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昼日天晴昙花现
璃盈虚只是轻轻拂过清秀少年的脑袋，这一个大活人便如过眼云烟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古朴的长刀，和那天凌复雨握在手中的那柄一般无二。
“我的乾坤镜奶奶哦，作为器物榜万年老九，第一次目睹世界顶端的器灵，有没有被酸到？”璃盈虚笑道。
乾坤镜也笑了：“握在你手中的话，我没有意见。”
璃盈虚摇摇头，神色严肃了些：“这不是我的刀，我也不适合用这把刀，它需要意境与它更贴合的人来使用，况且，有借有还，我说话算数的。”
落晴的声音在角落里幽幽响起，通过‘遗忘’的权柄，只针对璃盈虚，不过带着些许害怕：“这把刀是我的本体在千年前随便捡来砍龙祖的柴刀哎，能不能还给我……”
璃盈虚假装没听到，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盈虚，上面很危险……能不能带我一起？”乾坤镜的声音有些焦急了。
璃盈虚有些意外的回过头，想了想：“可以，天亮后，小叶知，你提着那没心没肺的破镜子上去。”
“天亮后……那时候已经结束了吧……”乾坤镜还没有把话说完，璃盈虚已经消失在茂密的竹林中，一条小径蜿蜒曲折，在竹林中若隐若现。
那是璃盈虚给他们打开的出口。
众人愣了半晌，好像明白过来什么似的，叹了口气。
李平夏倒是注意到一直呆住的沐宣晨，想到她与‘哥哥’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在凌复雨昏迷的时候那么地关心他，心里也有些同情。
这个女孩也是个跳脱的性子，在此刻，眼角却盈满了泪珠。
“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至少作为一件‘器’，他的寿命比我们长得多。”
“所以说，器物榜到底是什么东西？”叶知望向前辈级人物乾坤镜，后者却没有一点动静。
落晴的能力再次笼罩了。
“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嘛，还不如相信我，让我来解释吧，每一个实力强大的能力者死后，都有概率析出一些器物，或者是强者们自身用过的武器，也可能开启灵智。”
“这个我可以理解，但是世间这么大，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怎么可能形成一个统一的排列榜定论各个器物呢？”
落晴神秘地笑了笑：“你知道我的本体死后，析出了什么吗？”
看到叶知茫然的眼神，她顿时有些得意，在璃盈虚面前丢掉的场子感觉瞬间就找了回来。
事实上，自己的能力对璃盈虚失效这件事，她至今都无法理解是什么原因。
她可以断定，璃盈虚的力量绝对不会超过夏氪的级别——哪怕夏氪也不能完全免疫她的权柄——否则她也不用深思熟虑地用信封为串联，布下棋局了。但是至于其他的可能性……恕她孤陋寡闻，毕竟作为一个春秋轮，她对于每一个时代的了解都很片面，她想破头皮也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抵抗这种无解的权柄。
“你倒是说呀？”叶知见她出神了一会，倒是提醒了一句。
“哦……本体是吧……本体死后析出的东西当然是器物榜第一，器物榜本身啦！”
“啊？”
“对，本体的性格有很强的窥视欲和分享欲——我知道这很惹人不喜欢——这也导致了她死后析出的器物是关于直接窥探整个天地间的所有器物并按自己的标准排序，然后悄悄的分享给每一个十品或以上的能力者个体。”
“你的本体的意识还没有消亡？”
“当然”落晴的语气里也透出了几分骄傲：“毕竟本体是那样的人物啊，一刀斩杀龙祖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魂飞魄散？哪怕是时间，也不能真正杀死她！”落晴一提到自己的本体，倒是越说越兴奋，好像自己是“自己”的偶像一般。“不过放心，哪怕现在的她是器物榜第一，也就是器物榜本身，她也不会再干涉人世了，这个事情说起来很长，我肯定是懒得跟你解释的。”
“不过言归正传，叶知，我现在要很严肃的托付给你一件事。”说到这里，落晴收起了笑容：“千万千万，要守好［昼昙刀］，不要让他落到任何一位‘落晴的春秋轮’手里。”
“包括我面前的这个？”
落晴再次微笑：“不包括，不过几个时辰之后就是元旦了，今天是534年，明天是535年……”
“你就要‘休眠’三十五年了对吧？”
落晴点点头：“这也是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能断定路广忠和夏氪等人会在今晚动手的原因——与我同时存在的另一个落晴，也就是杀死你父亲的那个，是与路广忠合作的。
