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秦风，我叫什么？
秦风干笑着扯了扯嘴角，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解：“……你怎么会问这个？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名字？”
“是啊，我也这样觉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季行衍望着窗外的迷雾，声音淡得几不可闻，“如果你不知道的话……”
他深吸了口气，重复道：“秦风，我叫什么？”
“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意义。刚才都说了，我们认识了十七年……”
“那就用这十七年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季行衍语气淡漠地说，“我敢赌，你敢么。”
“我……”苦涩如潮，从心底涌出来浸没了四肢百骸。秦风舌尖死死抵着上颚，终究是泄气似的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眼底已无一丝笑意。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秦风说完就自嘲地笑了声，“瞧我问得什么话……应该挺早的吧。我之前就发现了，你好像特别热衷于给我找麻烦。”
没想到季行衍却摇摇头：“我没有怀疑过你，我之前，一直觉得那是我的问题。”
秦风有些愣怔：“那怎么会……”话到一半他猛然顿住，片刻后，秦风露出一个苦笑：“是因为我那天给你请假。”
季行衍没说话，默认了。
他或许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季行衍认为自己也不是什么尖酸刻薄的人。然而每当面对秦风的时候，他总是会非常执着地试图和他对着干。
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这种心理让季行衍感到困惑，甚至，变成了愧疚。
秦风是他的好友，是他整整十七年的至交，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乐死不疲给人找不痛快。这样子简直恶劣得令人发指。
纠结到了最后，他的行为就充满了奇怪的矛盾感。
比如，明明每天早上都会特地给秦风带饭，却就是死活不肯给人打豆浆，一边愧疚一边满脑子都是：诶嘿，噎死你～
跟个精神分裂的小学鸡一样，让季行衍一度觉得自己铁定是哪里有点问题。
而现在他知道了，确实是有问题的。
秦风真的很注意，他用熟稔的话语和他打趣对骂，谨慎而巧妙地用各种方式避免叫出他的名字，让季行衍从来没能在他身上察觉到任何异样。
直到那天，季行衍让他帮他请假。
秦风刻意离开房间，出去拨通了监狱长的通讯。
纵使知道季行衍可能已经睡着了，他也小心翼翼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最后，季行衍还是听到了。
他说：“长官，250身体不适，我帮他请个假……”
原来，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原来，都是假的。
“你还知道什么了？”秦风问。
“挺多的，遇见了几个很有意思的人。”季行衍不想多说，他站直身子，轻轻活动了下手腕，“秦风，我们是不是从来没有好好打过一场？”
秦风静静地看着他，季行衍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地就说了下去：“我觉得，你应该也想揍我很久了。来吧，如果你赢了，我以后一定天天给你打豆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刻，二人没有一丝预兆地径直冲向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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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好会打晕我的……”
149极度怨念地走在最前面，身后的唐柊正在监控看不见的角度用刀轻抵着他的后腰。
鼻青脸肿的“监狱长”尽职尽责地瘫在方司可身上，没什么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哈，但是没办法嘛，出了a区以后几步就是一个监控，没你带着我们可不好走。”
149很委屈，但又不敢反抗。
这帮子人诡异又凶残，还会使用奇怪的妖术。原装正品的监狱长明明就被扒了个干净，意识昏迷地躺在休息室的柜子里，身后的那个假冒伪劣产品却生生顶了张一模一样的猪头脸。让149只要一看到，就不由得浑身冒冷汗。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这个假冒伪劣产品好像非常不喜欢他……呜呜呜，他现在真的有点想跟衍哥告状了，他们欺负人qaq！
“那你们现在要去哪里？”149抽抽鼻子，“说实话，我劝你们放弃吧，监狱的大门是由中心统一控制的，除非来新犯人，否则根本不可能打开。连我们狱警都出不去，你们就更别想了。”
