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几分凉意
在暗世界里行走，陈木怀着探究，穿梭在时间与空间，以及必不可少的灵魂之力和怨气，相互结合形成的回忆当中。
这是一处城市中心的街道，一个长相十分清纯靓丽的年轻女孩，醉倒在像是瞌睡人的眼的昏黄路灯下。
女孩穿着一件一眼看上去就非常高档时尚的白色连衣长裙，脚上是一双凸显灵动气质的淡白色平底鞋；手腕上的腕表、脖子上的项链、腰间的小皮包，尽是常人一辈子都难以触碰到的名贵饰物。
若是有识货的人路过，定要感慨一句，‘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公主跑出来买醉来了，估计要便宜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了！’
躁动的音乐和绚烂的霓虹，在两侧交相映衬着女孩的精致五官，与不俗的穿着。
女孩那居于暗中的强大背景，并没能让此时醉倒在街边的她，有长时间安全的境地。
两个摇头晃脑，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小混混，见满身奢侈品的女孩醉倒在路灯下，许久没人来接，大着胆子从昏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两个小混混常年在这附近游荡，知道这一条处于市中心的繁华街道，街面上的监控，因为上面下达的画质必须清晰的要求，全部摄像头正在更新换代。
加之现在已经是后半夜，月亮悬于高天，两边歌厅里的人正嗨，街道上基本没人，于是腹中空空的他们，放弃了过往坚持的，不欺负老人、女人、小孩的江湖规矩。
其中一个染着一头蓝毛，杀马特发型的混混，有几分见识，走到女孩身边时，小声和一旁的红毛杀马特混混说：“兄弟，经过我刚刚粗略扫视几眼，这姑娘身上的项链手表这些饰品，估计最少值这个数。”
说着蓝毛比了一个‘1’的手势。
看着蓝毛的手势，红毛脸上露出惊喜，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一万？我滴个乖乖！这有钱人家的小姐，也真是阔绰！胆子也大！这么值钱的东西也敢往出戴！”
“小点声。”蓝毛用力拍了红毛的脑袋一下，一脸鄙视的道：“瞧你这出息，我的意思是最少值一百万。”
“啥，一百万？”红毛登时呆立在原地，失神的小声喃喃：“那可以吃多少份韭菜盒子啊？”
“你这憨货，这辈子吃不上四个菜，混到头，顶天也就是当马仔的命。”一边说着，蓝毛的手开始在女孩身上划拉，没一会儿功夫，精美的浅粉色腕表和镶着纯天然天蓝色宝石的项链，被他小心翼翼的摘了下来。
蓝毛把手中的项链和腕表，轮流放在路灯之下打量，好半晌，半蹲着的身体激动的颤抖起来，随即他转过头，对着一旁不知该如何下手的红毛轻声道：“以我鉴宝十几年的经验，这两件东西绝对正。”
“拉倒吧，还十几年，你有二十没？”红毛在一旁拆台道。
“我就跟你明说了吧。”被拆穿蓝毛也不恼，他沉默片刻，坦言道：“我之所以敢如此断定，是因为一年前，我跟着一个很有名气的老大混的时候，远远看过地上躺着的，这个当时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一眼，那壮观的场面，我这辈子怕是都忘不了。”
“要不是几天没有吃饭了，我绝对要拉着你守在这位小公主旁边，怎么敢像现在这么放肆，毕竟这位小公主，背后站着的可是竹市地下世界的第一人‘白老大’。可是你再想想，咱都几天没吃饭了？三天有了吧？听我的，干完这一票咱就回老家，这辈子再也不来竹市了。”
红毛被蓝毛说出的话给惊在原地。
“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到时候我联系朋友卖掉，钱咱哥俩五五分，到时候跑远一点，可千万别被人找到。”蓝毛把价值不菲的腕表和项链，交到了一旁的红毛手上。
“为什么要跑？”还没回过神来的红毛，呆头呆脑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时，蓝毛取下了女孩挎着的粉色小皮包，仔细在其中翻找值钱的东西，抽空回道：“你是不是虎，这可是白老大的姑娘，到时候抓到我们，咱哥俩十有八九就得被沉冷江。”
红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胳膊上不由浮现一层鸡皮疙瘩，声音颤颤巍巍的说道：“要，要不，咱，还是换个人下手吧？”
蓝毛不为所动，宽慰红毛道：“别怕，等把这些东西卖钱了，咱哥俩一人背几十万现金，直接回大山深处的老家。你不想回，也可以去北方，反正就是去离竹市很远的地方，然后隐姓埋名过自己的小日子。总之有了这么多钱，肯定比现在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要强。天大地大，只要小心点，他们肯定找不到咱的。”
把粉色小皮包里值钱的东西搜刮干净，蓝毛便带着忧心忡忡的红毛，顺着街角昏暗的小巷火速溜了。
或许是过于紧张，他们没有发现，一个被大树遮掩，他们以前经常蹲坐守候猎物，霓虹和橘黄路灯照不到的漆黑小角落，那里一双黑亮的眼睛清楚的看见了这一幕。
邋遢的杨集变得比在那场大雪里更邋遢，也更憔悴了；面黄肌瘦，皮包着骨，长发蓬乱油腻，活脱脱的一副乞丐模样。
大城市对杨集这个身体有所残缺，还没什么技术、文凭的人，并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友好。
杨集小心翼翼的走出漆黑的角落，走上前来，走到女孩身旁，他先是蹲下身用粗糙沾满泥垢的食指，重重戳了戳了女孩的白嫩脸蛋。
许久，歪歪扭扭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青春靓丽的女孩，一直没有反应，半蹲在地上的杨集，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犹豫、挣扎。
“呼呼……”
呼吸开始急促，世界变得更暗了。
“啊……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对我做了什么？”
……
“是我救了你。”
“昨天晚上有几个小混混在翻你的钱包，还把你的首饰给拿走了，你看我的腿又被他们打断了。”
“是你拉着我，不让我走。”
“是你抱着我，然后……”
“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别哭好不好？”
“你要看不上我，我走行不行？我，我，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你放心。”
……
“我怀孕了。”
“我父亲想见你。”
……
“白先生，对不起！小姐的精神状况一直不好，我们，已经尽全力了！”
……
“混账，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那天晚上的那两个混混，竟然到现在都没查清楚跑哪去了，连这么一点小事都查不清楚，你们还能干什么？你们是饭桶吗？”
……
“对不起，老大。那两个小子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们已经发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可始终一无所获。”
……
“继续找，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找！”
……
“老大，姑爷他最近的动作有点大，我想……”
……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
“杨集！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别以为拿着我爸的钱，仗着我爸的关系，开了这么一家破酒店就有多了不起，现在竟然连家都不回了，你如果不想和我在一起就离婚！”
“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刚开始如果不是为了孩子能有父亲，有个完好的家庭，我甚至看都不想多看你一眼！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
“我……”
……
“大哥，放过我们。”
……
“放过你们？那谁放过我？啊？”
“呼……你们也真是的，跑这么远，连我的岳父大人都没能找到你们！也害得我找了你们这么多年。”
“嗯……不过说到底还真得谢谢你们。”
“准备好了吗？”
……
夜晚的风卷起几分凉意，如诅咒般蔓延至身与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