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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辞旧岁 杨柳可遂其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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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从前的从前,有个小伙子刚刚结婚就被军帖点去打仗了,小媳妇日日想啊夜夜盼,可丈夫一去十年,就是不见回来。

    那时候战乱频仍,关山难越,书信都没法传,无人知道小伙子死生,众人大都认定小伙子死了,劝小媳妇改嫁算了,可小媳妇就是不听。

    小媳妇担心丈夫啊,整日以泪洗面,在门前柳树下倚门而望。这一望就又望了数十年,小媳妇成了老婆婆,眼也哭瞎了,结婚时刚栽在门口的小柳树也长成了大柳树,可老婆婆依旧痴痴地坐在门前的柳树下,等着丈夫回来。

    人说至孝感天地,情深动神仙,这天来了一位中年道士,中年道士看着老婆婆家门口那棵大柳树若有所思,拉着老婆婆给她算了一卦。道士说,大娘,卦象显示,大爷出征时正是春天,小河解冻,杨柳依依。

    老婆婆见惯了以道士身份走江湖混饭吃的骗子,也不太在意他所说的话。道士阅历万家,自然读懂了老婆婆心中的意思,苦笑道,大娘,我不是那种人儿,我不收您卦钱,如果日后您觉得我算的准,就在心里念叨我一下就行了。

    老婆婆见他言辞恳切,就让他继续排卦,道士卜就,为老婆婆一一解释,真的是卦由天成,无一不应。道士指着卦象对老婆婆说,大娘,大爷能不能回来,还须着落在这棵柳树上,这棵柳树有灵,你用布条写下心愿挂在它身上,一月大爷便会回来,若一月后大爷不回来,您也就别再等他了。

    老婆婆不会写字,央道士替他写。道士说不成,这得自己写才作得准,于是教了老婆婆怎么写后,道士突然身化青烟不见了。老婆婆眼睛看不见,以为道士无声无息地走了,也没管他顿饭,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还是依照道士所嘱,把自己写下的愿望挂在了柳树上,到了月末的一天,大雪铺天盖地,自九天之上飘落尘世凡间,村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拄着拐杖出现在了老婆婆面前……

    昔者往矣,杨柳依依;

    今者来思,雨雪霏霏。

    大家听完故事,都痴痴地望着这棵大柳树,今早也不知道谁带的头,到了晚上便挂起了这么多。”

    酒爷爷默然捻须沉吟不语,忽然道:“遥儿,上树。”

    远遥还沉浸在故事里,闻言撇嘴道:“干啥啊老姥?”

    “把土块解下来,至于布条嘛,就留上面吧。”

    “哦。”远遥放下大黑,猴子般手脚敏捷地爬上了树。

    “远遥,我也帮忙。”牧童儿也噌噌地爬了上去,两个小家伙足足解了半个时辰才完工下来,地上也已堆起了如小岭般的土堆。

    酒爷爷看着这么些土块哼哼两声,拍了拍牧童儿虎虎的小脑瓜道:“耽搁了这么久,你爹娘该等急了,咱们快些过去。”

    等到了牧童儿家,牧二婶依旧在张罗年夜饭,看到这三人一狗,笑呵呵地跑出来打招呼。

    “大爷爷、小远遥快屋里坐,童儿招待着,我马上就做好饭了。”

    然后她拍了下大黑的脑袋,问道: “大黑不舒服吗,咋叫小远遥抱着?”

    酒爷爷捻须道:“牧二家的,你忙你的,大黑没事,遥儿抱着练臂力的,哈哈!”

    牧二婶闻言笑道:“那也喂胖了再练啊,这么瘦,远遥能练出啥臂力来?!”

    远遥讪讪一笑,心道,童儿哥哥所言非虚啊!

    酒爷爷也不在意,踱步进屋,牧二叔迎了出来,握着老人的手道:“啊呀,大爷爷,可把您老盼来了,您看这满桌的菜香喷喷的,馋的俺直流哈喇子,可您老不来俺不能先动筷子啊,这下好了,您快上座,咱们开吃!”

