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抱孩子的女人
“放肆！”
秦垣一声怒喝，随后手掐起剑诀，直指天空，口中念咒：“敕招五方蛮雷使，敕令云吏郭士秀！云来！”
云吏郭士秀，也称云吏大神郭士秀。
但凡涉及云雾和风雷的法术，都离不开他。
此神与雷公江赫冲，雷母秀文英，风伯方道彰，雨师陈华夫齐名，在《道法会元》一书中，被频繁提及，在道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咒毕，乌云大片大片的出现，遮天蔽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可惜秦垣终究慢了一步，仍然改变不了柳条变成枯木的结局。
秦垣怒目圆瞪，环顾四周，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幕后黑手。
“哎！大意了！”
“不见出手，就破了我的法！当真是好手段！”
“到底是谁，是那个抱着死孩子的鬼娘们吗？”
秦垣眯着眼睛，喃喃低语。
“怎……怎么回事……它这是，死了？”老村长说道。
秦垣点点头，将这一截柳枝放进袖子里：“死了……哎，看来是有东西不想让他继续说话，所以隔空做法吹散了乌云。”
“秦娃子，你还要这柳枝干什么？”老村长不解的问道。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柳枝修行不易，我不忍心他暴尸荒野”
老村长点点头，但却又撇撇嘴。
他有些搞不懂，秦垣可以无动于衷的看着惨死的赵三，但是却偏偏对这一截柳条悲天悯人。
“诶？孙老大，你看什么呢？”
老村长转过头，见孙老大直勾勾的看着远方发呆，猛地一拍孙老大的肩膀。
孙老大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我看见了一个女人，怀里抱了个孩子！”
“抱孩子的女人？一定是她化解了乌云，她在哪？”秦垣皱眉问道。
孙老大指着向南的方向，说道：“就，就在那……我看见那个女人是飘着离开的。而且，好像还没有影子。”
此时，乌云已经消散。
烈日当空，便是秦垣也热的大汗淋漓，但是这个身为阴灵的女人，竟然敢出现太阳之下？
难道她术法高深的程度，已经可以以阴灵之体，直面阳光？
“那个方向是哪？”秦垣很路痴的问道。
“是咱们下山，回村的路。”孙老大挣扎着站起身来。
“回村的路？糟了！快下山！”
说罢，秦垣撒开腿狂奔。
“啊？”老村长和孙老大一愣，但还是跟着秦垣朝山下跑去。
一个小时以后，秦垣三人气喘吁吁的回到村口。
众人正准备歇脚，这时，有个村民满脸惊恐的小跑过来。
“什么情况？别告诉我又死人了……”老村长欲哭无泪，表情复杂。
连死三人，村子里已经人心惶惶了。
要是再死人，这个村子的人恐怕就都要搬走了。到那时，他这个村长也是光杆司令了。
可惜村民显然让村长失望了，他哭丧着脸说道：“是。”
“谁？”
“高浩！”
“老高头的儿子回来了？等等，你不是说死人了么？”老村长大惊失色。
“是死人了！但高浩也回来了！“
……
老高头的家，距离老村长家不远。
顶多有个十分钟的路程。
高老头家的大院，有个巨大的葡萄架子，闲暇时，经常有人来，在葡萄架下乘凉饮茶，下棋聊天。
只不过此刻的葡萄架下，已经没有了棋盘，反而是一口血红的棺材，静静的停在那，异常扎眼。
老村长几人颤巍巍的推开棺盖，果然，里面是高浩的尸体。
高浩的死状没有那么血腥，但却也有些骇人。
他脸色青灰，嘴巴张开，眼睛圆睁，七窍流血。
“大力，高浩什么时候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棺材又是哪来的？”老村长拽着刚才的村民发问。
大力都快哭了，说道：“我哪知道啊，是孙端公让我来看的。我一来，果然看见了棺材和高浩的尸体。”
“孙端公？”老村长一愣。
孙端公，清源村五位端公之一。
此人天生下肢瘫痪，但在风水解梦和占卜问卦上，却天赋异禀。
“别扯犊子，孙端公不干这一行都多少年了。”老村长说道。
这话不假，其实三年前的时候，孙端公就洗手不干了。
按他的说法，就是泄露天机太多，想让自己的晚年少遭点罪。
“没扯，是我让的。”
这时，一个村民推着一个轮椅走了进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干瘦老头。
“下午的时候，我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纸人，牵着一匹纸马，拉着一口红棺，路过我家。梦里我正喝茶呢，结果棺材盖突然开了，高浩从里面跳出来让我救他，还说他爹要杀他。后来我就醒了，我觉得这事有点邪性，再加上我腿脚不便，就让大力来看看。”
老村长对这个老人很是恭敬，他说道：“孙端公，您金盆洗手这么多年了，原来本事还在啊。”
孙端公的脾气显然很暴躁，他拍着轮椅：“我有个屁的本事，只是托梦而已，我要是有本事，就能救下村里的人了。”
“哎！”孙端公叹了口气：“村里的事，我都知道了。可惜我只能看个风水，算个卦什么的，遇见点厉害的，我根本帮不上忙。”
孙端公调整轮椅，来到秦垣附近，又叹了口气：“哎！秦娃子，这事你怎么看？”
显然，他是认识秦垣的。
秦垣理都没理孙端公，而是围着棺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蹲在地上。
他忽然单手扣住红棺的一角，将整口棺材抬了起来。
“嘶！”
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方红棺，重量起码得有四五百斤，可是秦垣轻描淡写的抬起，甚至还有余力伸出右手，朝棺材底下掏去。
哗啦啦，秦垣抽回手，连带着抽出五岁孩童大小的纸人纸马，以及一口巴掌大小的红色小棺。
“秦娃子，你把杜道长的本事，都学会了？”孙端公惊讶的说道。
清源村的人都知道杜道长道术通天，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一身的内家功夫，也是功参造化。
这一脉，不仅术法了的，而且力气惊人！
当年，他就有幸亲眼目睹杜道长单手制服了发疯的黄牛。
“学了一半吧。”秦垣点点头，待理不理的回应了一句，随后打开了小小的红棺。
棺内，躺着一个粗糙的草人，草人背后，用鲜血写了几个小字。
“丙寅，甲午，庚子，辛巳。这个，可是高浩的生辰八字？”秦垣晃荡着草人，对孙端说道。
“丙寅是86年，属虎？对，这个是高浩的八字。”孙端公掐着手指头思考了一下，随后说道。
村民基本上都找孙端公算过命，所以有些人的八字，孙端公略一回想就能确认。
“我懂了，这是五鬼小搬运。”
秦垣站起身，推开棺材盖，看了看高浩的尸体，略微沉吟之后说道：“高浩早就死了，大概是两个小时之前。看样子，死因是被活活掐死。然后，邪修法师或者是阴灵鬼祟，用五鬼搬运把他的尸体送了回来。”
“五鬼搬运，我倒是听说过。据说分为大小两种。小的可以虚空取物，大的可以移山填海……不过这们术法不是失传了么？”孙端公说道。
“谁说失传了？我就会。”秦垣撇撇嘴。
“嗯？这是什么？”秦垣正准备合上棺材盖，却忽然发现高浩的裤兜里，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
秦垣俯下身子，手臂轻轻一挥，从高浩裤兜里拿出一块小小的玉佩。
玉佩已经碎成两半，残留的部分，依稀可以看见观音大士的图案。
秦垣摸着玉佩，陷入冥想，若有若无的，他察觉到了一丝法力。
“佛法吗？貌似还很精粹。嗯……我似乎，已经有点眉目了……”秦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