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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旧城池 依稀数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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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近黄昏,两人才行了数十里。

    荒漠落日,染赤了整片天空,红彤彤的就像天上宫阙着了火。

    秃鹫嚣叫着在半空中盘旋,倏忽而落,争抢着地上已经腐烂的沙驼尸体。

    尸体上蝇群贪血,被秃鹫惊扰,轰然飞起,如同黑色的旋风乍起平地。

    刁蛮儿闻着腐肉难闻的气味,小手捂住口鼻,直欲呕吐。

    远遥看着刁蛮儿苍白的脸色,关切道:“蛮儿,我们还是直接飞到漠南城吧,城中一定有清凉的泉水,好吃的食物,何苦非要在这里受罪?”

    刁蛮儿摇了摇头,倔强道:“不!就不!”

    远遥苦笑:“好!好!咱走就是了。”

    刁蛮儿将脑袋偎在远遥肩膀上,小手紧紧的抱着远遥胳膊,胃里翻滚不休,直感觉有一团火,燃烧着五脏六腑。

    远遥看看天色已晚,刁蛮儿又不好受似的,于是在一座沙坡的背风处停住了脚步,提议道:“蛮儿,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刁蛮儿点了点头,颇为乖巧,坐下后便腻在远遥怀里,昏昏欲睡。

    远遥苦笑不已,理了理刁蛮儿腮畔的发丝,喃喃道:“你这样子,今晚难道要饿肚子吗,明天说什么也要飞到漠南城。”

    刁蛮儿倚在远遥怀里,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意识模糊,沉入了梦境之中。

    远遥低头看了看已经睡熟的刁蛮儿,又抬眼望向这片阒无人迹的苍茫大地。

    最后一点晚照消失,大地被黑暗笼罩,就像被墨水浸染了一般。

    狂风嘶吼的更加厉害,乌云沸腾翻涌,过了不久,硕大的雨滴就淅淅沥沥的砸落而下,溅起黄沙灰尘,遮天蔽目。

    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荒漠土地丝毫没有润湿,倏忽之间,云破月来。

    周天星罗,熠熠闪烁。

    星光透过漫天飞卷的黄沙,淡淡洒下。

    远遥护着刁蛮儿,刁蛮儿依旧呼呼酣睡,骤雨丝毫没打在她身上,远遥身上却满是雨滴砸出的湿点。

    远遥微微苦笑,喃喃道:“这小丫头,睡起觉来什么都不顾了。”

    他仰面看向天空中那一轮皓大的圆月,它发出淡红色的光晕,悬在眼前一座沙山的山顶,如此之近,仿佛伸手可掇。

    荒蛮之处有奇景,凄凉悲壮自古闻,果不其然。

    远遥被此情此景所慑,呆呆望着。

    小白痴抱着自来酒美滋滋地喝着,偶尔在耳边晃晃,听听里面还有多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月近中天,风声渐懒。

    刁蛮儿却轻声呓语了起来,远遥不禁腹诽,这小丫头,不知道又在梦里欺负谁呢。

    刁蛮儿的呓语越来越大声了起来,她忽然凄然地喊道:“娘亲,别丢下蛮儿!”眼泪蓦地涌出,紧紧地抱着远遥,泪水打湿了远遥胸前的衣衫。

    远遥一呆,恍然而悟,若她父母还在,她这么小,怎么会是教主。

    不禁同病相怜了起来,他不忍心让刁蛮儿在梦境之中痛苦,于是轻轻将刁蛮儿推醒。

    刁蛮儿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哽噎声声,看着眼前的景物,泫然而泣。

    远遥关心道:“蛮儿,你做噩梦了。”

    刁蛮儿止住悲声,黯然点头。

    远遥伸手拭去刁蛮儿眼角的泪珠,说道:“别哭,有我在。”

    刁蛮儿紧紧地抱着远遥,浑身瑟瑟发抖:“小坏蛋,我好冷。”

    “这里气候真是奇怪,白天那么热,晚上却清寒的紧。”

    这么说着,远遥伸手抵在刁蛮儿背上,缓缓度入浩然正气,却仍然感觉刁蛮儿抖个不停。

    “蛮儿,你怎么了?”远遥吃惊道。

    伸手一摸刁蛮儿额头,滚热烫手,远遥哎呦一声,“蛮儿,你生病了!”

    刁蛮儿摇摇昏昏沉沉的小脸,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喃喃道:“不知道,就是冷的紧。”

    远遥慌忙将刁蛮儿抱起,挥出魔剑,着急道:“我们连夜赶去漠南城,找大夫给你看看!”

    刁蛮儿欲言又止,依偎在远遥怀里,任由他踏上魔剑,向漠南城疾驰而去。

    几百里路程在远遥御剑狂飞之下,一柱香的时间便已到达。

    远遥站在魔剑上,魔气浩荡中,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座黑色的城池!

    漫漫黄沙已经覆盖了半座城池。

    裸露在外的残垣断壁仿佛经过火焚烟熏,焦黑处处。

    破烂的旗帜布条,慢慢飘荡。

    风声凄咽,不时拔起已经枯死的沙柳残杨,推推搡搡,翻滚离去。

    在这轮红月朦胧的光芒之下,凄凉苍茫之意更甚。

    远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他看着漠南城东南边的房屋还算完整,没被黄沙掩埋,四周依稀有些绿草青树,若有人烟,便御着魔剑,在那里落下。

    双脚踏实,远遥皱着眉毛,观察四周。

    这一片也就百步方圆,十几户家宅紧紧相挨,门户紧闭。

    在这样的天地中,显得分外渺小无依。

    远遥见有人住,心里紧着刁蛮儿,赶忙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咣咣地砸门。

    屋里亮起一盏昏黄油灯,一个苍迈的声音响起:“谁呀?咳咳……”

    这人只说了一句话,便咳嗽不止。

    远遥回道:“过路的人,相烦老伯,借宿一晚。”

    屋里那人咳嗽之声终于稍缓,在屋门缝隙里借着月光看了外面一眼,见是两个小孩子,便卸下门栓,吱呀一声,启开了屋门。

    远遥看着这位须发花白的老人,满脸急切道:“老伯,这里可有大夫,我这个同伴病了,万望救命!”

    老人拄着拐杖,让开路,宽慰道:“小娃儿莫急,快些进屋再说。”

    远遥将刁蛮儿抱了进来,但见老人屋里家徒四壁,好不凄凉。

    老人让远遥将刁蛮儿放在床上,连连咳嗽,伸出枯槁的手指,捏住刁蛮儿皓腕,拂须沉吟。

    远遥看着昏昏欲睡的刁蛮儿,皱紧了眉头,悲意上涌。

    老人咳嗽着,缓缓自怀中取出一只鹿皮囊,拨开塞子,说道:“小娃儿莫要悲伤,小女娃儿只是脱水了,你扶起来她,我喂她些清水。”

    远遥慌忙将刁蛮儿扶起,连声道谢。

    刁蛮儿晕晕乎乎的,烧得不省人事,但觉唇间凉意,瞬间清醒了许多,紧紧捉着鹿皮水囊,咕嘟嘟喝了起来。

    远遥见刁蛮儿神志稍醒,欣喜道:“蛮儿,你……你慢些喝,别呛着了!”

    刁蛮儿抱着水囊,连连点头,仍是大口咄饮不止。

    老人望着开怀畅饮的刁蛮儿,苍眉颤抖,苦笑了一下,不禁暗自抵了抵自己干裂起皮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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