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来访
秦垣离开时，是郭家家主的御用司机亲自开车送的，也算是给足了秦垣的面子。
而秦垣，对这些看的也很淡，所以也没有计较。
目送秦垣离开，郭宗转头对郭文礼点了下头。
郭文礼了然，拉着郭文静的手离开。
他知道，这是父亲有要事，要和李京单谈。
“这个人，你怎么看？”郭宗步履轻缓，不怒自威。
李京略一沉思，说道：“天赋异禀，非池中之物。放眼河海市，哪怕整个江海省，恐怕也无人可以望其项背。”
“或许是他师门的法脉毕竟完善吧，如果你的传承也很完善，也许不逊于他。”
眼见自己依赖的幕僚，话语里出现几丝酸楚的味道，郭宗给了他一个台阶。
但李京并未领情，而是叹息道：“法脉传承，的确是重中之重，但是天赋，却能化腐朽为神奇。况且，此人轻描淡写就能拨乱反正，逆转乾坤。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大将风采，实属罕见。”
“第一次听你这么夸人，还是个年轻人。”郭宗笑了笑，继续说道：“那，缺点呢？”
“据我调查所知，此人久居深山，性子直爽，爱憎分明，不懂人情世故，也许，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郭宗点了点头，看向秦垣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能为我用，必是郭家之福。如果不能……”
话说一半，郭宗嘴角上扬，眼里闪过一抹寒意。
回到水中庙的时候，已经是落日黄昏。
秦垣下了车，对司机道了声谢，随后走进道观。
就在他随手关门的时候，夜叉栽栽愣愣的飞了过来，落在了秦垣的肩膀上。
秦垣不喜欢孤独，但却适应了孤独，只是夜叉的出现，多多少少还是让秦垣孤寂多年的内心，温热了几分。
有些动物或者山精野怪就是这样，他们不辨善恶，只知道谁对它好，它就对谁好。
这一点，人比不上，所以秦垣不愿与人打交道。
“怎么怕成着样子？”
秦垣感觉夜叉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不禁发问。
夜叉叽叽喳喳，表达了半天，最后才想起来书写殄文。
秦垣看了一眼地面，低声说道：“这么说，你是感觉到附近有冥司巡查使的存在了？”
冥司巡查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差。
只不过鬼差也各有职责，有的负责接引逝者亡魂，有的负责巡查缉拿恶灵。
像夜叉所见的，就是巡查缉拿恶灵的冥司巡查使。
冥司巡查使和其他鬼差有所不同，虽说同样是阴灵，但却又不同于寻常阴灵，因为在冥司内，他们是有阴神神格的。
有神格，就代表着有正职。
冥司巡查的正职，就是每月的阴历二十五号夜晚开始，例行巡查阳间。为时三天，专门收服一些山精野怪，孤魂野鬼。
而夜叉这种，就是冥司巡查的首要目标。
“当时你藏哪了？”秦垣问道。
看了看夜叉新写的内容，秦垣差点笑了。
这夜叉也真是聪明，居然藏到了柳树下。
柳树属阴，而且是至纯至阴，可以遮挡它的阴气。
但这并非权宜之计，因为这次冥思巡查使的出现，显然并未动真格，更像是路过，随便看看。
“怪哉，这才十号，怎么冥司巡查就来了。”秦垣有些不解。
难不成，是因为邵卿的事？
想来，应是如此。
毕竟死了那么多人，还死了两任山神！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把你藏好。”
秦垣看了看满天星斗，忽然灵机一动。
他来到大院中间，开坛设法。
五龙旗以五行方位，依次摆设开来。
又倒扣八卦镜一面，立于坛前。
随后，秦垣点燃三柱清香，教踩罡步：“太上三元，赐福赦罪，解厄消灾，行迹无踪。”
咒闭，秦垣饮下碗内清水，向东一口喷出。
这一口，看似随意，实则大有名堂。
名为，噀水。
内含日月星三光。
“噗！”
清水成雾，同时天上的一颗星斗，忽然明灭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银光落下，照在八卦镜上。
并以八卦镜为中心点，扩散成一方凡眼所看不见的银色结界。
“有这三元匿行阵，足够撑到我找回旱墨莲了。”
