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互述衷肠
“等小芳出院了,我再跟你们两个人讲,要不然我又得讲一遍。”不知祁浩是出于偷懒的缘故,还是偷懒的缘故。
“好。”金元顿了顿,“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行,玉琢说不定还得等着你下班呢。”祁浩笑道,看着金元似乎落寞的背影离开,有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是不是觉得自己什么忙都没帮上?”
“想起你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了?”陈院长问道。
“是呢。”祁浩傻笑道,“那时候还是年轻啊,却也开心。”
“现在不开心吗?”陈院长问道。
“说不清楚,可能没有那么多开心与不开心,是平和吧,但也可能开心。”
“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她?”陈院长问道。
“都有吧。遇不到她,感觉世界好孤独,后来遇到了他,又觉得是他而不是她。”祁浩说道。“想起第一次做任务时,如果不是因为我,或许她也不会出事;她最后拼死把我送到这个时空的时候,曾说过她一直在,但那时我没太懂什么意思。现在都懂了,但又能怎样,我保护他呗。”
“这个也是极小的概率,或许等金元的能力激活后,可以帮你再看看别的时空。也许”
“陈院长,这种万中无一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强求,如果有缘,我们还能在一个时空里再见面。我现在已经步入越空界了,或许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看来我们在一起合作的时间不多了。”
“院长,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这里。”
“从某种意义上讲,我的境界无法再提升了。我们算术隙人一般不会进入高等境界,虽然我们能够掌握高等的时空术,但是境界却始终无法提升。”
“为什么?”
“或许是天赋所赐吧。”陈院长叹了一口气。“不过金元将来或许会帮你很大的忙,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
“为什么?是因为他掌握了横术吗?”祁浩问道。
“掌握横术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心性如他这般善良的却不多。况且,身处如此处境和如此落寞,他竟然还有空思考时空逻辑。”
“也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好像就只是哭了一顿。”祁浩笑道。
“小玉,你下班了吗?”
“还没有,不过你今天怎么突然跟我打电话了,以前不是直接来办公室找我吗?”
“小芳受伤了,我、祁医生和院长都在医院。现在刚刚要回去。”
“严重吗?出什么事了?”玉琢着急的问道。
“事情比较复杂,还有些不可思议,我到办公室接你,路上详细说。”待玉琢说了好,金元挂了电话,急忙打车朝医院出发。路上,金元整理着自己的情绪,不知道应当如何和玉缘说这一切,要不要先从隙人说起,可是隙人的起源是什么,自己还没弄清楚;如果从时空术说起,自己掌握还不够熟练,万一出现和今天训练时一样的情况,祁浩又不在身边,自己也不能完全控制。最关键的是,我怎么告诉小玉,她自己也是隙人,不知道她的时空术激活了没有。
正想着,他发现车窗外有一辆和和自己所乘车辆一模一样的车,金元眨了眨眼,再向窗外望去,好像又不见了,似乎是自己眼花了。经历了这一天,感觉有些累,金元刚想躺下休息一下,结果车停了下来,已经达到地方了。
“今天上班累吗?”金元关切地问道。
“当然累了,你、院长、祁医生都跑出去了,可把我忙坏了。”
“田医生呢?”
“那我们两个人就不忙了?”金元愣了一下,又傻笑了起来。玉琢温柔地看着他,“我的元哥为什么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又很傻。”
“那都忙什么了?几个病人?很难缠吗?”
“忙着安排睡觉的时间,上午没有人,下午也没有人,什么时候睡觉可真愁人。”预转假装一脸忧愁说道。随即两人相视一笑,玉琢顿了顿,“小芳怎么了?”
金元没有想好要怎么说,并没有马上开口。
“你相信”“不方便”两人同时开了口,心里有些莫名灵犀,浅笑了起来。
“你相信这世上有另外一种人吗?”金元说道。
“另外一种人?妖怪、神仙?那我都信。”
“都不是,而是隙人。一类能够操控时空的人。”金元顿了顿,看到玉琢似乎没有那么惊奇,继续说道,“不同的人操控的术还不太一样,比如佟芳掌握的是定术,祁浩掌握的是纵术,陈院长我不太清楚,总之咱们院里没有一个正常人。包括包括我”最后三个字金元说得很小声。
“那你掌握的是什么术?”玉琢还是听到了,不但没有惊讶,眉目流星中充满好奇。
“你不觉得我很奇怪?”金元心中窃喜。
“当然不觉得。和你们这么多人在一起,我才是那个奇怪的人。”玉琢最打动金元便是这种无所不容,一心开朗的性格。
“我掌握的是横术。”
“那是什么样的术?”
“听祁医生说,是可以总览多个平行宇宙,如果厉害一点,可以在多个平行宇宙间跃迁。”金元没有提可以共享多个宇宙的记忆一事,避免有太多解释不清楚的事情。
“那很厉害。一个人可以跑到多个世界里,做不同的职业,你不喜欢吗?”
“其实我还做不到洞察,更别说跃迁了。”
“你会的,我元哥多厉害。”
“我觉得最没用,现在我只学会了从别的空间召唤一个自己过来,做自己的分身。祁医生可以回到过去或者未来的一段时间,有很多遗憾可以更改,我们掌握了时间,不都是为了改变过去的遗憾吗?”金元说道。
“那也不一定,人生总是会有遗憾的。祁医生也许还羡慕你,可以在时间大海里纵览百态人生,那是何等美事。一个人一辈子只能活出一个样,但你却有很多种人生。即便我们有很多种人生,却无法都去体会,只能留在一种人生里。”玉琢的柔声细语,让金元心里有些温暖和酸涩,真是百味人生百般滋味。“在别的时空里,我们在一起吗?”
