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拜我所赐
左清乐将所有冲动都握进了拳头里。
穿着紫毛衣的大爷又抬头望了一眼，眼角皱纹团成一片：“哎呀，这家人已经搬走一年多了，难不成是有死人化了魂干的？”
“那小伙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啊？”大爷抻了抻脖子。
“你……”左清乐咬起牙来，如果不是陆鹤拽着他的胳膊，他的拳头已经在大爷脸上了。
和这个大爷好声好气说了十几分钟，得出来的答案依然是不清楚，不知道，是意外。
“监控还是不给看吗？”付渊站在不远处，问道。
大爷摆摆手：“不归我管，你们还是上家去吧。”
“为什么门被撬开了，你们小区进来了个会撬锁的，也不归你管吗？”左清乐冷哼一声。
大爷瞪了他一眼，扭过身去将铁门狠狠一甩。
“冷静。”付渊也上前拉住左清乐，“其实你也预料到了，没有出大事是不会有人担责的。”
左清乐的胸口微微起伏，缓了片刻，才缓缓松开拳头，手渐渐恢复血色。
“南边，现在就去。”左清乐说。
天色渐暗，路灯已经陆续亮起。
“不行，现在太危险了，明天一早我陪你去。”付渊语气强硬。
左清乐低头皱着眉，陷入极大的苦恼之中：“我看不透他，猜不到他的下一步，我不了解他，什么也预判不了……”
“他之所以东躲西藏，是因为正在通缉名单上，可很多事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陆鹤叹了口气。
左清乐猛地抬起头来，望了望陆鹤，又望了望付渊，眼圈竟微微发红：“小宇……好像有危险。”
付渊愣了一秒，立刻去路边拦出租车。
他们赶到时天已经大黑，只有福利院亮着灯，四周皆是黑黢黢的森林。
左清乐按下门铃，心里发毛。
“关门了，明天再来。”值班室大妈出来赶人。
“等等等等，今天有小孩被领养了吗？”左清乐大声叫住她。
大妈挠挠头：”没呀。”
“也没有小孩出去吗？”
大妈摇摇头，又摆了摆手：“我哪知道啊。小伙子你们明天再来吧。”
“等等……”大妈不再理他，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走，便回到了值班室内。
门口只有出租车车灯大亮着，让左清乐不至于太慌张，司机师傅探头出来：“喂，回去不啦？不回我走了。”
付渊立马回应：“稍等哈，马上！”
“领养小孩都是要登记的，他应该没这么大胆。”付渊低声说道。
“如果院长是他爹的话可未必。”
“办理登记的不归……”付渊说到一半突然哑了声，他沉默了片刻，问道，“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嗯？”左清乐瞪大眼睛，除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还有什么？
付渊皱皱眉，看向身后那片草丛。
“是滑板。”良久，他说道。
一阵窸窸窣窣，一块蓝色滑板从草丛中溜了出来，顺着小坡，一路溜到付渊脚踝处。
到了脚边，滑板上的血迹也清晰可见。
现在只剩发动机的声音了……
滑板停留的一瞬间，付渊和左清乐同时向着草丛的方向飞奔而去。
“师傅你可以走了！”付渊留下这句，转身埋入黑暗之中。
秦不离趴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下一秒陆鹤踹门的声音如雷贯耳，震得他脑袋发蒙。
“啊啊啊……”腰扭到了，秦不离嗷嗷直叫。
陆鹤喘着粗气，脸颊微红：“家里没进来人吧？”
“没有啊。”秦不离龇牙咧嘴地趴了回去，“怎么啦？”
陆鹤眨眨眼：“没事啊。”左清乐特别叮嘱过，不能让秦不离知道他们的去向，否则他肯定要嚷嚷着一起。
“他们去哪了？”
陆鹤俩嘴唇开始打架：“去……约会。”
秦不离难得沉默，用审判的眼神凝视着他。
“清乐不可能在这时候出去玩的。”他的语气十分笃定。
陆鹤脚趾抓地：“真的，他们本来就定好了。”
“他们在哪？是不是去找白隐了？”秦不离严肃起来。
被他盯久了，陆鹤只好叹了口气：“他们去保护小宇了，我的任务是保护好你。”
“这个时候吗？那里晚上很黑的。”秦不离挣扎着要下地，“只有他俩怎么行？”
陆鹤抓住他的胳膊：“你都走不了路，还想去哪？”
“如果他去的不是福利院而是这里怎么办？”陆鹤的语气也严肃起来。
“秦不离，能活着从游戏里出来的不是一般人，他们不会出事的。”顿了顿，他的语气又变得柔和。
秦不离的眼神里有一丝迷茫，似乎还不太理解游戏的含义：“游戏是怎样的感觉？”
陆鹤嘴唇微抖，却是笑着说道：“很奇怪，一心求死的人，在发现游戏里死的如此迅速时，反而会犹豫。”
“死如此简单，游戏一下将必然灭亡的结局摆到面前时，倒会有了生的念头。”
陆鹤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按理来说出来后会将痛苦忘记，但他们依然执着于找到个结局。”
“或者是，为彼此找到那个结局。”
“所以让他们亲手结束吧。”陆鹤低头看着他。
秦不离还有些不解，但也不再说什么了。他目前为止经历最大的痛苦就是头发的消亡，哪思考过人的消亡。
这时，陆鹤手机突然一震，他冷下脸来，低头拨通了110……
草地上有股血腥味，月亮将云层拨开，不远处高大的身影清晰可见。
云层逐渐散开，今晚月色如水，月光格外明亮。
左清乐闻到了血腥味，心里直打鼓。
高大的身影站在那一动不动，似乎在恭候着他们到来。
透光月光，能看见他穿着一身风衣，显得身材愈发魁梧。
左清乐和付渊同时停下脚步，总感觉这场面似曾相识……
他手里像拎着小猫一样拎着个小人，月光下可以看见他的鞋被脱下，脚底正淌着血。
“唔……”小宇被捂了嘴，叫不出声来，但似乎想竭力阻止他们靠近。
“你记忆里的人找见了。”付渊轻声说道。
第一局游戏中，付渊告诉自己，游荡在走廊里的肌肉男会在脚底先割几刀，并要求玩家跟着他走。
左清乐又握紧了拳头，记忆已经模糊，但潜意识不会骗人。
“白隐，你想怎样？”
白隐放声大笑：“好久不见，两位孤儿小朋友。”
“你们小时候能生活在这里，不应该来感谢我吗？但这么多年都不见你们，所以我……”他将小宇单手拎起：“就只好来找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