今夜之后，她也要与我一同消散，世间的所有这一批的春秋轮都将在今夜十二点消散，轮到下一个五年的新的‘春秋轮’，虽然这世间应该只有‘落晴’和‘叶天柱’这两个悲催的岁隐境逝者。”
叶知也恍然：“只要熬到今夜十二点，他们就会损失一位十品能力者对吧？”
落晴苦笑一声：“谈何容易，夏氪不是傻子，不会让你们拖时间的，估计，现在他们已经准备动手了吧。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要拖得这么晚，白白冒这一点风险，但今夜，他们终究会出手的。还有三个多时辰，六七个小时才到新的一天，谈何容易？”
她说着，摆了摆手，像是要挥点这些烦心事：“不说这些，我们讲些更紧要……更让我好奇的东西吧……”
“我的体系传承？”
“对，经过这么久以来的观察，我想……我看出了一些不一般的东西，你可以跟我详细解释一下吗？不要讲你在那破旅舍里糊弄小孩子的那些话哦！”
叶知神秘地一笑：“这个可不是随便说的东西，你到底有多想知道呢？或者说……你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我可以让你晋升六品。”落晴一字一句的说，神色很认真“我有预感，这个体系的创建对我同样很重要。这里藏着大秘密。”
叶知的笑容瞬间凝固，下意识地点点头。
“沐重云留给你的那枚玉佩，吞噬了十品级的妖皇之核，却只让你晋升到五品巅峰，当然不合理。
这是因为你遇到了一个瓶颈，心境的瓶颈——我可以用支配记忆的能力帮你打开这个瓶颈。”
说着，她就已经走到叶知身后，一只手抚摸着叶知的后脑勺：“这个过程需要一些时间，不过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它是潜移默化的载入你的心境之中。现在，你可以说‘神渊’真正的秘密了，说完，你就差不多可以晋升了。”
落晴将自己的意识短暂的沉入心湖之中，凭借自己熟练的能力，很快在独立存储的上千上万份记忆中找到了自己所需的那一份。
落晴闷闷的想：“叶知所缺乏的是真正的阅历，通过记忆的输入，比如这份叫［人世几回伤往事］的记忆，提高这方面不算很难，但最让人惊讶的是经历了在玉佩中的一夜以后，最难搞的时间的积累倒是省去了，她到底在玉佩的世界里遇见了什么？”
正想着，叶知已经开口了：“通过我对《春秋》的理解——哦，在昨夜的梦里，那枚玉佩将《春秋》的内容传授给我了。”
落晴叹息着：“怎么好像人人都有记忆方面的能力啊，在此之前，我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第二个记忆类觉醒者的啊？
你被路广忠输入的知识，那可以理解，因为这件事是另一个落晴插手了，但是沐重云一个穷书生，哪来的能力？”
叶知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在那时候，它给我传授了一些超越时代理解的东西，你要听听吗？”
来了，落晴心中暗道，她点点头：“当然。”
“……我先从远一点的方面讲起吧，沐重云提到：
时间从一个虚无的方向贯穿空间，然后沿着这个虚无的方向离开，引发了连续的时间流动。
如果打个比方的话。我们的空间是时间长河里的一个固定的锚点，河水源源不断地穿过空间然后离去，像是转水轮一样，驱动了空间中所有法则的运行。
同时，时间是携带着能量的，只是，它属于另一种形式的存在。以至于无法干涉到现实中所有能量运行。这种形式的能量就被称为零态能量。也被世人称为‘灵气’或者‘气’。
但是当任何的意识，以特定的形式‘认识’到时间所携带的能量时。这种能量就会转化为活跃态。在空间中徘徊一段时间，受到意识的干涉与支配，甚至可以向几乎任何形式的能量转化，包括由能量向物质转化的过程。这也是超自然能力的来源。
直到没有意识的‘认识’之后，才会重新回到‘时间长河’之中。同样，所有由‘气’转化为物质和能量的形式，会以一定的速率重新回归稳定态，随时间流走。只是，相比于不被‘认识’就会流失的零态能量来说，这显然稍慢许多。
再打个比方，某能力者召唤了一个火球，这个过程其实就是他体内被他所‘认识’的‘气’转化为内能和可燃物质的过程，而这个火球所释放的热量却要遵循能量守恒定律，慢慢的随时间流逝，这份‘凭空’产生的热量也会流走，回到逝去的时间里。”
“何其契合，何其契合啊，沐重云这个人，果然是个大才，以凡人之躯，理解的层次比我还要深，时间与意识的结合，其实就是登上岁隐境的秘密！”红裙女子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