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 章 旅行
“此话怎讲？”叶知迷惑，男人明明第一次见，又怎么看出她的过去。
“朝堂人士大多看不起江湖好汉，我见阁下如此神态，自然有此一问。”他拱拱手，回答道。
叶知恍然：“兄弟眼力真不错，我确实曾在朝堂一段时间，希望兄弟不要见怪。”
汉子摇摇头：“哪里哪里，我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三品武者，只是给阁下告诫一声，不要这样看待天下好汉，否则容易吃苦头的。”
“多谢提醒。”叶知也拱手回礼，但显然是不当一回事的。
男人眯眯眼，看出了叶知的不以为意，道：“鄙人自是不如阁下的，但听闻那江湖榜第一的‘堕瞳’就在北燕境内，若是阁下有兴趣，不妨去与那江湖榜首较量较量。”
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了，叶知懒得计较，敷衍道：“会的会的，这小城离北燕还有许多路程呢，不急。”
叶知要做的是看看人间，她在意的可不是与这些不入流的江湖武人争斗，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去寻找‘轮回劫’的征兆。
这并不是一次单纯的旅行。
在元旦前夜，轮回劫到来之前，世界的劫难会根据当前能力者的强度来变化劫难的破坏力，而很不巧的是，很多强者死在了璃淮打破山河泪欺骗时间，将零点提前招引来之后。
所以现在的十品强者不多，但劫难很强。
叶知也不知道世界将要迎来的会是什么劫，一切都是未知的。她其实很想知道轮回劫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听说四十年前的那次轮回劫是无边无际的海啸，整整五年的连续海啸，临海的国家都遭到了重创，所以属于内陆的泠国，圣山，方元的军事力量才会进步得那么快，有不少临海国的十品强者死在那年的海浪之下。
暂且不想这些，叶知便听着馆子里人们商讨着新政的事情，受益的人自然夸赞，受损的便辱骂，这是必然的事，后来酒馆里大多数人都参与其中，场面赫然分成了两派，闹得不可开交，但谁也不敢挑明了诋毁璃盈虚，生怕被揭发捉拿。
叶知也不得不感叹，璃盈虚不愧是千年一遇的天才，那些颠覆旧规的法理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不说人与各族之间地位平等这种对于常人来说天方夜谭的观念被大力宣扬。她还完全革新了泠国的行政体系，将维持了千年的以世家为核心的权力系统彻底推翻。
似乎关于技术研发体系，璃盈虚也投入极大，不过这些是酒楼里不能打听到的了。
叶知不向这些作评价，是否正确是由结果来评判的，时间会给出答案，但不是现在。
吃过酒菜，叶知抹抹嘴，付清钱款离开，心中盘算着下一站该去何处。
“北燕么……应当不着急，目前比较安全的还是西泠、楠国、方元，嗯……”
刚走出店门，有人轻轻拍她的肩膀，叶知回过头，正看见戴着银白鬼脸面具的黑袍人向她招手，两人靠的极近。
纯黑的幕布短暂遮挡了这块区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们的存在。
这是附属于权柄“堕瞳”的领域，不仅能遮蔽视野，领域内还能保持“不可被锁定”的状态。
“小家伙，想来跟我较量一番吗？”
“呃……别别别。”叶知愣住。“你不是在北燕吗？”
“本来是在北燕的，但是隐于黑暗的生物作为我的眼线，恰巧听见有人想要跟我切磋，于是我便来了。”苏珣笑着摘下银白面具。
“说人话。”叶知面无表情。
“璃盈虚不放心你的安全，作为亲姐姐的我自然要派一只行尸看着你会不会突发恶疾，如你所见，刚才我使用能力与它交换位置了。”
“你过来做什么？”
“既然你也要游历人间，有个人作伴总比孤身一人要好。”苏珣如此说道。“前几天一人走过青山城，虽是千古胜景，无人作伴，也略有些乏味。”
“我们不顺路。”
“你想去哪里我就随你去哪里。”苏珣说道。“所谓游历，自然不是寻求某个特定的目的地，重要的是经历。”
叶知想了想，道：“那先在这泠国游览一番如何？”
苏珣道：“泠国的风景我闭着眼都能数一遍，若你想看看，姐姐我一天便能带你赏完。”
“听起来有些无趣，楠国怎么样？”叶知问。
“糟透了的主意，众所周知楠国最美的景色在于春夏两季，正值初冬，此时的楠国最是凋敞。要我说，还是北燕有趣。”
“此时正是极北的赤血梅盛放之时，加上近来北燕闹得沸沸扬扬的反抗军一事，那里正是旅者寻乐的最好去处，你意下如何？”
