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死人递烟
纵然发自内心的恐惧城隍庙，但梁大力还是答应了秦垣的请求。
可见梁大力这个人是多么的朴实仗义。
只是他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出发之前，秦垣让他开锅做饭。
还好，梁大力虽然很久没回家了，但是家里却还有一些高粱米，可以做成饭。
只是这菜……看来只能用那些黑不溜秋，看不出原本是什么材质的咸菜了。
“难道是秦道长饿了？又或者，有一场恶仗要打，所以补充体力？算了，不管了，照做就是。”
于是梁大力连忙生火开锅，忙活起来。
梁大力这边做饭，另一边，秦垣在孙有为面前布置起了阵法。
秦垣来到熟睡中的孙有为面前，罡步迈开，连走三十六圈。
每走六圈，便贴下一道灵符。
一连贴了六道，才掐诀念咒：“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驱邪缚魅，收摄不祥，急急如律令，敕！”
咒闭，孙有为头顶上插着的三只香，“呼”地一下，自燃起来。
那青烟缓缓升腾，竟将孙有为圈住。
此时，梁大力也端着一锅香喷喷的高粱米饭，和一碗黑漆漆的咸菜，走了过来。
“秦道长，趁热吃。”
秦垣接过饭菜，没有吃，而是轻轻的摆放在孙有为面前。
他捻起一粒米放在孙有为的嘴边，又把筷子放在了孙有为的手里。
“秦道长，你这是干啥呀？”梁大力眨着眼睛，不解的问道。
秦垣笑了笑，解释道：“我布下了阵法，寻常鬼魅不会伤害到他，但是他少了一魂，我怕冥司巡查，误把他带走。”
“那，就凭这么一碗米饭，就行了？”
听秦垣一说完，梁大力更不解了。
他不知道冥司巡查是什么概念，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应该和传说中勾魂的鬼差有关。
“当然。”
秦垣背起随身的布袋：“没听过一句话么？叫雷公不打吃饭人。就算犯了天打雷劈的罪，雷公来了也要等人吃完饭才能再劈。现在我制造了一个吃饭的假象，雷公都不会找他麻烦，何况那些勾魂小鬼了。”
“还能这样？”
梁大力不是没听过这句谚语，只是没想到，还能用在这个方面。
“别纠结了，咱们走。”秦垣说道。
魂不归体，不是长久之计。
继续拖下去，恐怕孙有为魂魄归体，人也会变成白痴。
……
据梁大力说，城隍庙建造在七宝村最西边的西山之下，距离这里，大概有二十几里的路程。
步行是不可能了，那辆害的秦垣坐骨神经痛的拖拉机，又派上了用场。
于是，两人顶着寒冷的夜风，迎着月色启程。
“这路不好走，得好半天才能到地方呢，要不然你先去后座眯一会？”
梁大力见秦垣一脸倦意，翻腾半天，从屁股底下的容纳箱里掏出一件大衣，递给秦垣。
“那你呢？”
秦垣心头一暖，自打师父离开之后，已经很久没人关心过他了。
别人也有过关心，但秦垣明白，那是因为觊觎他的本事。
而梁大力，却是发自真心。
“我？我还有一件。”梁大力笑了笑，又掏出一件大衣，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只是这件大衣，照比秦垣的那件，更加破旧和单薄。
“谢谢！”
秦垣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他也的确是太累了，白天爬山，晚上和鬼差斗法，大衣一批，困意就已经袭来。
临睡之前，秦垣抽出一道黄符，悄悄贴在了拖拉机上。
不知过了多久，秦垣缓缓睁开眼。
他是被冻醒的。
晚上的山风，实在太冷了，他披着的大衣，一吹就透。
“嗯？到了么？”
秦垣起身，发现拖拉机已经停下。
只是环顾四周，却发现拖拉机停在一处郊外，而梁大力也没了踪影。
“上厕所去了？”
秦垣晃了晃被风吹的有些微微酸疼的脑袋，他下了车，寻找梁大力。
可惜连喊带找的折腾了半天，也没看见梁大力的身影。
“怪了，到底哪去了？”
正迟疑间，不远处的河边，忽然闪烁了一下火苗。
秦垣借着月光一看，竟是梁大力蹲在河边抽烟。
他的手臂在指指点点的，似乎在和谁说着话。
见状，秦垣好奇的凑了过去。
随着脚步的靠近，隐隐约约的，梁大力好像在说什么：“行，那咱就改天聚，俺还有事，就先走了。”
秦垣皱眉，感觉事情有点怪。于是连忙快步朝梁大力走去。
此时，梁大力已然站起了身，并且迎了过来。
回头一见有人，梁大力吓的”啊”的一声怪叫。
不过当看清来人是秦垣时，梁大力松了口气。
他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秦道长，您醒了？哎哟，您倒喊我一声啊，可把我吓够呛。”
“我喊你了，喊了半天呢，你也没回话啊“秦垣有些恼怒，好好的不赶紧赶路，怎么停了下来。
于是却皱眉问道：”你刚才，和谁说话呢？”
一边问，一边朝梁大力刚才的方向张望。
看了半天，只有湍急的河流，未见他人。
“俺咋没听见你喊俺？噢，那是俺村一个老渔夫。“
“刚才俺不是突然尿急么，就停了车，在河边撒尿，结果碰巧遇见俺村喜欢夜钓的老邓头了，然后就说了句话。”
梁大力叼着烟，大咧咧的说道。
“渔夫？在哪了？”
“就在那啊……诶？人呢？咋没了？”
梁大力一指身后，回过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随即他一个哆嗦，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哭丧着脸说道：“秦道长，俺不是又遇见什么东西了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怕了，是真的怕了。
声音都带了哭腔。
“你说呢！”秦垣没好气的瞪了梁大力一眼。
好在梁大力只是见了鬼，没什么大事，于是秦垣也没多说。
如果细说起来，这责任其实还在秦垣。
因为他是准备了符，但却贴在了拖拉机上。
假如贴在梁大力身上，不就没这个事了么。
“没啥事，赶紧走吧。”
“好咧！”
梁大力听闻，咧嘴一笑，叼着烟走在了秦垣前面。
蓦地，秦垣面色一变。
因为他发现梁大力每吐出一口烟，腰板就会驼背几分。
“梁大力！”
秦垣大喝。
“啊？“
梁大力回头。
一个照面，秦垣和梁大力同时吓了一跳。
梁大力是被秦垣这一嗓子吓的。
秦垣是被梁大力转过来的脸吓得。
秦垣发现，梁大力的脸，竟然像是苍老了几十岁一般，布满了皱纹。
“咋，咋了秦道长？”梁大力显然被吓得不轻，正要把烟递向嘴里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还他娘的抽烟，我问你，你这烟哪来的？”
秦垣见状，一巴掌抽在了梁大力手上。而梁大力吃痛，手一哆嗦，烟也掉在了地上。
“干啥啊秦道长？这烟是老邓头给的啊。”
梁大力被秦垣打蒙了，语气带了些许怒意，但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顷刻间又变成了震惊。
因为他发现他的右手，干枯无比，就像一个耄耋老人！
“卧槽，秦道长，俺这手是咋回事啊？”
“又是借寿！”秦垣脸上怒意冲天：”你嘴里那个老邓头，恐怕是个已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