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韶华梦 竹马最衬青梅
翌日，太阳露出了红扑扑的大脸，几只公鸡争先恐后啼鸣，鸣声高亢嘹亮，远远地荡出古村之外。
远遥打着哈欠，抻着懒腰，伸手推开屋门，入眼是皂角树下摇曳的阳光，以及阳光下摇着尾巴的大黑狗。
小孩子看来是十分喜欢这条大黑狗的，他俯下身抱了抱大黑的脖子，说道：“大黑，饿了麽，我去做饭。”
于是，清晨铺满阳光的小院里就响起了锅碗瓢盆的撞击声和狗儿兴奋地吠叫声。
不一会儿菜香四溢，桌上已经摆上了两盘简单的小菜，一盘青菜拌豆腐，一盘辣椒炒河虾。
远遥神清气爽，心情舒畅，又盛了两碗菜粥放在桌上，这才喊道：“老姥，太阳都晒到屁股啦，快快起床吃饭啦！”
一旁的大黑狗，脑袋扎在狗盆里吃得欢快极了，听见远遥喊酒爷爷，开心地抬起脑袋也跟着打了两声汪汪。
老人被噪音吵醒，无奈起床，洗漱过后，美美地喝了一碗菜粥，这才招牌似的拔开酒葫芦，滋溜一口，夹一口菜，滋溜两口，夹两口菜，直吃得满面霞光，爱不释筷以及宝贝酒葫芦。
这酒葫芦里的酒竟然喝不光似的，无论酒爷爷如何鲸吞牛饮，总是满满当当的。
远遥一边喝着菜粥，一边好奇地问：“老姥，咱家有藏酒吗？”
“没。”
老人此刻嘴巴塞满了食物，没功夫瞎扯，所以言简意赅。
“那您这葫芦里的酒是哪来的，昨晚明明已经喝光了。”
“胡说，我昨晚一口都没喝！”
老人咽下食物，伸手抹净嘴角流下的哈喇子，瞪了远遥一眼，复又得意说道，“不瞒我的亲亲重外孙儿，老姥这葫芦，可是仙家至宝，名字叫‘自来酒’，天下美酒，可全装在我这宝贝葫芦里呢，而且一个时辰变换一种口味，一天都不带重样的，种种滋味，当真妙不可言，哈哈……！”
远遥哼哼一声，心思活络了起来，心道：就会骗小孩子，家里肯定有藏酒，而且肯定就藏在您睡觉的床底下。
他小嘴含着筷子，盯着酒葫芦仔细地瞧了瞧，仰脸道：“老姥，我明白了。”
“我的乖乖重外孙儿，悟性就是好。”
远遥没在意老人的夸奖，喃喃自语道：“晚上没了，第二天又有了，原来跟拉臭一个道理！”
“呕……！”老人愤怒地咆哮道：“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找打啊！”
远遥拔腿就跑，边跑边笑：“老姥，我吃饱了，我要去找童儿哥哥玩去了，大黑你去不？”
大黑好像不愿和酒爷爷呆在一起似的，连食都没吃完，打着汪就跟着远遥跑了，只留下在一旁干呕的酒爷爷。
酒爷爷撅了撅白胡子，泛着恶心道：“…我就不吐出来，好不容易才吃下肚的！”
远遥一路小跑，遇见在田间忙碌的村人，连连打着招呼，一口一个大婶、大叔、大娘、大爷，声音清亮，叫的村人心里倍儿舒坦，连声夸奖乖孩子。
远遥跑了没一会儿，牧二婶家爬满紫色、红色牵牛花的篱笆已然在望，隐隐约约间，似乎听到了牧童儿的哭声以及牧二婶的打骂声。
远遥不由得一缩脖子，心道：童儿哥哥怎麽挨揍了，太可怜了，难道秀秀真的告状了？
他赶忙跑了过去，推开门，大叫道：“呔！二婶快快住手！”
倒是真把牧二婶吓了一跳，她高举的手忘了拍下，手里的鞋子啪嗒一声，落在了牧童儿白花花的屁股上。
牧童儿很配合的“哎吆”痛呼，然后才觉得这一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麽痛。
这小兔崽子，哭得老娘心都软了，原来竟是装出来的。哎，不服老不行了，手劲不比当年了。
牧二婶不满地看了牧童儿一眼，心里叹息，然后一转念，却又暗自欣喜了起来：谁说老娘生的儿子傻，都知道装疼糊弄他老娘了，不是挺聪明的嘛！
牧二婶越想心里越乐，也不生气了，捏了捏牧童儿虎虎的小脸道：“乖童儿，娘打疼了吧？小远遥来找你玩了，玩去吧。”
牧童儿被牧二婶莫名其妙的大变脸唬住了，站起来闷闷地提上裤子，问道：“娘，您被童儿气傻了麽？童儿不好，您可别生气了，气坏了要杀老母鸡补身子，那童儿以后就吃不到鸡蛋了。”
牧二婶喜上眉梢：“哎呦，童儿好聪明，都知道鸡蛋是母鸡生的了，娘不生气了，娘好高兴，哈哈！”
牧童儿模样傻傻的望着一脸笑意，转身进屋的自己的娘亲，蓦地甩了甩脑袋，这才苦着脸对远遥道：“远遥，俺娘变了！”
远遥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仰面打了个哈哈，道：“咱们去哪玩啊童儿哥哥？”
牧童儿一听到玩，把什麽都抛在脑后了，两眼放光道：“捉鱼，摸虾，钓王八，套野兔，捕野鸡还是掏鸟蛋？”
远遥手指着牧童儿家不远处的溪流，道：“还是去捉鱼吧，大黑身上生跳蚤了，正好带它去洗个澡。”
牧童儿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拍了拍蹲在远遥身边的大黑：“好大黑，你咋生跳蚤了呐，怪不得秀秀家的阿花不喜欢你。”
大黑热得伸着舌头直喘气，顺势舔了牧童儿一手的哈喇子，把牧童儿痒得哈哈直笑。
“童儿哥哥，大清早的二婶为啥打你呀？”远遥颇为好奇地问道。
“唉，俺昨晚做梦了远遥，梦见俺家老母鸡下了一个特别大的蛋，于是我一早就爬起来找，结果没有。”
远遥笑着摇头道：“童儿哥哥，一个梦而已，干嘛这麽当真啊？”
“远遥，你咋也这麽说！”童儿顿时瞪大了眼睛，颇感委屈地嚷道，“俺娘看见俺一大清早满院子乱找，就问咋了，俺就对她这麽说了，谁知道她竟然说梦是反的，让俺别再找了！”
“那你就听二婶的呗。”
“俺不！”
“……于是你就跟二婶抬起杠来了，二婶那暴脾气一上来，不揍你才怪！”
牧童儿倔强地点了点头。
远遥瞧着童儿哥哥这副正气凛然，不畏强权的模样，不禁肃然起敬：“为啥非要找到？”
“因为……”牧童儿神色忽然又扭捏了起来，“因为昨天俺晕倒那会儿做了个梦。”
“咦！”远遥心道童儿哥哥竟然也做梦了，不免更为好奇了，问道，“那梦到啥了又？”
“……梦到，梦到俺娶秀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