了，真疼孩子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聊着，其中七个男孩围着一个女孩在人群中最醒目。
花镜杏眼一压，这个苗蜜还真能显摆，有七个哥哥还真了不起。
“有七个哥哥还真了不起，苗家就这么一个孙女子，可不得往心眼里疼啊。”王大嘴看着七个男孩眼馋，她家女孩多，男孩少。
每次买吃的都是给孙子带的，至于孙女？一个没有。
苗老太太牵着孙女，白眼一翻，心想：你们懂个屁，我孙女是福娃，说了多少遍了还记不住，别人家再金贵的孙女，有我家蜜蜜宝贝？
这王大嘴这张嘴，真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行了，小七带着妹妹玩，其他人跟我回去收拾。”苗老太太手一挥，像发号施令一般。
众人都怪羡慕的，王大嘴见她走了，眼睛一翻，转脸就和大家吐槽：“你们还羡慕她啊？一家几十口，到年底天天喝清水饱，大过年的我上她家串门，好家伙，冷锅冷灶的，办不出一餐像样的饭。”
苗家三儿媳张丽也在里面坐着，脸被这话烧红了。
她也不是个会出头冒尖的，被自己娘一推，才吞吞吐吐的冒出两句话：“王大娘，我们过年还是能吃上热的，没你说的那样。”
王大嘴撇她一眼，都不屑于跟她怼，“那你去年过年吃的什么，你们一家五口吃一碗稀粥，别以为我没看见。
你儿子乖巧，往你碗里塞，你心疼又给喂回去，干什么替你那恶婆婆遮丑。”
王大嘴这话，是往到张丽心坎里扎刀子了。
她没忍住呜咽一声，埋头在她娘怀里大哭：“我怎么办啊，我只能瞒着，我大嫂家还有个大小子准备相看呢，我婆婆要是知道是我传出去的，我们一家都别想吃饭。
娘，你女儿命好苦啊，怎么没遇到个好婆婆呢？”
张丽她娘也湿了眼眶，抬起手掌就往女儿身上拍，“死丫头，都当娘了怎么还不知道收敛，谁不是这么过来的，都是媳妇熬成婆，一步步过来的。”
村长的老伴张婶子轻哼了一声，“我对我三个儿媳都怪好，张丽她娘，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娘对你不好，委屈你了？
那我回去问我哥，我们张家亏待你啥了，我娘给你什么脸色看了。”
说完，拉着孙子铁蛋就往张家去，把张丽她娘吓得追出去。
张丽见自己娘跑了，看天中午了，得回去帮忙了。
她把脸上的泪狠狠擦干净，耷拉着脸往苗家走了。
众人见唱戏的都走了，也散了准备回家办饭。
王大嘴心满意足地扫了众人一眼，回家难得的给几个孙女也拿了颗糖。
“这是你们最近表现好奖励的，糖可贵了，别成天躲懒。”
几个女孩缩着脖子，把手里的糖攥得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