“谁说我们要去大门了？”付临川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我可是受了好严重的伤的，当然要先去医务室治疗呀，麻烦警官给我们带个路叭。”
149：……行吧，你说啥就啥。
他和唐柊在前面闷头走着，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身后方司可的表情。
几分钟后，他们听见方司可艰难地说：“付临川，我想给你一个诚恳的建议。”
付临川瞥了他一眼，“什么？”
“劳烦您用着这张脸的时候就别做表情了行么？”方司可不忍直视地盯着自己脚下的地砖，“太特么辣眼睛了。”
付临川：……
唐柊、149：……艹，好想笑。
不行，忍住！
唐柊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瞎问道：“医务室远么？人多不多。”
“啊，还行，不算很远。我们都不过去的，只有秦医生会在那里待着。”
唐柊有些奇怪：“完全不过去么？”
149理所当然地说：“对呀，没病没伤的，去医务室干嘛呀？”
“巡逻也不去？”
149愣了愣，恍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不去……我们的巡逻路线里面没有医务室的。”
“只是没有医务室么？”
“不是，a区也没有，别的地方都有的……”
唐柊一下就想起了那条线索：
“今天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必须得去那里碰碰运气，a579说过，白沙监狱里只有那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他不会骗我的。
祝我好运，祝我自由……”
白沙监狱里只有那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白沙监狱只有a区和医务室不在巡逻地线里。
出口不可能在a区，那么出口就是在，医务室？？？
所以付临川要去医务室的原因不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是因为他知道副本出口在那里！
得出结论的唐柊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就回过头去求证：“付大佬，所以医务室就是……”
付临川冷着一张厌世脸。
唐柊：……算了，还是等到了再说吧。
“前面转弯过去就是医务室了。”149重新燃起了希望，“我带到了。”
所以，可以打晕他了吧，他真的一点也不想蹚这趟浑水！！！
“继续，送佛送到西，里面不是还有个医生么？”付临川无情地道。
149：……嘤！
他认命地抬脚拐过去，刚踏进医务室所在的那条走廊就听见哐当一声巨响，149直接被吓了一跳。
唐柊几人毫无所觉：“怎么不走了？”
149颤颤巍巍地说：“有人，在打架。”
“唬人呢你？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见？”唐柊不信，推着149往里走，不过走了两步耳边就炸响了激烈的打斗声！
卧槽？
他后退一步，又往前一步，在方司可看智障的目光中，反复横跳了多次后，终于意识到这条走廊和外面区域是被隔开的！
就是这里！
他心下一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付临川站直身子直接踏了进来，一个手刀劈晕了可怜的149。
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去把你们的人都叫来吧。”付临川紧盯着医务室的那扇铁门，“告诉他们，准备打boss了。”
说罢，不及方司可他们反应，他便脚下一蹬，嗖得一声蹿了过去。
医务室的大门被付临川踹开的时候，里面已是一片狼藉。
病床，办公桌，输液架……所有东西都如狂风过境一般倒了一地。而医务室的正中间，两个人影正纠缠一起打得难舍难分。
季行衍和秦风都没有兴趣分给站在门口的人哪怕一个眼神。
他们不约而同地放弃了武器，选择了完全的肉搏，每一次出招都直冲着对方的死穴，仿佛二人不是什么好友，而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不，他们本来就不是好友。
季行衍的右肩被秦风一脚踹得脱臼，秦风也被他一个膝顶撞断了肋骨。他面无表情地直接伸手把自己的关节复位，下一秒两个人又跟不要命似的缠斗在了一起。
和季行衍的猜测差不多，真正打起来，秦风的格斗技巧并不比他差。到了最后两人都彻底红了眼，竟是不躲不闪，直接一拳砸向对方的太阳穴！
碰！
办公桌忽然被人一脚踢向了他们的方向，二人眉头一凛，随即不约而同地变了方向，一拳将木制的桌子砸得四分五裂。
他们互相退开数个身位，沉默地看了眼彼此后，一齐狠厉地瞪向了门口那个扰事的人。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鼻青脸肿的光头。
这个光头甚至还扯着嘴角插着兜，懒洋洋地靠着门框……
季行衍、秦风：“……监狱长？”
付临川嘴角的笑意蓦地一僵：……
艹！！！他特么忘记取消道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