做完这一切，秦垣松了口气。
……
翌日，旭日初升，天光乍破。
卯时中。
秦垣的金光法还没收功，就被阵阵敲门声吵乱了心智。
他不耐烦的叹了口气，随后推开道观大门。
定睛一看，门外站着一个国字脸，面如红枣，而且身材高大的中年人。
“嗯？你怎么来了？”
竟然是孙有为！
秦垣一愣，随即又恍然大悟，因为在郭家的时候，他曾对孙有为说过来他这坐坐的话。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如此急躁，第二天大早上的，就匆匆赶来了。
“前辈！”
孙有为双手掐子午诀，横于胸前，呈九十度，一揖向下。
他的态度，不可谓不恭敬，竟然用上了道家最高礼仪。
“不用喊我前辈，喊我秦垣就好。”
秦垣见状，也不好训斥。
只得推开道观大门，示意孙有为进去：“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不过这来日方长的，何必急在一时？”
语气说的轻描淡写，但孙有为还是听出了几分不悦。
他一边跟着秦垣走进大院，一边歉意的说道：“唉，这么早来叨扰，请秦道长见谅。”
秦垣是说了让他直呼其名即可。可是说归说，孙有为却不敢不敬。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石椅之上，秦垣和孙有为落座。
秦垣沏了壶茶，起身，想要给孙有为倒茶。
但孙有为却抢先起身，给秦垣倒了半杯。
满杯酒，半杯茶。
礼数尽到。
孙有为这才缓缓开口：“秦道长，您当日曾言我修行的殷帅法有缺，不知道……”
殷帅法，全称都雷太岁殷帅秘法。
相传，是天师三十六帅——殷郊，殷元帅传下。
此神为太岁神之首，有解厄，镇邪之神威。
他的法脉，也以镇邪等攻击见长。
只不过因为历史原因，导致殷帅法流传下的只有残篇。
便是孙有为的师父罗净素，也无法补全，再加上孙有为的天赋有限，修行一直止步于此，再难精进，久而久之，竟快出现心魔了。
所以孙有为急匆匆的就来找秦垣。
秦垣听罢，笑了笑。
“想不到，你居然是罗净素的徒弟。”
“您，知道他？”
孙有为好奇秦垣的身份已经很久了，一来不敢问，二来没有资格问。
当初那一场盘道，他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是一阵后怕。
“略知一二。”言尽于此，秦垣没有多说。
罗净素，秦垣曾听师父提起过。
据说此人九岁就开始寻仙访道，后来师承上清宗坛茅山正统。
他天赋异禀，三十岁出头，就已经声名鹊起。
被誉为南北院第一天才。
只是六十八岁高龄时，却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和另外几个师兄弟放着茅山正统不要，而入了野茅山。
最后更是当上来野茅山的掌门。
其个中缘由，耐人寻味。
秦垣向来很少八卦这些秘辛，所以后面的事迹，就兴致缺缺，没听多少。
初次从郭文礼那知晓孙有为的时候，还以为他是野茅山的普通弟子呢。 没想到，竟然是野茅山第十八代掌门的关门徒弟。
“我这的确有殷帅法完整的法本。”
说着，秦垣站起身，单手举起刚刚坐着的石凳。
“这……好大的力！”
这石凳，重量岂止百斤？
孙有为差点把自己眼珠子瞪了出来。
原以为秦垣只是术法了得，却没想到竟然还气力无双。
这一手，恐怕可以媲美茅山小铁打了！
秦垣笑了笑，从石凳下面，掏出一个铁盒。
铁盒打开，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本宣纸小册子。
小册很薄，封面泛黄，只字未写。
但孙有为却明白，这就是能引起玄界轩然大波的殷帅法法本。
“拿去！”
秦垣漫不经心的一挥手，小册子已经躺在了孙有为的面前。
孙有为双手颤抖，没有去接。
而是猛然站起身：“秦道长，我……”
这可是完整的殷帅法法本啊，在玄界，可以称得上万金难求。
会这么轻易就给了自己？
孙有为犹豫的表情，秦垣尽收眼底。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别担心，尽管拿去，我提的条件，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