    酒爷爷呵呵一乐,在上首美滋滋一坐,牧二叔在左首陪着,右首留给牧二婶,远遥跟牧童儿挨着坐在下首。

    末座上还有一个凳子,牧童儿一拍大黑,一指凳子,道:“你也坐呀大黑。”

    大黑极不情愿地离开远遥脚边,蹭得一下跳上凳子蹲坐着,一脸悻悻然然的。

    牧二叔对着大黑嘿嘿傻乐,叨着一根大鸡腿放在大黑碗里,道:“童儿,你好好招待着小远遥和大黑,今晚俺要和大爷爷不醉不归,没空理你们了。”说完撇过头,傻嘿嘿的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两只大海碗来,抢过酒爷爷的酒葫芦道:“大爷爷,还是您的酒好喝,俺家的酒俺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说完,咕嘟嘟给酒爷爷满上,又给自己满上,望着琥珀色的美酒,舔了舔皱巴巴的嘴唇,馋道:“大爷爷,俺先干为敬!”一扬脖,但见喉结耸动,几下一大海碗就见底了。

    酒爷爷乐道:“慢点喝,你管饭我管酒,有的是。”

    牧二叔黑脸上因为喝酒喝的太急,现出两抹红晕,仿佛涂了胭脂,傻笑道:“不能慢,俺垂涎您老这酒可又垂涎了一年了,今天可逮着机会了,可得喝个够!”

    远遥在一旁正左右开弓,大快朵颐,闻言一拍大腿,鼓着满是美味的嘴嚷道:“二叔!您看您!想喝就问老姥要,老姥能不给你!”

    牧二叔仿佛引起了伤心事,苦着红红的黑脸道:“小远遥啊,你可不知道,你老姥抠门抠的那个紧!俺又不是没要过!俺……”还想往下说,忽然住嘴,啊呀一声,道:“大爷爷!俺不是在说您老坏话!俺……俺自罚三杯!”

    远遥嘿嘿偷乐,心道:“虎父生虎子啊,童儿哥哥太随二叔了,个顶个的虎,直肠子,我喜欢!”

    酒爷爷黑着脸给牧二叔满上,一指:“喝!”

    牧二叔乖乖地端起大海碗痛喝,一边喝还一边大叫痛快,直喝了三碗,晕乎乎的把大海碗一丢,醉倒在了桌上。

    酒爷爷恨恨地撅着白胡子,埋怨道:“酒量还没个蚂蚁大!快起来,有你这么陪酒的吗,大爷爷我还没醉你倒先醉了!”

    牧二叔趴在桌上,哈喇子流成了一条小溪,哼哼道:“谁说俺醉了,俺只是……俺只是想先睡一觉,……有种明天再拼!明天……拼……!”

    酒爷爷看着已经醉过去的牧二叔,一咂巴嘴巴,美美地道:“哎呀,灌倒一个就少一个人抢好吃的!”拍拍酒葫芦,望着远遥道:“我的亲亲重外孙儿,喝酒不?”

    远遥正一手拿着鸡腿往嘴里塞,另一只手高擎着猪肘子,闻言白了酒爷爷一眼道:“我讨厌酒。”

    酒爷爷叹气道:“不开窍的小娃儿,酒可是好东西!”复又把目标转向牧童儿,盯着一旁如远遥般猛吃海塞的牧童儿,直盯的牧童儿塞满东西的嘴都忘记了嚼,鼓鼓着嘴浑身打寒颤。

    酒爷爷这才露出一副慈祥之极的微笑,和蔼可亲的道:“童儿喝酒不,可好喝了,甜得跟莲子粥似的。”

    牧童儿慌忙把头甩成了拨浪鼓,直摇的满嘴食物左右四溅,鸡肉共红烧肉一色,猪油与哈喇子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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