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人面兽心
昏暗的甬道中倒也没有太多岔口，即便是芳元二人走得快，左不过是追上去便是了，心下谋划好，那人便直接追了上去。
“那我们怎么走？”佟芳看着那人径直走过去，转头问金元。
“走这边了，似乎我们也没得选，和他走同一条道，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原来金元和佟芳穿过光幕后，甬道中有两条岔路，两人先选择了一条岔路钻进去，金元使用机关术，将每个砖头的空间都拉伸了一倍左右，进而制造出一道和甬道墙壁相同的时空墙，以致于那人进来后，只看到一条道。
“这墙要撤掉吗？万一被这里面的人发现了呢？”佟芳问道。
“你说的也是。”金元伸手打算把时空墙撤掉，突然抬起的手臂又缩了回来，然后手中重新结印，将此处的时空墙恢复原样，在另一条道上重新制造了时空墙。
“你这样岂不是人人都要走我们这里了？”佟芳疑惑道。
“哪里就人人了，进来的也没几个人。如果是原来这里的人进来，会怎样？”
“嗯，他们会发现这里只有一条道，另一条被堵上了，那么就说明有人通过那条道，一定是来这里有目的。”
“给你点赞。”金元竖起拇指，然后开始出发。
“可是，万一这里的主人反过来想呢？毕竟没有人实名作案，他会不会觉得那道墙只是个障眼法呢？”佟芳又开始了自己的牛角尖推理。
“啊，这个倒也不是不太可能。”金元一时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咱们就是想要他犹豫一会就可以了，至于他走哪条道，这和他的疑心病轻重有关。”
“那为什么不两条道都做上时空墙？”佟芳还在打破砂锅问到底。
“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点费力气。”金元哈哈道。
两人向前行进，进入甬道越深，光线越暗，好在间隔不远处就会有一些光斑，靠近了才发现，似乎是有人通过空间转移，将个别砖块提花成了和外界相同的空间，这样可以有光透进来。佟芳看着好奇，趴在自己能够着的“孔洞”上向外望了望。
“好神奇，每个望出去各不一样，有的是雪山，有的是草原，还有的是海边。他不怕涨潮有水进来吗？”佟芳似乎自己在看西洋镜一般。
“放心吧，这个机关造诣倒是很厉害，我之前可没这么多心眼子。不同的替换砖块通向的是不同的空间，因此就算有人被关在这里，从这些‘孔洞’望出去，也没法定位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些‘孔洞’不仅使用了横术的机关道，应该还加成了定术的时空盾，因此内外的空间也是割裂的，外面的蚊子都休想进来。”金元刚才也仔细看了几个，心中不禁感慨自己真是太年轻了。
“这么厉害，这人恐怕不只是能使用一种时空术了；要么这机关是多个人共同做的。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孔洞可以用来监视别人。”佟芳趴在一个“孔洞”上说道。
佟芳本是无意，然而此话一出，两人都暗自吃惊，两人开始仔细对每个孔洞做了检查，好在没有和医院连通的，想必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用于监视的功能，除非这人实在变态。
两人查看完毕，路也行了不少，没几步便遇到一个密室，两人驻足停了下来。向前看去，前方已经没有了“孔洞”，整个甬道显得更黑了，先不说金元，佟芳似乎都已经不想向前走了。
“我们怎么进去？”佟芳悄声问道，眼睛却始终盯着黑暗，似乎黑暗里躲着猛兽一般。
“我试试。”金元将手按在密室的门上，似乎在感应什么。没多长时间，金元便将手拿了下来。佟芳看着黑暗的甬道，心里有些害怕，看金元停顿了一会儿，总觉得似乎过了很久。
“怎么样？这么复杂吗？”佟芳嘴里问着金元，眼神却闪躲着看向四处，似乎在观察什么。
“还好，似乎是很简单的机关，并没有什么。”说着便推开了门，两个人进去后，佟芳终于舒了一口气，屋里虽然是密室，但又出现了那些“孔洞”，虽不能一眼看到密室的底部，但至少不需要再面对那一片无尽的黑暗。
