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新年快乐
怀阳许完愿掀起盖子吹灭了蜡烛，江泠笑着往他这边靠，先是抹了一层奶油在他脸上，继而眉开眼笑地闹：“你能过好这个生日真的要感谢翟向东，我让他和杨宇去买烟花棒。回来他跟我说，要不是他死活拉着杨宇，这会就不是烟花棒了，而是小鞭炮噼里啪啦在你脚下炸开花。”
杨宇的烟花棒被翟向东打掉，无暇顾及这边，沈概在切蛋糕，闻言竟点点头很是赞同：“就应该买鞭炮啊，买大的，噼里啪啦的炸，多热闹！”
颜欢拿了蛋糕，有些无语：“这是教师家属院，不是沙漠无人区，还热闹，呶，那堵墙上面就是操场，一挂炮没炸完领导学生就都惊动了，警察叔叔也顺着声来了。你就去那热闹去吧。”
又吵起来了，聒噪，怀阳手上拿着江泠刚塞给他的烟花棒，开心地看着他们互相点燃着烟花棒，笑呵呵地捉弄着玩。
每个人脸上都是高兴的神采，江泠最是闹，嚯嚯这个又吓唬那个，直到手里的烟花棒燃到尽头，火光逐渐湮灭。
烟花棒的光微弱，短暂，却是实实在在点亮了欢笑，汇在一起是一片喧闹，幸福的喧闹。
手里的烟花棒燃的热烈，和过去一年说再见，操场上的晚会到了尽头，歌舞变成了所有人的歌舞。这里和学校操场一墙之隔，热闹和喧哗都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这里无人知晓，在这静谧黑夜自有自的光。
怀阳看着他们紧接着又点燃一根烟花棒，“刺啦”一声，虽然比不上烟花，但这接连不断闪烁的星星点点，也足以照亮夜色。
操场众人跟着最后一场歌舞挥手大喊，男生女生们欢呼起哄，操场上一片沸腾。最后在音乐声落下的同时互相祝贺着新年快乐。
“怀阳，”江泠在点燃下一根烟花棒之前叫他，然后把呲着火花的烟花棒举起来晃了晃，漂亮的琥珀眼睛眨眨，在这雪夜里散发着灵动的光彩：“生日快乐，新年快乐。”
色彩艳丽的气球从周围飘起来，人人都在迎接新年的到来，这一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却是怀阳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天，今天他收获了很多祝福，也在着一天最后的时光等到了他最爱的女孩的祝福。
年年如此，年年等待，念念不忘，年年得偿所愿。
这是江泠17岁，怀阳18岁的新年。这样他们依旧无忧无虑地看天上的月，吹人间的风，过最平凡的生活。虽然还不能算是两个人的浪漫，但这一群人的欢乐从来不逊色。
雪花很大，落在手心里无声化成水珠，仍然挥洒着落在地上，树叶上，夹杂着一些雨丝，在暖黄路灯下很是显眼。
怀阳在心里默念刚才《桃花源记》里的台词：“新年快乐，请永远留在桃花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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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只有一天，还刚好在周日，等同于没放假，江泠窝在被窝里睡到自然醒。这是长怀今年的第一场雪，从昨天晚上一直没停，愈下愈大，天气一下子变冷，快到中午时她起床吃饭，屋外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雪。
地上，树上，车上，屋檐上，入目之地，皆是一片雪白。
大雪漫过树梢，前面小学准时的下课铃声落在她耳畔，江泠一低头，看到穿黑衣羽绒服的怀阳，围着一个红色围巾，提着一袋东西往家走，路上还被两个小孩抱住了腿。
两个小孩子抬着头，一个大孩子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新年第一天，两家人都在，屋子里的暖气很足，和被窝里相差无几，江泠换了睡衣，从卧室出来又瘫到沙发上，她穿的卫衣厚，没一会就捂出一层细密薄汗。
“江泠，起了没？”
怀阳从外面回来，把买的调料递给江母，过来叫她：“航航他们几个小孩问你要不要出去堆雪人。”
“要！”
江泠高高兴兴的推着怀阳出去，没过一会儿，一个小雪人雏形已显，两个人的耳朵都冻的红红的，脸也是红扑扑的，就这还不肯回家，还陪着几个小孩笑嘻嘻的打雪仗。
空中还在微微落着雪，小小的雪花落在树上，地上。还有些悠悠飘转落在他们身上，很快消散不见。
开开心心打雪仗堆雪人的江泠第二天就有点头疼，她没在意，喝了包感冒冲剂就去学校了。新年新气象，初雪准备来场大的，持续两天还未停，学校取消了跑操，学生们都穿上了厚厚的衣服。
元旦假期结束后即将迎来会考，计算机在本校考完后还剩九门文化课，全市的学生打乱重组，随即分在不同的学校。
