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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忆前尘 不忘便是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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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爷爷循声望去,就看到自己家的小孩子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人群里,此刻的远遥甩开了腮帮子,正讲得津津有味、绘声绘色。牧二叔见有热闹可凑,也不再缠着酒爷爷了,急忙搬起小板凳朝远遥蹭去。

    酒爷爷打眼扫了一遍众人,没看到谷贵在,想是在家中一边照顾妻子,一边在伤心吧,老人家不免轻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晌儿难得的清静。

    夜空深远辽阔,星辰漫漫。

    无数光芒,穿过细窄的柳叶,散落在了老者的衣衫白发间。

    酒爷爷背靠着大柳树,昏昏欲睡,这盹打了有一会儿,恍惚间觉得有人晃了晃自己的胳膊,随即牧二婶的大嗓门如打雷般轰隆隆地响在了耳边。

    “大爷爷,远遥说了这麽大的事情,你咋还能睡着呢?!”

    酒爷爷一个激灵,好悬没把手里的拐杖丢出去,稍微定了定神,又听到了村里精通医术的钱大的声音。

    “难怪傍晚的时候,我看到谷兄弟家有道金光忽然出现,十分奇怪,没想到竟是小远遥说的那位高僧施展的佛法,常听酒大爷爷和韩大哥讲,这些方外仙人来去不是御剑乘霞,便是步虚履光,今天总算开了眼界了!”

    “是啊!是啊!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大家纷纷附和。

    一旁,脸上长满麻子的韩大也说道:“小穗儿能有这样的佛缘,我们大家都替他高兴啊,这孩子又是为了自己娘亲的病而随高僧去的,穗儿娘亲的身体肯定也会好起来的,这孩子一片孝心,比之古时的十大孝子也不遑多让了!”

    大家纷纷点头称赞。

    钱大却是不应景的叹了口气,心里难免自责,暗暗想道:也怪我医术低微,治不好谷弟妹的病,让小穗儿这么小小的年纪,就和家人分开了,唉!可是谷弟妹的病古怪万分,我查遍了医书典籍,也找不到对症医治之法,真叫人束手无策!

    钱大想着这些的时候,身边秀秀的爹爹王三咳嗽道:“不知道这位高僧和大爷爷之前遇到的那位剑仙相比,谁更厉害些呢?!咳咳…大爷爷,不如您再给我们讲讲您的仙遇吧!”

    王三服下以鳝鱼内丹做药引的中药之后,立竿见影,痨症明显减轻了许多,要不然这句话是不会说得这么顺溜的,想来再过个三五日,便会痊愈了。

    众人顿时连连称是,附和王三的提议,呼啦啦一起挪动板凳,顷刻间就围坐在了酒爷爷四周。

    酒爷爷眨了眨睡眼,无奈地看着眼前兴奋异常的众人,说道:“好吧,难得大家伙今晚兴致这麽好,我便再讲一讲吧!”

    酒爷爷说着,伸手摘下酒葫芦,准备呷口酒润润喉咙,忽然脸色一变,暗道好险,瞪了牧二一眼,将酒葫芦缓缓挂了回去,苦笑道:

    “…那年遥儿他娘已怀有七月身孕,却忽然一个人回来,当真是胡闹极了。可是过了没有两天,就吵着要回去,我无法,只得送她,可怜我这把老骨头,跋山涉水将她送出这蜿蜒群山,到了最近的相守古镇,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牧二婶喟叹道:“蔗妹远嫁,可苦了您老了。”

    “我们做长辈的,为了儿孙的幸福,纵然再苦也觉得值得。”

    老人摇头道,“我们俩人本来在相守古镇不想耽搁的,可是世间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不由人的,在路过一家酒家的时候,恰好瞧见有两个壮汉,正在对一个四五岁大小的小乞儿大打出手。

    遥儿他娘一向心慈,央着我去劝上一劝,我看着那个小乞儿浑身脏兮兮的,脸上神情委屈可怜,也生了恻隐之心,便喝止住两个壮汉,让他们有话好好说,别打坏了孩子。

    只是未曾想到,其中一个壮汉竟伸手推了我一把,骂我是哪里来的糟老头子,让我快滚!

    我一个老头儿,怎抵得壮汉全力一推,眼见就要摔倒,忽然斜里伸出一只手来,将我扶了一下。”

    酒爷爷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眼中现出一抹异色:“他一扶之下,我便觉得四肢百骸舒服极了,有股子说不出来的神妙感觉。”

    酒爷爷身子倚靠在大柳树上,微微眯起了老眼,似乎在回想着扶住他的那个人的相貌,整个人也沉溺在了那时的回忆之中。

    扶住酒爷爷的那人,一身文人打扮,年近中旬,身着青袍,可是后背却背着一个巨大的剑匣,相貌英武,颌下美髯三缕,更添翩然出尘之气,他对酒爷爷温言道:“老人家寻常喜欢饮酒,可肝脏有恙却必须要戒酒,这实在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他笑了笑,那笑容如春风化雨,温润至极,接着对酒爷爷说道:“不过,从今以后,老人家想喝多少便喝多少吧,并且喝得越多,越是长寿,哈哈!”

    酒爷爷当时道了谢,并未多想,但是现在,莫忘村里的所有人,对于这人说得这句话,都已经深切地相信了。

    这人对酒爷爷说完,横目望向那两个打骂孩子的壮汉。

    壮汉撇嘴嚷道:“呀呵,世道清明了啊,怎么一下子蹦出来,这么些爱管闲事的烂好人了,奉劝这位兄弟啊,别特娘的咸吃萝卜淡操心,爷们的拳头要是捶到了你脸上,喊疼的时候可就晚了!”

    这俩货话还没说完,不知怎地,忽然一屁股拍在了地上,同时就似杀猪不死般痛叫了起来。

    可谁也没有看到这个中年文士出手,他仍然身形洒然的站在那里,淡然说道:“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这算是小惩大诫。”

    俩壮汉痛得死去活来,对着文士不停地磕头求饶,想说几句服软的话,可一张开嘴,全是痛苦的哀嚎!

    这时,酒家里踱步出来一个锦衣胖子,骂骂咧咧道:“没用的奴才!收拾个小乞儿都收拾不利索,还不如养两条凶狗看着顺眼!”

    “你是这家掌柜?”文士觑着这个胖子,施施然发问。

    那胖子甚是倨傲,站在门口哼道:“正是老子我,怎么地?是你这货出手教训我家伙计的?打狗还得看主人,你这货不是摆明了抽老子耳刮子么!哼,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得罪老子是什么下场!”

    这胖子不知死活,还待继续开骂,可那文士的眼神却厉然了起来,也没见他走动,一下子就到了胖子面前,朝着胖子那张肥嘴就拍出了两掌,问他道:“这孩子怎麽你了,你让人打他那么惨!”

    胖子吃痛,张嘴吐出两颗门牙,满嘴都是血沫,嘴唇也肿了起来,疼得怪嚎声声,兀自骂骂咧咧,吐字漏风的说道:“老鸡揍他干你屁事,谁让他冇事到老鸡店里乞讨,败了啲客食饭嘅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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