这密室并不大，两人向里面走了几步，便可以看到里面还有一扇门，只是不知道通向何处。整间密室呈“凹”字形，进来的门正位于“凹”字突头的一侧，再发现另一道门时，恰好位于“凹”字的坑里，显然这门后应该还有别的空间。两人再往前走过时，转弯看到另一头突出的地方，发现一个凝滞空间，里面半坐着一个小姑娘。那凝滞空间金元看着眼熟，和自己第一次见到佟芳将众人固定在一个空间里相似，似乎会隔绝氧气。
佟芳看着眼前的女孩颜面肿胀与发绀，颈部静脉怒张，甚者延伸到下巴，似乎是怒气上涨，又似乎是未曾消去的仇恨。佟芳有些害怕，躲在金元背后。金元看这女孩的样子，似乎是窒息所致，他的周身有一缕缕黑色的黑色的影子一般，看起来似乎想要把这个凝滞空间给撑开，但最终也是没有成功，不知这黑影是何物。
“佟芳，你带的圆圆的照片呢？”
“你是说？”佟芳吃惊道，当时带着那群孩子在警局备案时，自己也只是在别的孩子指认时看了一眼，但是并没有真的记下来。
“很有可能。”金元接过佟芳递过来的照片，虽然凝滞空间的人因为窒息，神态有些扭曲，面貌也有所变化，但是金元还是差不多能看出来是一个人。看佟芳依旧害怕，将照片放在衣服里，手中结印，似乎在制作什么机关一般，手中棕色光芒交织变化。看他的手势，先是扩大，再压缩，再扩大再压缩，如同在压缩空间一般。不一会手中便多了一个葫芦，但这葫芦看起来如同琉璃一般，果然是将无形的空间压缩了。随后，他将葫芦放在圆圆身旁，然后回身对佟芳说道。
“你转过身去，慢慢靠近圆圆所在的凝滞空间，这个还需要你解开。”
“我可以。”想到这就是圆圆，佟芳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径直走了过去。或许在他心里，送圆圆一程，是她对那个男孩的承诺，这份承诺饱含力量。
“你怎么？”
“我答应他的，要帮他找到圆圆，现在找到了，我自己却害怕，又怎么和他交代呢？”佟芳将手放在凝滞空间上，看着凝滞空间逐渐消散，金元急忙过去扶住了圆圆的尸体。这凝滞空间似乎把圆圆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现在尸体仍然是软的，并不像是死了很久的人。
凝滞空间消失的时候，那些黑色的影子也不见了，刚才注意力全在凝滞空间上，竟然没注意到黑影的去向。或许那些也不是什么黑影，而是在这昏暗的密室里，光影交错的结果。
金元将圆圆的尸体放进葫芦，出来后，重新将空间压缩成一个手掌大小的葫芦，将它放进口袋中。
“你什么时候会这种术法了？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佟芳本意要问从哪里学的，但想到他都可以激发自己施展黄金圣甲，想必他在这方面天赋本来就极佳，只是学习得有些晚。
“这个，额，就比较偶然，自己想出来的。我们机关术玩得主要是空间。”金元心里有些发虚，这个是从白昙所给的《清浊引》中所学，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佟芳。“我们走吧。”
佟芳似乎在发呆，并没有说话，金元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
“佟芳？”
“没什么，刚才有点出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跟那孩子说。”佟芳此时有些落寞，想起小男孩对自己的期许，心里感到有些无助。
“到时候叫上小玉陪你，她主意可多了。”金元安慰道，“现在咱们近忧在前，不是远虑的时候。”
“那我们原路回去吗？”
“我先看看这个机关门，万一回去正好遇到刚来的人，那得多尴尬。也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到底怎样。”
“说的也是，那你来吧。”
金元将手放在机关门上，似乎感觉这机关里并不是通过一层空间阻隔，好像是多重机关，每道机关似乎都有特殊的打开顺序，难道是因为和盘根错节连通，不同的门打开的是不同的空间？金元手中的棕色光芒闪耀，从感觉上来看，中间的门似乎和自己的横术呼应更强烈，因此先打开了中间的那道门。佟芳看他认真探索的样子，一直很安静，避免影响到他。
然而中间的门似乎只是一个隔声夹层，之所以其他门没有感应，是因为其他门是真的机关，并非是时空机关，所以金元的横术并没有感应到。这层门打开一点点，里面便传来了两个男人的声音，金元急忙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中间的夹层几乎只打开了一道缝，然而里面的声音已经听得较为清晰，只是听起来似乎隔着被子一般。