江泠和怀阳没有分在同一个学校，怀阳和颜欢、翟向东留在本校，杨宇和赵妍分去了在三中，江泠一个人分在一中。
那天晚自习众人站在走廊上聊天的时候，怀阳还说要不就跟着江叔叔一块去一中，早一点过去就当在考场里复习了，江泠不愿意：“冰天雪地的，去的早了空调也不开啊，我不要。”
“你不能坐江叔叔办公室？”
“不要，我自己能过去，我就要在家吃早饭。”
江泠软硬不吃，怀阳说行，自己打车去也行。正说着话，刘亚和万朝云也过来了，刘亚背靠着栏杆，仰天长叹地抱怨一中远，江泠惊讶：“你也在一中考试？”
“是啊，万朝云我俩都在。你也在啊！”
这样，怀阳才算是找着一个跟她一块的，他和万朝云说好五号早上吃完饭，让他跟江泠一块坐车去一中。
五号那天每个人都是从家里出发，江泠这天有点不顺利，先是起晚了又不想吃早饭让怀阳说了一顿。
吃了饭跟万朝云一块打车，出租车上太热，她把围巾摘下来，到了学校找考场忘了戴，结果遇见江衡，又被教导了一顿。
“围巾发明出来让你挽手上的是不是？”会考期间高一高三放假，江衡知道江泠分在一中，提前给她指了教室的位置。结果却看见她帮别人找考场，羽绒服拉链没拉到顶，围巾也不围，飕飕地往衣服里灌风，耳垂和脖颈处皮肤都有些冻红了。
江泠低眉顺眼，马上说自己错了，三两下就把围巾围严实，跟万朝云约定好放学在哪等，跟江衡说完话以后快速进了考场。
会考卷子都是一些基础的题，但每科最低都是两个小时，做完后不能提前交卷，还有大把无聊的时间，江泠想当然的拿这些时间来发呆。
而且，在她的认知里，考场上安静的氛围，很适合发呆，发呆就是为了让平时没想的事情现在放开了想。
上一次这样放空大脑认真发呆，还是在阻止颜欢妈妈车祸那天，她倚着站牌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想一个她两世都没怎么明白的问题。
后来颜欢妈妈没事了，万朝云拒绝了，自己也想明白了，直视内心知道自己喜欢的是怀阳了，然后呢？
然后得过且过，就这样过。
那是八月，现在是一月，半年过去了，她什么也没干，就在怀阳篮球比赛时去加了个油。
如果重生有kpi的话，她一定是最摆烂的那个。
只是她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她理清那根团成一团的耳机线，可她脑子里还是乱成一团浆糊。先入为主的知道怀阳有喜欢的人，可猜遍了怀阳身边所有的人都猜不出来，有一段时间颜欢还说她疑神疑鬼的。
不得不说江泠有的时候轴得很，她一方面非要知道那个人是谁，一方面每次在猜到自己身上时又否定掉。
就比如明明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她知道江衡和江梦爱她，也知道学生对他俩这教了半辈子书的人很重要，可她多多少少还是会在有些时候因为被忽略而质疑这份爱，从而感到委屈。
这种平时根本不会去想的感受，总会在某个时刻突然放大，怎么也止不住。因为知道，并不能改变什么事情。
就比如她对怀阳。
她知道自己喜欢怀阳了，然后呢，她去表白？江泠劝别人那是一套又一套，放在别人身上也能应验，喜欢一个人嘛，表白，成功了你俩在一起，不成功做不了朋友你也不亏。
可是怀阳不行，她舍不得不和怀阳做朋友，她舍不得离开怀阳。她想，要是怀阳也喜欢她就好了。
极少数的时候，江泠是有过这样的想法的，甚至生出一些隐秘的愧疚感，因为她和怀阳的相处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江泠一下一下点着笔，也不对，是有的，以前两个人对彼此的好都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没有别的。现在怀阳对她好，还是因为这个，她却觉得自己是在代替怀阳以后的女朋友来承受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好。
第一天上午考语文历史，怀阳很快就做完了，他坐在窗边，无聊的看向窗外，一场雪结束，化雪时候最是冻人，想起早上江泠出门的穿着，他轻轻皱了皱眉，不知道她有没有嫌麻烦把围巾摘下来。
看着外面的大雪，他想着就想到了别的地方，想起江泠前几天堆的雪人，脑袋比身子还圆。
江泠负责打好地基，堆好身子，两个小孩都争着去堆圆圆的脑袋，结果把脑袋越堆越大，江泠拿了个干净的折叠椅坐在地上，一抬头把雪人脑袋撞散了，脸上一片茫然，眼睫毛上沾了雪粒，眨眼间扑簌簌往下掉。
鼻尖和嘴巴上也沾了一点，她愣愣的也没动，眼睛像漂亮的猫咪眼珠，玻璃球似的，直直望向怀阳。
怀阳在那一瞬间，最想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