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考核
一道火光划破黑暗。
蜡烛亮起,映出左清乐棱角分明的脸,他静静盯着蜡烛,眉头微蹙。
现在是凌晨五点,他接下来要做的是九点去训练场进行考核。
他是监考人。
这里的犯人可以选择格斗或跑步,每个月进行一次考核,两两格斗,输的一方会被淘汰,跑步则是十人一组,每组倒五会被淘汰。
淘汰的人嘛,自然是被拉去处理掉。
这是找到风安守的最好时机,左清乐托住脑袋,叹了口气。
“付渊……”他嘀咕道。
接起电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对方言简意赅,说他会将付渊的手机放在了一个储物柜中,让左清乐去拿。
左清乐问他付渊在哪里,对方说他在墓园,死之前让他保存这部手机,并把手机给第一个拨通这个电话的人,之后,他就不再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付渊的手机是某品牌两年前出的最新款,没有指纹,被擦得干干净净,刚开机,数字密码便弹了出来。
左清乐思索半天,列了很多种可能,当手机又一次被锁定后,他叹了口气。
看着那四个圆点,左清乐鬼使神差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解锁了。
烛火微微跳动,左清乐的睫毛覆上一层暖光。
付渊似乎不打算隐瞒什么,手机里的数据都在,相册里的照片都是文件扫描、法律文书等东西,看得出来,他应该是从事类似于律师的工作,但又不那么像。
没有委托合同,而且支付宝的进账数目很大。
难道类似于侦探?
左清乐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很快,他发现了隐藏相册。
照片里的人黑发及肩,他俯身摸着一个小男孩的脑袋,眼神温和,小男孩含着眼泪,但呆呆地抬头望着他。
这不是自己吗?左清乐往后划了划,只有这一张。
放大仔细看,他胸前戴着个勋章,他记得这是志愿者的标志。
小孩只有半张脸,但看起来很熟悉,定睛一看,似乎是小宇。
小宇,福利院……左清乐脑海里浮现出那个被小宇扔掉的牙杯。
另一个隐藏相册叫父亲,里面是张中年男人的一寸免冠照,五官端正,眼神和生气的付渊如出一辙,他穿着警服,严肃地看着镜头,
备忘录里只写了一家看守所的地址和风安守的名字,第二行写着,陆裕成,陆渊两个名字。
这两个名字像两块落石,狠狠地敲打着左清乐的记忆。
左清乐推测,他和付渊在一年前通过志愿活动认识,之后付渊进入了游戏,而且自己也没有再去志愿活动,所以他们断了联系。
但似乎相对于付渊,他对这两个名字更熟悉些。
他又想到了录音里假装开心的付渊,以及上局游戏付渊奇怪的反应,左清乐心里疑问的雪球越滚越大。
付渊进入游戏之后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困在游戏中?他在隐瞒什么?
再见到他,揪着他的衣领也得逼他说出来。左清乐盯着自己的照片,想到。
刚才看到付渊真正的模样后,熟悉感铺面而来,一时间很多话都涌了上来,但最后都被他堵在嗓子眼里,他咽下口水,不自觉地伸出了手。
他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付渊。
这局游戏里,某种程度上自己能决定他的生死,所以,完全可以逼他说出来。左清乐嘴角微勾,心里暗爽。
蜡油一滴滴滑落,不知不觉间,天色渐亮。
风安守被关了20年,对现代社会了解甚少,没有人脸识别等科技,快递员还是邮递员的模样,连训练场都是一片满天飞土的荒地,左清乐连呛了好几口土后,痛苦地捂住嘴巴。
“停!”只是咳嗽几声的功夫,面前的壮汉就快把对方揍到散架,左清乐急忙叫停。
壮汉见左清乐的身板,颇有把他也揍一顿的意思,但最后还是乖乖伸手,让他给自己戴上手铐。
这样过了好几组,每组格斗的场面都十分残忍,左清乐揉揉眼睛,逐渐适应了这暴力残酷的画面。
“下一组,风安守。”左清乐翻开下一页名单后,愣住了。
“付渊。”
能有这么巧?
每个人的个人信息都会打印出来,挨在一起的就是对手,左清乐刚才将资料从旁边的桌上拿起来时,感觉没有放在桌上时整齐。
估计是付渊动了手脚,左清乐无奈又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付渊和风安守同时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左清乐为付渊解手铐时,这家伙还不要脸地回握了他的手,在戒指上摩挲了几下。
左清乐看着他灿烂的脸,竟生不起气来。
接近风安守时,有股烟味,左清乐微微蹙眉。
风安守没有注意到他,他死死盯着自己的对手。
虽然不相信付渊会输,但左清乐心里不自觉地在打鼓,虽然脸上依旧平静。
他还没说开始,风安守就立马出拳,一拳打上了付渊的左脸。
这一拳太快,左清乐只能看清残影。
付渊反应慢了些,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左脸微肿,还有点发紫。
别打他的脸啊!左清乐在心里咆哮。
“停!”左清乐厉声呵道。
但这喊声十分徒劳,风安守很快接上了第二拳,付渊也立马反应过来,防住了这一拳,但也微微踉跄了一下。
付渊侧过身,躲开他的攻击,视线扫到了他的下盘,立马俯身绕到他的身后,顶上他的后膝盖。
这一下力道很足,风安守险些跪在地上。
他们又过了几招,场面逐渐焦灼。
不光是左清乐,在后面等着的人也都聚精会神地盯着。
两人对视片刻,再次交手时,左清乐有种不祥的预感。
风安守露出了小臂,他的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疤,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瞬间左清乐看见他的手在往回扣,手藏在手臂后面,像是握着什么东西。
是折叠刀!
付渊急忙改变方向,胸口堪堪躲过一劫,来不及松口气,那刀又向着他的后脑勺袭去。
付渊又急忙转身,右脸被划了一道小口子,立马渗出血来。
左清乐又是一阵心痛。
叫你们拳脚相向,没叫你们短兵相接啊!
他从工装口袋里抽出手枪,对着天空连开两枪。
他没用过枪,手腕有些发麻,枪声震耳欲聋,他举向天空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但他依旧平静,见风安守还有继续攻击之意,左清乐快步上前,用滚烫的枪口抵住他的脑袋。
他速度很快,风安守也微微愣了一下,虽然他们体格差了很多,但左清乐气势完全不输。
格斗场归于平静,只有风声作响。
风安守轻蔑地笑了一声。
“放下。”左清乐抬头,直视着他手里的小刀,淡淡说道。
“啪嗒”,小刀应声落地,风安守打量着他。
一旁的同事急忙上前,将两个人分别都押了起来。
“是你吧?”风安守的手被扣在身后,他吐出这三个字时,左清乐是有些畏惧的。
他调整着呼吸,微笑着收起枪:“你说什么?”
“你……”他刚张嘴,突然一翻白眼,像块钢板一样直直向前倒去,荡起一层尘土。
左清乐向后退了一步,看了看风安守,又看了看付渊。
付渊脸上开着染料房,眼神始终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