“你是什么时候换了身份的？”一个人说起话来有些吃力。
“哼。”对方似乎很不屑。
“我如果没有确切的把握是不会这么问你的。”
“老二，这么说起来，你很有把握出去了？”这声音听起来大概是周舆源。
“你到底是谁？”
“这话本来不应该告诉你，不过既然已经是死人了，说出来倒也没什么。”周舆源已经对老二起了杀心，老大的疑心刚刚消除，这两个人如果再见面合计的话，只怕火是包不住了。“说起来，我比你和老大进入组织要晚一些。”
“是你？”老二立马想到了周舆源，纵横组织向来人少，比自己晚但实力强的人并不多。“我一直跟着boss，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手？”
“一直跟着？你就没有被人打晕过吗？”周舆源似乎在提示他。
“是袭击规划局那次？那是跟我们回来的人？我以为”
“你以为死的人是我？”周舆源得意道，“怪就该他自己老戴着个面具，没多大本事，花里胡哨地倒不少。”
“原来你一直不说话，就是为了模仿boss的声音？”
“模仿？哼！”周舆源又冷笑了一声，“并非我模仿他，而是我的声音便是如此。他不愿意露面，声音又和我相同，如此巧合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放过。”
“所以当时你带回来的尸体才是boss。”
“不错，面具这东西嘛，还不是谁戴算谁的。”周舆源得意地说道。
听到规划局的时候，佟芳身上突然开始不自主的颤抖起来，似乎是紧张、害怕或者是很激动。金元一时间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帮她缓解这情绪，只觉得听到的内容已经足够多了，还是需要找个时机赶紧出去，待的越久危险性越大。
再听得里面聊了没几句的时候，两个人便打了起来。只是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这老二施展的是什么术法，不过这倒是最好的时机，想必这时候他们的精力都在对方身上，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金元扶着佟芳，刚转过弯，一个人持弓站在门口，向他们射来两枚箭矢。两人只好重新躲回去，可以说是前有追兵，后有坏人。也是这么一跑一躲，佟芳终于缓和了过来，身体不再颤抖。
那人也紧接着追进来，招招都针对佟芳一个人，似乎和她有深仇大恨。之间那人手中结印，双掌摊开，手掌划过之处，将面前的空间凝结出许多凝滞方块，并操纵他们向两人攻击过去。佟芳见此，急忙凝聚出一个时空盾在面前，却不想那凝滞方块到得人前，却又发生了转弯，从两侧包抄过去。佟芳将手中的时空盾一拆为二，挪向两侧阻挡；剩余的凝滞方块又开始发生方向转变，佟芳也尝试操作时空盾在自己身旁开始游动，灵活抵挡凝滞方块。
金元在一旁掠阵，使用时空机关将佟芳没有及时挡下的凝滞方块，通过时空通道转移到了别处。不过金元也尝试了《清浊引》中的困兽囚笼，但是不大成功，只是在那人的脚下竖起几个栅栏一样的结构，但是还没成型，就被他的凝滞方块给击碎了。看来制造困兽囚笼需要自己快速操作维力才行。
那人见攻击无效，打算近身攻击，一边在佟芳和金元身边凝结时空柱子限制两人的行动，一边冲了过去。这人算盘似乎打错了，大概是没看到金元使用纵术的原因。金元现在已经能够调用灵戒中的纵术，并且平时总看祁浩使用，现在虽不能百分百灵活使用，但是近身搏斗，倒也可以做得到。
那人尚未触及佟芳，已经被金元半路拦下，两人近身肉搏，一个靠着灵戒赋予的纵术增强拳力，一个通过在空气中的不同位置凝滞空间，来格挡对方的袭击。密室的另一边似乎也听到了这边的打斗，机关门突然打开。一个黑影飞了过来，恰好挡住了刺向金元的时空锥，黑影一时吃痛向那人脸上抓去，撕掉了她脸上的面纱。仔细看去，那黑影正是老二，而另一个竟然和佟芳长得一模一样。
两人均向后跃开数步，两人之间的地面上立马长出竹笋一样的时空锯齿。金元愣愣地回头看去，佟芳确实还在自己身后。那面前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