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上级
“他连自己是死亡赌局的参与者都告诉你了，没跟你说过这种事情吗？”
彭永鸿将相机镜头的盖子盖上后，转过身来疑惑道。
但话音刚落，却突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唐突，转而改口道：
“抱歉……这件事情牵扯的非常复杂，等到水落石出的时候一定会将其公布于众，丧偶之痛，我能理解您。”
彭永鸿说完便点了点头，朝着车间外面走去。
他也在不久前失去了丁韵涵，想必对方的心情与自己的别无二致，但现在愈发复杂的案情也让他没时间将心思放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回警署厅的路上，也没有碰到那些洋人。
彭永鸿还特意留意，那个路段上除了没有处理的汽车前车盖之外，人影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也是，哪怕只是初步勘察现场，也是在那边逗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既然这段时间内这些洋人都没找过来，想必也是去保险公司之类地方谈赔偿去了。
回到警署厅，彭永鸿刚下车便遇上了从厅内走出的李东奶奶，从她的脸色上可以看得出，这一趟并未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不过最后奚以柳的询问也已经坐实了阴一尘雇凶杀人的事实，只要李警长稍微打点一下，放人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想到这里，他便从老奶奶的身上收回了目光，跟着李警长走回了办公室。
“诶哟，这案子真奶奶的折磨人，十个参与者来报案的就六个，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线索，你说说，死了！”
李警长就这么往沙发上一趟，上面的盖布皱起了一大片都毫不在意。
彭永鸿则是毫不避讳地坐在了李警长的办公椅上，在路上总觉得奚以柳表现得有些蹊跷，但细想起来却又十分正常。
这般困扰也让他直到现在都有些魂不守舍。
“你也觉得那女孩有嫌疑？”
见彭永鸿一直摆弄着他那个相机，李警长便是饶有兴趣道。
前者微微一顿，抬起头来将目光定格在对方身上，轻叹了口气道：
“那又如何，报案者不都会被当成第一嫌疑人吗，正如您所言，虽然我们看到的已经是十分逼真的自杀现场，但跟死亡赌局沾边的，自杀的可能性能有多少？
若是我没记错那套程序，现在应该找那位姑娘的不在场证明了。”
话一出口，李警长当即嘲笑道：
“错了，大记者！现在应该先去找厅长立案！这案子还没负责人呢。”
“我哪说错了，我说的是办案的程序。”
彭永鸿听罢，刚刚开口，却被对方起身打断：
“哈哈哈，行嘞大记者，我去找厅长接手案件了，在这里稍安勿躁。”
说罢，李警长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尘与褶皱，让彭永鸿自便后，便推门而出。
蒙阳市的警署厅内，众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但大部分都是在处理最近闹得很严重的饥荒一事，真正能抽出时间办案的，也就只有李警长这个小组。
关键他组内的人员还经常因为别的小组人员不够而被临时调用，这也就间接导致办事效率极其低下。
即便如此，李警长却依旧一心办案，将全部心思扑在了这无人在意的案子上。
彭永鸿手指轻敲桌案，这般想着。
“组织这赌局的人也聪明的很，知道只有收到信的人会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危，也知道其他人在明白自己不是参与者后，只会用一种看热闹的心思看待这次事件。”
喝了一口警长办公室上好的清茶，彭永鸿将目光投向窗外，继续自言自语着：
“如此一来既不会引起市民的恐慌，也不会担心有人参与其中，受害者只能沉浸在担心别人会不会先一步动手的恐慌中，拿起屠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看李警长这边，他手持着整理好的资料来到了警署厅厅长的门前。
轻轻扣响之后，一阵沉闷的声音自里面传出：
“进来。”
见到推门而入的人是自家手下，原本将手藏在桌案下的厅长便轻轻松了口气，眉头舒展开来便继续把玩起了那块翡翠精雕玉琢的菩萨。
李警长微微皱眉，看着厅长那学洋人留起的八字胡，还不懂装懂的吸着洋人的烟枪，打心底唾弃。
“是李警长啊，明日报社记者的案子办的怎么样了？”
他撅着八字胡，满眼都是名利。
倘若此案破了，警署厅又会上一次头条，他又是警署厅的代表，升官发财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李警长轻咳一声，脸上微微浮现起了生硬的假笑。
他将手中的资料放在了厅长的桌案上，开口道：
“经过我们对犯人的一系列审问，最终将凶手锁定为阴氏面粉厂的少爷阴一尘。
但赶到那里的时候，对方已经坠楼身亡，还请厅长立案，手下跟着线索，定能让其水落石出。”
厅长看着报告，听着李警长的话，原本愉悦的神情逐渐冷峻。
片刻后，他将报告狠狠拍在了桌案上，抬起了一张阴沉的脸道：
“李高实，你什么意思，前面的案子还没查清楚，现在又死人了？”
早就预料到会这样。
李警长打心底冷笑一声，但明面上还是面不改色道：
“厅长，手下已经查明此人是第二轮死亡赌局的参与者，邵夋的案子目前毫无头绪，但保不准这将会是与其有着密切联系的新……”
“给我闭嘴！”
厅长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案上，他瞪着李警长，怒斥道：
“李高实你给我听着，现在新兴起来的那个征途报社跟狗一样咬着咱们警署厅，一点关于案子的风吹草动他都要大张声势地写在报刊上发表。
要是让他们听说，你有两个案子没查清楚，我还让你查第三个案子，这厅长我还当不当了？”
况且明日报社的老板给了他那么多贿赂，却不想人家的记者却死在了跟自家手下办案的途中，虽说对方一直没说什么，但不代表不应该给一个交代。
想到这里，厅长的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些：
“李警长啊，咱至少得查清楚一个案子，应付一下报社和舆论，我才能给你立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