“并不全是,”金元顿了顿,好害怕她会问道,那是和谁在一起了。委婉继续道,“在另一个时空我没找到你,我也只会跨越两个时空。”
“以后或许会在别的时空遇到我,我可是在别的时空遇到过你。”玉琢说道。
“也许会。”两个人陷入了一小段时间的沉默,金元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你说,你说”
“我说我在别的时空遇到过你。”
“真的?!”金元又惊又喜,一把抱住玉琢,“真的,是真的,你也是隙人。我们还是同一种人。”
“什么人?”玉琢问道。
“隙人。”金元一时开心,忘记解释,“院长说我们这些会操纵时空的人是隙人。”
“哦。那如果我不是隙人,你是打算抛弃我吗?”
“不是、不是。但是你是隙人最好了。”金元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有什么好呢?”玉琢淘气道。
“我就不用瞒着我的身份,跟你说奇怪的事情,你也会理解我,而且也不用担心你抛弃我。”
“好了。”玉琢按在金元的嘴唇上,“我的金元哥哥一直都这么认真吗?我又不是真的要问你问题。”
金元拿开玉琢的手指,亲了过去。
“哎呀,这大马路上。”玉琢说着跑开了。
金元一路追了过去,看着玉琢奔跑的身影,心中顿觉无限美好,一片澄清,刹那间很多时空的片段在脑海里闪过,但又很快回到了本时空,金元追到玉琢,从后面把她抱了起来,往前又跑了一小段,才把玉琢放下来。
“那你在什么时候遇到的我?”金元问道。
“在你很小的时候,也是我很小的时候。”
“我们俩从小就认识,这个不算吧?”
“准确来讲,我见到了小时候的我们。也许爸爸并没有得病,他真的遇到了妈妈,只是我们都不信而已。”玉琢顿了顿,“是我们两个人买冰激凌,遇到人贩子那次。是我告诉了大姨和妈妈咱们俩的位置,他们才赶过去的。”
“那天你穿着红色连衣裙?”
“才不是,我怎么会穿那么艳的衣服。穿个红色的鞋就不错了。”
“也许有一天会穿呢?”金元问道。
“不会的,除非”玉琢似乎想到了什么。
“除非什么?”
“你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上次我提到的人?”玉琢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梦。
“确切说,我也不知道是梦还是我回到了过去,就是惊醒的时候是在床上。”金元如实回答道,“而且我的梦是在你告诉我之后,也有可能是白天的潜意识影响了。”
“你这么说的话,难道你是在梦里到了另一个时空?”
“那你刚才说的是梦吗?”金元问道。
“不是,红色衣服的那个是梦,但是我回去见到我们,却是真实的,那种感觉我印象很深刻。”
“或许这时空里还存在另一个你,也或者是未来的你,但是你还没有到达那个时期。”
“不排除吧。”
两个人边聊边赶路,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到了家门口。
“你到家了。”
“那我们明天见,等到了医院,我们一起去找祁医生,让祁医生看看你的天赋是什么术,我们可以跟着祁医生一起学习。”
“好。”
“那你先走,我看着你回家。”金元眼中满是怜爱,目送着玉琢慢慢远去,然而在进门的那一刻又停了下来。
“元哥,”玉琢顿了顿,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涌起一股不舍的感觉,似乎再也见不到一样,“明天你会来叫我吗?”
“会。”这时候的金元完全没有意识到玉琢所问的问题,与平时大不相同。一般情况下都是玉琢来喊金元上班,偶尔会在金元家里吃早餐。此刻,金元突然想起院长说过她具有缘术天赋,或许她已经不知不觉激活了自己的天赋但却不自知。可是,自己对于缘术到底是什么术也都没搞清楚,干脆明天见到祁浩一并再说吧。看着玉琢推门进去,自己才慢慢进屋,恍惚间,似乎玉琢回头望过自己一眼,眼中充满不舍。但是他又觉得不可能,那么远的距离,那么黑的夜色,自己怎么可能看得见。但说来也怪,自从玉琢问了那个问题后,自己也总觉得要和玉琢诀别一般。
“妈,我回来了。”金元进门喊道,然而却没有人应声。“这么快就睡了。”心里嘀咕着,金元敲了敲妈妈卧室的门,依旧没有人应声,“那我进来了。”
屋里一片漆黑,金元打开灯,却发现母亲斜倚在床前,似乎是晕倒在旁侧,急忙上去扶了起来,先探了鼻息,摸了摸额头,所幸只是有些发烧。急忙打了急救电话。
夜空里一片漆黑,被有节律的警笛声划破,就像心跳一样有节律但匆忙,带着万分不安在黑夜里狂奔。到了医院,这里还是灯火通明,虽然有的病人睡了,但是白衣天使们依旧在忙碌着,过了好久,一位护士来找金元,带他到了医生的办公室。
“金元?”医生确认了一下。
“是。”未等医生开口,金元先问道,“我妈妈她没有大事吧。”
“还是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卵巢癌,但不确定是几期,需要做活检。”医生说道。
“我想等妈妈醒来之后,和她商量一下,听一下她的意见。”
“倒也不着急,和病人商量一下也是好的,不要说得太严重,主要是病人都得有信心,对病情的恢复有极大帮助。”医生说道。
“好。”金元说着,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还没确定,你不要太过难过,还是有希望的。”
“嗯。”金元应了一声,离开了办公室,自己躲在卫生间一个角落里,这时,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下来,就像在另一个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