叶知道：“虽说如此，那岂不是顺了你的愿？况且在北燕境内若是遇见那位君王，我们可不一定能在‘罪言’中逃脱。”
“有我在呢，怕什么，走啦走啦……”苏珣搂着叶知的肩膀，以极快的速度换上了一副狐狸面具和一身巫女的白色袍子，解开了“堕瞳”的领域，装作神社普通巫女拉扯着叶知走出酒楼。
叶知道：“呃……就这样走到北燕吗？不是有什么交换位置的能力吗？”
苏珣翻个白眼：“想得美哦，那样的能力，使用一次便要沉寂一个月，更何况也不能带人。你不是有‘空间’的能力么，带姐姐走呗。”
“你是说……旅行？那样的能力，落点是随机的，若是遇上什么危险……”
“旅行的乐趣，不就是未知么？”隔着狐狸面具，苏珣轻笑着凝望叶知。“若是什么都预知到，那便不是旅行，更像是从一处牢房转移到了另一处。”
苏珣硬拉扯着叶知来到少人之处。
“嗯……我想想。”叶知心中回想着地图，默算着。“如果要用‘旅行’抵达北燕，要花费我三分之一的气，有半成概率落在北海，一成概率落在心城。”
“没事，掉进北海姐姐我背你游回去。”
“好吧，准备好咯。”叶知默念咒语，两秒之后，两人离开泠国。
……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掉进北海，哼哼……”苏珣得意叉腰。
“苏珣姐姐，这回麻烦您了……”叶知看着四周正在训练的黑骑和身旁闭目静坐的北燕大将巴达尔，如此说道。
“敌——袭——”这一刹那，号角响彻了整个北燕大营。
苏珣立刻将右手拍在地面上，数百幽魂和等量丧尸陡然在白日游行，甚至还有数十恶灵骑士与亡灵法师。
同时“堕瞳”的领域扩张至五米直径，包裹两人，惊怒的草原大将巴达尔失去了锁定，不敢贸然闯入这个纯黑的领域。
“是敌袭！不要慌，结阵，稳住营地！”巴达尔下达命令的同时，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撞出，瞬间便灭杀数位恶灵。
黑骑可是是燕国最精锐的力量，虽然在青山一战有所损失，那黑色死神的称呼依然是燕国军事上最大的底气。
以人均六品的反应速度，那些亡灵几乎没有带来任何的损伤，回过神来的骑兵即使没有积攒动能也凭借碾压的力量与技巧屠杀死灵。
可是当他们清理完所有死灵之后，敌袭者早已不见身影。
巴达尔脸色难看，本来上一次大战的死里逃生已经伤到了他的本源，状态本就不在巅峰，他自然没胆子闯进那象征着十品权柄的领域。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十品能力者参与的一次袭击，难道仅仅只是这样而已吗？
巴达尔下令道：“总之，营地的位置已经暴露了，我会立刻上报陛下，加派重兵加强对泠国的防范，立即迁移营地，从现在开始停止训练，全军戒备防止敌人袭击！”
……
“太……太离谱了。”苏珣喘气。“毫无准备地召唤这么多亡灵，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直闯黑骑军营，这概率可比掉进北海小多了。”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叶知也心有余悸。
“话说你一个十品能力者，还是时间唯一涉及黑暗领域的‘堕落者’怎么看见几个黑骑就怕成这样啊？”
“术业有专攻！若是让我放手参与超大型战争，我的能力可以称作世间最强！但你让我突然贴近一个九品武者……这不是找死么！”苏珣嘟哝。
“呃……你说，这次的旅行落在了哪里？”叶知问。
苏珣也向周围望去，旁边是数十个衣着破旧，面容枯槁，携带着大量行李的人急匆匆行进着，他们面容匆忙，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突然出现的两人。
周围是早已没有叶子的树林和昨夜的些许积雪，确实有些冷。
“快走啦，发放食物的地方就在前面，吃饱了大伙就有力气继续走了！”领头的男人回头对这群人喝道。
男人还多望了叶知和戴着面具的苏珣苏珣一眼，看不出打量着什么。
“别出声，少说少错，不说不错。”苏珣低语。
果然，不远处便是一处修作施粥铺的房屋，甚至还准备了不少肉类，人们看见食物便两眼放光，不顾劳累一拥而上。
“不要抢，不要抢，大家都有份呀！”男人笑着说道。“这都是北河城楚城主体恤民情，知道大家不容易，救济各位的！”
“北河城？好像听说过。”苏珣低声对叶知说道。
“是燕国最北的城市，更北就是极北雪山了，雪山之后便是北海，怪不得这里确实冷了许多。”叶知悄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