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驱散
三人来到厕所，没发现任何异常。
女厕的脚印，已被大雪覆盖，不见踪迹。
姥爷把叫魂咒文递给吴大炮，让他点火烧了，吴大炮红白事，经历过很多，自然明白怎么做。
他用两根手指夹住咒文，用火柴点着，嘴里念念有词。
“张明国，别害怕，我来叫你回家了！张明国，回来吧，回来吧！”
反反复复念了三遍，咒文已完全燃尽，纸灰落在雪地上。
吴大炮正要捡起纸灰，忽然吹来一阵阴风，把纸灰吹散了一地。
“不好！
老吴，快把纸灰捡起来！”
姥爷知道是鬼怪作祟，便举起猎枪，朝天放了一枪，枪声如雷贯耳响彻四方。
老一辈人都知道，任何精奇鬼怪，都怕鞭炮响。
鞭炮最早的雏形是爆竹，古人用火烧竹子发出响声驱邪避鬼。
久而久之，火药逐渐代替了竹子。
放鞭炮，成为民间节庆祭祀，不可缺少的环节。
此刻，姥爷正是想用火枪的声响，震慑恶鬼。
老吴跪在雪地里捡纸灰，李四却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姥爷发现不对劲，便喊李四。“四儿啊，你傻站着干啥呢，朝天上放一枪，听个响！”
他没有回应姥爷，低着头，将枪口慢慢对准，跪在雪地里捡纸灰的吴大炮。
姥爷察觉到不对劲，一脚将吴大炮蹬开。
与此同时，李四的枪也响了，吴大炮被踹倒在雪地里躲过一劫。
姥爷赶紧丢下自己的猎枪，一个飞扑将李四按倒，两个人在女厕的雪地上滚了几圈，扭打在一起。
吴大炮从雪地里爬起来，在旁边喊：“李哥，四儿这是咋了啊？”
姥爷毕竟当过兵，练过格斗擒拿，他已经用双臂将李四锁喉，双腿夹在他腰上。
“四儿中邪了，老吴，快帮我按住他！”
吴大炮是经历过场面的人，他并不慌乱，急忙解开红色裤带将李四双手紧紧缠在一起，并用身体压住李四。
吴大炮控制住李四后，姥爷腾出手脚把住李四的头，凑在他耳边念动驱鬼口诀：
“乌雷！乌雷！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
“乌雷！乌雷！钢刀铁锤，你不怕我，你怕谁！”
姥爷念完口诀，就朝李四脸上吐了口吐沫。
李四被唾后，浑身开始抽搐表情狰狞，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吼叫。
他猛的爆发怪力，绑住他双手的红布裤带应声断裂，姥爷和吴大炮随即被顶飞出去。
只见李四双手抱头，跪在雪中痛苦的哀嚎。
突然，他抬头张嘴，从口中冒出大量黑气，那烟气里，逐渐幻化出一个红衣女鬼，正发出邪魅的哭声。
姥爷见状二话不说，麻溜捡起掉在雪里的猎枪，对着刚成形的女鬼就是一枪。
“呯！”
随着枪口火焰喷射而出，女鬼嗷的惨叫一声，身体再次虚化消失不见。
雪地上，只留下几片被火药引燃的红布碎。
吴大炮和李四呆卧在原地，惊恐的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幕。
姥爷见女鬼消失，急忙说：“别傻愣着，赶紧带纸灰离开这儿。”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跟着姥爷踉跄逃回值班室。
回屋后，李四吓得把门紧锁，举枪瞄着外面。
吴大炮拿纸灰，在张瓦匠额头上画了三道杠，张瓦匠才渐渐苏醒过来。
张瓦匠清醒后，将刚才去厕所遇到女鬼的过程讲给三人听。
听完他讲的，吴大炮就把姥爷如何对付女鬼的经过，眉飞色舞的跟张瓦匠说了一遍。
最后还说：“你得谢谢李哥，不叫李哥，咱们可都交代了。”
张瓦匠听到这儿，在炕上跪起身对姥爷连连鞠躬，感谢救命之恩。
吴大炮对李四被附身的事很好奇，平时他偶尔也装神弄鬼，但那都是装的。
他很想知道，真的被附身是什么感觉。
“四儿，被鬼附身啥感觉？”
李四想了想回答道：“像喝醉酒了，脑袋知道咋回事，身体却不受控制。”
当晚，四个人谁也没睡，点着灯拿着枪，一直坐到天亮。
从那次开始，张瓦匠晚上再也不敢待在学校。
吴大炮值班时，都会邀请李四陪伴，且到了晚上，尽量不上厕所。
大家听完这个故事，既害怕又兴奋，觉得很精彩。
故事从姥爷嘴里讲出来，就不会有假。
王三火他妈排行老四，虽然是女性，却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为了缓和气氛，他妈就说：“咱们今晚这么多人，孤魂野鬼哪敢来！”
而王三火只关心一个问题，猎枪能不能伤鬼？
在他的理解中，鬼是灵魂体，控制人大脑，附身在人身，都有可能。
而猎枪伤鬼，有点匪夷所思。
毕竟，不是一个次元的。
他问：“姥爷，你用猎枪打女鬼，真的打着了吗？”
姥爷说：“鬼，一般由人生前的怨念或诅咒而生。
不管什么原因，鬼肯定是魂魄，普通情况不能实体化。
但也有例外，魂魄遇到阳气重的东西，会短暂的虚弱，甚至显形。
人身上有三样东西，阳气比较重，人血、吐沫、尿。
其中，要数童子尿的威力最大，阳气最重。
当时，我的吐沫，和李家祖传驱鬼咒起了作用，使附身在李四身上的女鬼遭遇阳气。
女鬼不得已脱离李四身体，脱离那一刻，受阳气影响使她显了形。
我现在还记得，女鬼发出的惨叫声和她身上烧着的红布，说明猎枪真的伤了她。”
大家听姥爷解释完，便开始三三两两的议论起来。
姥爷摆手把王三火叫到身边，从兜里掏出一个折叠的黄纸条。
“三火，你名字是姥爷起的。
王三火，这三个字，阳气重，天格高。
一般的邪魔鬼魅，见到你都得退避三分。
这黄纸写着祖传的驱邪咒语，你要背会，也许哪天用得着。”
姥爷一改往日爱板着脸的作风，他抚摸着王三火的头。
王三火有点受宠若惊，一边接过黄纸，一边对姥爷说：“姥爷，您刚才讲故事的时候，咒语我都记住了。”
姥爷听了很高兴，用力拍拍王三火肩膀。
谁能想到，这是王三火和姥爷最后在一起的时光。
以后发生的事，也许姥爷早有预料，所以才把驱魔咒语传给王三火。
……
荒村老宅的夜晚，月亮被雾气遮掩时隐时现。
众人围坐在篝火旁，希望用火驱赶周围的阴湿之气。
在听完姥爷讲的鬼故事后，大家都意犹未尽。
王三火他妈对他爸说：“建成，你画画的时候，走乡串屯，听过不少怪事，跟大伙说一个听听。”
王三火他爸名叫王建成，年轻时候，是个画匠，后来下海经商。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全国的乡镇乃至城市，都流行家具上作画。
那时的家具，大多是木匠手工打出来，不像现在多是成品家具。
做好的家具为了增加美感，一般都会请画匠在上面画画，作为装饰。
画的大都是松鹤延年，梅兰竹菊，这些题材。
在当时，画匠算一门好手艺，活不累，收入高，还能混个好酒好菜招待。
王三火他爸借着酒劲，兴致盎然，对着燃烧的篝火，讲了第二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