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非人类
一声细哑，深邃幽远的询问后，回音在头顶絮绕，六人皆大惊失色。
这声音分贝很高，普通人难以发出，有点像在大型歌剧院，听环绕立体声的歌剧。
杜鸣想，在这荒郊野外，人迹罕至的峡谷洞穴中，出现环绕立体音响的概率，应该很小。
老于警觉地掏出五四手枪，四周黑魆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大家别慌，我们背靠背站到一起。
杜鸣，把手电筒给我。”
老于接过手电筒后，左手持手电筒照明，右手端枪，右手腕固定在左手小臂之上，形成瞄准射击姿势。
几人围拢在一起，都在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可周围灰暗一片，视线很差，仅能看清，手电光照射的位置。
李胖子有些不耐烦，从人堆里冲出几步，挥舞着棒球棍，对着空气喊叫：
“这位朋友，别在这装神弄鬼！如果是收过路费，出来开个价！咱们有事好商量。”
他刚说完，就从暗处冲出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闪到圆台上，迎面撞向李胖子。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撞翻在地。李胖子惨叫一声，嘴里磕出鲜血。
由于黑影速度太快，老于和赵强根本没法瞄准。
杜名见状，赶紧匍匐身体，把倒在地上呻吟的李胖子，拉拽回人堆，关切的询问，伤在哪里？
李胖子疼得不敢大喘气，声音微弱的说：“肋骨，肋骨断了……”
说完，便锁眉闭眼，脸颊渐渐渗出豆大的汗珠，瘫在原地。
杜鸣紧咬着牙，有些抓狂，眼圈也红红的。
李胖子是他入赘到盘丝镇这几年，最亲密的朋友。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从透光缺口，飞进来一只麻雀，在溶洞内，叽叽喳喳的叫唤。
此时，细哑的回音，又一次响起，并夹带着暴戾之气。
“修真之地，岂容打扰，罪该万死！
俗话说，宁吃飞禽一两，不吃走兽一斤。我先吃这会飞的小畜生，再吃你们几个。”
话音未落，黑影又一次出现，顺着溶洞峭壁，快速攀爬到。麻雀察觉到危险，刚要远离洞壁，就被一条很长很长的红舌头，给卷了回去。
这时候，几人才看清黑影真面目。
只见溶洞的石壁上，趴着一个赤裸上身的老头，他身材矮小且弓着背，腰间别着个榔头拐杖。
他浑身长着深绿色雀斑，与青绿色的岩石，浑然一体，难以区分。
若不是抓麻雀暴露位置，恐怕很难被众人发现。
此时，老头儿的手脚，正吸附在熔壁上。嘴里嚼着刚逮到的麻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麻雀的鲜血，从嘴角喷流出来，他就伸出大红舌头，将流出的血，舔回嘴里。
连根毛都没吐，就把麻雀生吞了。
众人有些看傻眼，老于强装镇定，大喝道：“我是警察，你是什么东西？给我下来，不然开枪了！！！”
“嘿嘿嘿，一介凡人，胆敢对本尊不敬，也赐你死罪……”
那花斑老头儿，刚说完死字，老于便连开两枪。
老头没见过枪，以为射过来什么暗器，所以并未躲闪，伸出大红舌头，准备接下子弹。
他明显低估子弹的威力，红舌头接触子弹的一瞬间，就被打出绿色血液。
老头儿发出嗷嗷惨叫，下一秒，便快速躲开手电光照，隐匿于黑暗之中。
随后，在众人头顶，又传来声音。
“一个凡人，竟有这么厉害的暗器，是什么来路，师承何门何派？
已经300年，没凡人踏进过空冥洞地界。”
众人还是吃了一惊，看来李半仙的故事，一点不假，真有空冥洞和修仙术士存在。
既然修仙术士真的存在，那么这老头儿，可能不是人类，而是什么精怪幻化。
杜鸣灵机一动，随口高声回道：“吾乃太虚麒麟观，门下弟子。祖师爷乃太虚子。不知阁下是谁，请报上名来，我枪下不留无名之辈？”
老头躲在暗处说道：“既然你也是术门中人，并非普通人，我就不必隐瞒。
我乃，空冥洞丹岩子，是也。
当年空冥洞妖人两派相争，人类弟子，该死光了才对？没想到，还有你师祖太虚子这个余孽。
并且还开枝散叶，教徒授业。
若不是新任掌门，不允许门人与凡人接触。
我现在，就去灭了太虚麒麟观！
不过今天，是你们这几个小徒孙的死期，空冥洞不留凡人弟子！”
在老头儿说话期间，老于和赵强，一直在锁定他的位置。
赵强耳朵灵，小声对老于说：“于队，听声音，那怪人在石柱上面。”
虽然捕捉到位置，但由于角度问题，手枪打不到，藏在石柱上的怪老头。
老于悄悄掏出燃烧瓶，用火机点燃，在手里掂量几下后，直接朝石柱顶部扔上去。
眼看燃烧瓶要落在石柱上，老头儿吸取教训，没身体去挡，而是挥舞榔头拐棍，要将着火的汽油瓶抡飞。
可这一棍子下去，正好将燃烧瓶打爆，着火的汽油，混合着玻璃碴子，将老头炸出浑身绿血。
冲击过后，身体又燃烧起来，他像个火球般，从石柱砸下来。
