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渐进的距离
思量从海边回到家中后，夜晚九点多便开始下雨。
老家是位于镇中位置的一座白色两层小楼。思量昨晚是在二楼的一间卧室睡下的。
其实昨晚她并没有睡好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觉得脑袋下的枕头令她躺的不舒服，当闭上双眼时，脑海里就不自觉的会生成那一天下来发生的任何人或事物。
甚至她都想起贺弦英在海边对她说的话。他那句什么叫“那就是有人故意写了一个假的日期”，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真按贺弦英所说的，高三时他是当着自己的面说清楚了约定日期，那为什么后来她会从日记本中翻出一张写有假日期的纸条。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思量都萌发出一种想要自己破案的念想，如此令人烧脑。
不过，她还是很感谢贺弦英会带她去海边玩。
夜晚，窗外哗啦啦急促的雨声，在伴随着阵阵闷雷声，她紧紧的蜷缩在薄被里入睡。
翌日清晨，天色灰蒙蒙的。天气预报说今日依旧会有小雨来临。
客厅里明亮的灯光，思量和母亲一同坐在沙发上。思量向母亲问起当时她出车祸那天，母亲是否真的看了附近监控的事。
“监控我看过了，当时出事那天过后，我和你爸就电话报警了，当时我们只想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受的伤，是不是确实是车祸导致的。当时医生说是被车撞导致的，但是你还处于昏迷当中。”母亲不紧不慢的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当时我和你爸什么都不知道，就先给警方提供线索，问能否查一下当时路段的各个监控，警方会根据摄像头找到监控系统调取相应的录像。然后我们在监控里看到在三环公路上确实有辆车经过把你撞了。我跟警察说能不能找到这个肇事司机，申请立案警方也允应了。”母亲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那你有没有把当时的监控录像，再用手机录起来”思量语气平和的说。
“你爸爸保存了，在他手机里。当时经过警方同意，才能录像的，我们也是想赶紧录起来当证据用的”母亲接着说道。
思量听到母亲这样说着，急忙跑去找父亲了。
下午，外面果真下起了毛毛细雨，只听得雨水声“哒哒哒”的滴落在思量撑着的透明雨伞上。
她来到位于小镇里的一家名叫“品香茶行”的铺子前停下，耐心的等待贺弦英的出现。这次是思量主动约的，她想要跟贺弦英说自己有监控录像视频，可以拿给他看看，或许可以从中发现什么。所以她才迫不及待的跑出来，想要见他。
思量双脚并拢，身体笔直的站着。她穿了一身干净的纯白色的长款连衣裙，裙子肩部是小泡泡袖的设计，袖口下镶着一圈好看的蕾丝花边。
由于这个商铺屋檐可以避雨，她才选择前来此处等待，而且她算过了这里离贺弦英的老家距离也挺近的。
思量有些无聊的盯着青石板地面发起了呆，看着雨滴一点点的打在石板上。此时，她开始有些后悔起来，是不是不应该约贺弦英在一个阴雨天气前来，可是与对方说出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去的。
垂头等待的过程中，一双崭新发亮的白鞋映入眼中，视线往上移思量看到贺弦英撑着伞站在她面前有一米的距离。
雨伞遮挡住了他的上半张脸，给他增加了一丝神秘的色彩。他依旧撑着伞站在雨中对着屋檐下的思量温柔的说道:“走吧”
“去我家吧，我有事跟你说。”思量愣了一下，随后说道。
“不用了，去我家里吧，我家没人而且就在这附近的”贺弦英温和的说。
“好…好吧”
思量重新撑起了她的透明雨伞，和贺弦英并肩走在巷里的路上。由于是雨天的缘故，街上没有一个行人，而与贺弦英走在一起更觉得整个街道都是安静的。
思量一边走，一边想接下来该跟他说些什么，要不然气氛太尴尬了些。
“你冷吗我的意思是说，下雨了，感觉你穿的挺少的。”贺弦英清冷的声音响起。
“不冷的，我现在还觉得凉快呢”思量轻松热情的回复到。
她和贺弦英在巷子里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个雅致的小院前。思量忍不住的感叹贺弦英的家还挺大的，院子都如此大。
走入庭院中，院中还种了两棵枣树，接着她便看到一幢三层平房。站在下面往上看去，三层还有一个露空的阳台。
走进屋内，里面黑漆漆的，因为没有开灯的缘故，加之外面阴雨天气，也没有多少光透进屋内。贺弦英迅速打开门边的开关，一晃眼整个客厅都通亮了起来。贺弦英告诉思量可以坐在沙发上，然后他就走到厨房里。
贺弦英把温水倒入玻璃杯中，摆放在茶几上。
思量与贺弦英坐在沙发上，思量坐在靠着墙的主体长方形沙发上，而贺弦英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整个沙发的造型是一个大写字母“l”
不知道怎的思量觉得气氛太沉闷了，所以她先随便开一个话题缓解一下气氛。
“我有我出事那天的监控视频，所以带过来想跟你说一下。”思量紧张的双手紧紧的攥着膝盖处的裙子，只看了贺弦英一眼便把眼神放向别处。
“我可以看看吗？”贺弦英身子本微微依靠在单人沙发上，听到思量这样说仿佛来了兴致般，把身子摆正坐起来，眼睛直直的看着思量。
“在我手机里”
“你把它打开”
思量从身上斜挂着的白色小包中，掏出带着粉色卡通人物壳子的手机。