老头摔在地上后，还没给众人反应，身体就一股脑弹起，跳到圆台旁边的水坑里。
大伙儿惊讶于，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浑身还着火，竟然没事，还能窜进水坑里灭火。
这时候，老于和赵强，狂奔到圆台边的水坑，俩人举枪对着水坑射击，“啪啪！”的枪声不绝于耳，赵强将剩下的7发子弹打光，尽数射到水坑里。
他们如此冲动，是对未知物种的恐惧。
老头儿摔那一下，该不死即残才对，可他却能窜进水坑灭火。
在不知道对手，有多厉害时，全力打击，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俩人停止射击后，老于又从包里，掏出两个燃烧瓶。点燃后，扔到水坑边，动物的白骨上，汽油再次猛烈燃烧，将整个水坑变成火海。
这时候，杜鸣拿着棒球棍，也跑了过来，仨人一起盯着燃烧的水坑。
见水坑燃烧一阵后，没什么动静。都松了口气。
“也不知那怪老头，死了没有，我得下去检查下。”
杜鸣拎着球棒，就要跳下鹅卵石圆台。
他刚跳下去，水坑里猛地溅起大水花，一只巨型四脚怪物，从水里跳出来。
那怪物速度极快，爬上圆台后，一头将杜鸣撞飞，又挥动两米多长大尾巴，将躲闪不及的老于，扫翻在地。
随后又伸出巨大的红舌头，把赵强卷起来，就要往嘴里送。
危机时刻，躺在地上的老于，向大壁虎扔出，最后一个燃烧瓶。
燃烧瓶在空中要降落之际，老于一随枪将其打爆，瓶中汽油，再次引燃怪物的身体。
怪物被烧疼，松开嘴里的赵强，在地上打起了滚。
杜鸣这才看清楚，眼前的怪物模样。
它是一只身长七八米的巨型爬行动物，跟壁虎很像。浑身覆盖着黑绿相间的鳞片，像极了，老头身上的雀斑。
由于湿润鳞片的保护，巨型壁虎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
它不再打滚，正用黄绿色的眼睛，盯着杜鸣。
啪啪啪！老于突然从旁边，对怪物连续射击。怪物左眼被打中，连忙用前肢护住眼睛，然后猛冲向老于，一尾巴连人带枪，全部扫下圆台。
巨型壁虎，虽然伤了一只眼，但子弹对身体其他部位，并未造成太大伤害。它再次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杜鸣就冲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从杜鸣身体两旁，伸出两根银丝，将大壁虎暂时控制住。
杜鸣赶忙向身后看去，只见小白和高老师，双双赤裸上身，从两人的肚脐眼，射出两根银丝。
她俩原本白嫩的肉体，已长出带花纹长毛，嘴里也长出獠牙。
小白对杜鸣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带上李胖子赶紧往外跑！我们也不是壁虎精的对手！”
高老师跟着说：“这里不是空冥洞，只是在进去的路上。里面有多少精怪，还不知道。单凭这一个，我们都打不过，别犹豫，逃吧！”
此时，老于晃悠悠的爬上圆台，他满脸是血，手里拿着一把银光短剑，一步步朝壁虎精走过去。
“你们撤，我掩护！”
老于抱着必死的决心，要跟怪物拼命。
那怪物看到银光短剑，眼神顿时惊恐起来，嘴里也发出吼叫，开始用劲挣脱身上的蛛丝。
眼看短剑，就要插入怪物眼睛。
忽然一道金光，从透亮的石壁缝隙中，闪耀而出。
那道金光，直接将大壁虎撞飞圆台，砸在峭壁上。顺便收走，老于手里的短剑，又来到小白与高老师身边，将两人绑了起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在一瞬间完成。
最后，金光在杜鸣面前停下，幻化成，穿金色道袍的五眼少年。
这少年面容俊秀，丝发浓密飘逸，头上横插一根古木发簪，两缕长鬓飘洒胸前。
金色道袍上秀，黑色八卦阴阳鱼，背插暗红光茫宝剑，手持拂尘。
腰间挂一块无暇美玉，上刻空冥二字。
这俊俏后生的眼睛处，与凡人有异，生有上下两对，四只眼。额头眉心处，还有一只天眼。
如果说，巨型壁虎变化的老头儿，妖气外漏。那么，眼前这个五眼少年，则低调内敛许多，身上多出一点仙气。
杜鸣看着少年，并不感到陌生，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少年看着杜鸣，忽然说话了。
“父亲，停手吧。”
杜鸣震惊了，难道这少年，就是怪胎破茧而出？他呆立在原地，握着棒球棍的手，在猛烈颤抖。
心里有多少次，想亲手灭了怪胎，可站在，怪胎所化的俊朗少年面前，又难以下手。
金袍少年这天眼，有摄人心魄，看穿他人思想的能力。
“父亲，我是空冥洞新任掌门，有责任保护，这世上仅存的妖怪修仙之地。
空冥洞能存在至今，一直秉承不与世人争斗的门规。
为了守护这里，要有人做出牺牲。
从今天起，你和你的朋友们，不能再离开这里，以防止空冥洞的秘密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