但此刻还在旁边坐着的少年竟然径直坐到了思量的右侧，此时两人坐在了一张沙发上。思量当然意识到贺弦英坐在了距离自己很近的位置。
思量紧张的把手机递到他的手中，并且已经把视频放出来了，方便他看。
随后她把头撇正，眼眸微垂盯着自己小小的双手发呆，但是她不明白为何自己很紧张，她把这一现象解释为:第一，可能她没有近距离的跟一个男生在一块接触，第二，贺弦英的气质太过于冷清了与他接触难免不被这样的气质影响到她产生了紧绷的情绪。
最终她把脸向右看向贺弦英，思量发现贺弦英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手机里的视频，眼睛丝毫不动的盯着手机屏幕。思量看到了他那双给人以锐利如刀的眼睛，微微挺翘的鼻子，鼻子下清丽的薄唇。他蓬松的每根直直的发丝，不羁的垂落在他的额前。以及他的眉毛，浓密却不乱。
思量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再次扭过头，倚着沙发盯着自己的手掌。她不明白那个视频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内容里只不过是她过斑马线时，一辆白色轿车把自己撞倒了。那个画面单看其实还有些渗人，当她看到视频里的这一幕时只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了。
看着墙上挂着的钟表大概快六分钟了，贺弦英还在盯着屏幕看，她只好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待，她不想打扰到他。
“看完了”
思量听见他说看完了，便扭头就与他的眼睛来了一个触碰。那一刻思量的心更加紧张了，心脏在不断的狂跳。
“怎么样？…其实这个视频没什么的”思量小声的说。
贺弦英右手拿着手机，身体向左斜靠:“你看这里”
思量身子向右靠把头稍微凑近手机的位置，她看到手机里还是那个视频，只不过画面被定住了。
“你看，右上角斑马线端处红绿灯那里，站着一个头戴黑帽身穿深色外套的女人”贺弦英富有磁性的温暖声音，他指着手机画面说道。
“看到了，怎么了？”
“她戴着帽子口罩，而且这个人跟我身边的一个人很像”
“谁啊？”
“我也不太清楚，但就是看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虽然她戴着口罩，但是单看她的身型我也觉得很熟悉。”
“但是我想不起来，她像我身边的哪个人”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说着思量抬起双眼看着贺弦英。此时她才发现他们两个人已经坐的很近了，几乎是肩靠肩那样。
而贺弦英这时也看向思量，两个人相靠的很近，思量看了他一眼便紧张的脸红了起来，她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在微微发烫。
“应该不会错的，我觉得那个人真的很像我身边的一个人”贺弦英依旧还停留在他的分析当中。
“好吧，我相信你”思量开玩笑轻松的说道“看来这个案子不简单啊”
“我能问一下，你什么时候会回市区那边啊？”思量睁着她那双好奇纯净的双眼。
“明天”贺弦英淡淡的说道。
“这样啊”
“你呢？”
“不知道呢，可能后天或是大后天吧。”思量微笑的看着贺弦英冷峻的双眼。
这时思量坐起身子，用右手摆弄了一下额前卷卷的刘海，今天她梳了一个侧分的麻花辫，又把刘海微卷了一下，衬着她娇俏可爱了许多。
她摆弄头发时，贺弦英倚靠着沙发，眼神全部都倾落在了她身上。
“我带你去三楼看看吧，要不要去”这时贺弦英开口。
到达三楼时，贺弦英把她引进了一个大的房间，那里有一个大的露天阳台，思量走到阳台的栏杆前，站在这里可以眺望远方，虽说只有三楼高，但是朝下看去，也能眺望到到很远的地方。她能清楚的看到远方的树木，和一栋栋房子，甚至也能清晰的看见最远边的青山。
呼吸着新鲜空气，思量觉得这种感觉好极了。
贺弦英就站在她的右侧，静静的看着她，当思量与他说话时，他就把目光转移至别的地方。
下楼梯时，思量扶着木质扶手，但是在二楼的转角处，不小心的踩空了，好在贺弦英及时的拉住她的胳膊，才防止她绊倒。
“下楼梯时小心一点”贺弦英关心的询问她“你脚没事吧。”
贺弦英在说到右脚的时候，终于露出了一丝关切的表情，因为他的眉毛皱了一下，眼睛担心的紧紧盯着她的脚。不知道为什么思量看到他这个表情，她竟然感到开心。
走出庭院，他们再次撑开伞，但这时的雨已经比他们刚出来时下的小多了。
依旧是走在青石板路上，被雨冲刷干净的地面上。贺弦英忽然问起思量之前失忆住院的事有没有告诉其他人，而思量想了想说自己只告诉了崔湛之，所以应该只有他知道自己住院的事。
思量在楼梯上差点绊倒的时候，她瞬间想起了之前崔湛之跟她说的发生于高二时期她的日记本事件。
思来想去，她看着贺弦英的侧脸询问道:“贺弦英，我听崔湛之说在高二下学期时，有一次我的日记本被一个班里叫齐伟的同学抢走了，最后是你帮我把他支走了。最后那个齐伟同学他没有为难你吧。”
说完这句话时，气氛变得凝重了，因为她没有从贺弦英脸上看到任何表情，随后他只是淡淡说道:“齐伟后来被老师批评了，险些给他记过处分了。”
贺弦英虽是这么说，可是思量觉得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贺弦英把思量安全的护送至家门口后才放心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