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最后两人亮着灯聊到了后半夜，夜色还深。
“回去吧，好好休息。”陆流看她窝在椅子上歪歪扭扭，心头一软。
魏远在本来没什么倦意，只是找了舒服的姿势，听他这么说，才后知后觉感觉有点困。
她坐起身揉了揉腰椎，又捂嘴打了个哈欠，才跟陆流互道晚安回到房间。
上星网看了一眼，好几条未读消息。
点开发现都是宋礼鱼和白萝发过来的：军方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是要从学校里挑人提前进入军部。
魏远在侧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屏幕上的消息。
她去不了了。
可惜，她想和姐姐一起在军部发展来着。
以后要做什么呢？
omega想要在事业上做出一番成绩太难了，除非和隔壁一样到处挂名。
她曲腿抱紧玩偶，把脸埋了进去。
好想和他们一起去。
她的宿命本就应在战场之上。
但是不能，她绝不能去。
一旦被发现是omega，强行诱导发情的手段太多了。
她会害了所有人。
手指攥紧，就像心脏也被连带着攥住，她实在有些难过。
命运蜿蜒转折之间竟然会如此戏剧化。
远远再也不会是那个勇敢正直的alpha了。
“我知道。”
她轻声说道，对命运，也对自己。
然后抱着玩偶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鸟鸣照常在窗边响起，她睁开眼又闭上发了会呆，随后揉着惺忪的眼起床洗漱。
下楼时顺带敲了敲对面陆流的房门叫他起床，没听见动静也不在意。
陆流早就起床做好了早饭，他看见魏远在下来，招呼她过来：“吃饭吧，正要去叫你起床。”
“谢谢陆医生。”
她伸个懒腰坐过去，喝口粥看向对面的陆流，忍不住感叹，“没想到每天吃陆医生饭的人竟然是我这个omega。”
正在整理袖口扣子的人头也不抬，“我只做给你吃。”
“”
魏远在眼睛错愕地瞪大，突然想起这个omega本来就喜欢自己，顿时被噎得死死的，只能掩饰性地把两颊的头发拨到耳后，埋头认真干饭。
陆流抬眼看见她通红的耳尖，在白皙的面庞映衬下特别显眼。
心情愉快地弯眸。
吃过早饭，魏远在踹着机器人去收拾，歪头就倒在了沙发上，一副惫懒模样。
陆流在一旁泡茶，“适应得挺好的嘛，有些omega的样子了。”
魏远在翻身捂住耳朵，不理会这句对她来说有些刺耳的话。
过后又忍不住辩驳道：“omega的样子是什么样子？”
“你也在定义你自己吗。”
陆流凝眸看过来。
这个黑发黑眼睛的青年再一次露出了那种温柔的笑，宠溺、喜爱。
魏远在其实有些难以应付这样的人，所以她只能抱紧抱枕，闷闷地赌气。
“对我来说，你是alpha还是omega都没什么不一样的。”
陆流端着茶坐到了她身旁，姿态端正，一点都看不到曾经生活在落后星的痕迹。
他说：“我都只是在身后看着你的那个人。”
“你不必喜欢我，也不要觉得沉重。”
“你永远都是自由的。”
他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所以不愿意看到她也陷于此。
甚至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他想，他会毫不犹豫。
“别说了。”
魏远在打断了他，别过脸去。
陆流看向窗外的玫瑰树，没再说话。
沉默的氛围被急切地通讯请求打断，陆流接听后听到第一句时扭头看了魏远在一眼，点了外放：“远远分化了？”
他回答：“对，接下来需要等第一性征转变结束。”
通讯那头叹了口气：“转变成了omega吗？我知道了。辛苦你照顾她了，陆医生。”
随后挂断。
魏远在发着呆，好像没听到爸爸和陆流的通讯。
“有点陌生了。”她喃喃道。
爸爸的声音。
陆流听清了，但他唯有这点无从安慰，转移话题道：“你的朋友们应该要去前线了。”
“放心，现在还不会让他们直接面对敌人。”
“不用担心现在面对他们，你有足够的时间来调整。”
魏远在点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学校？”
“后天吧，我需要给你做个全身检查。”陆流不意外她回提到回学校的事，分化期正常在一周，她体质太好，再加上早有预兆，四天已经足够。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天。
魏远在早早地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由陆流把自己送回学校。
然而等她回到学校，宋礼鱼曲燃尾他们早就坐上了飞船离开这颗星球，教室里瞬间空出了一小半的座位。
她失魂落魄地上完了一天的课，在黄昏时独自一人行走在小路上。
“好快。”
她的人生怎么能变化得如此快呢。
“喂。”
熟悉又并不怎么想听到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魏远在瞬间收敛了神情回过身，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扯起嘴角冷笑：“阴魂不散？”
林绯乌倒是得意地挑高眉梢，扬声道：“散？我能不能散不知道，倒是你，跟班们都散得没几个了吧？”
说完单手握紧树枝从绿荫树上跳下来，随手拍掉肩上的落叶。
身后也陆续走出来几个平时不常跟在他身旁的同学。
她敛眸，一副不想看见这人的表情。
林绯乌见状也不废话，抬起下巴从她身边走过去，“来呗？你也不想我动手请你吧。”
“不好看。”他笑。
魏远在也咬住牙冷笑着抬了头，挑衅道：“看来上次死得不够惨。”
说的是游戏里被她带着虫子坑过的那一次。
林绯乌脸色轻变，表情不善地看她一眼：“你死得可比我早多了。”
他嘲讽，“被虫子一击致命？”
“那又怎么样？能被一只虫子全灭，你们也不行啊？”
明明声音好听得要命，怎么只会说这么恶毒的话？
林绯乌咬牙切齿，不再多说，直接朝着学校一旁的小巷子里走去。
他并不担心她会跑，或者说逃跑这两个字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两个人脑子里。
哪怕这次被打个半死，也一定抱着下次能揍回去的想法。
魏远在也一点不带怕，跟着人就往小巷子去了。
“喂！”
林绯乌仰头后撤躲过一拳，看向一拳打空在打量他找下一次攻击机会的魏远在。
这个阴险的女人！
魏远在无视那几个等同于没有的小跟班，欲求速战速决。
几次凌厉的攻击都被躲过以后，索性耐心寻找更好的机会。
林绯乌不满极了，他瞪向那几个只知道傻站着的人:“看着干什么？上啊！”
话音刚落还没听清命令的几人正要下意识上前，却被一道身影晃了眼。
学校里没人不知道的是，魏远在的战斗方式以敏捷和隐蔽出名，而且一旦没防住第一招，就等同于战斗结束。
瞪大了眼睛被她单手掐紧脖子的林绯乌体会颇深——
他已经不知道第一次被这样按在地上揍了。
“我会告诉林清白！！！”他气急败坏地喊。
缩着头准备好挨揍，却又被单手揪住了衣领，魏远在面无表情：“这样的过家家我已经玩腻了，林绯乌。”
“以后少来惹我。”
松开了他的衣领，甩了甩手，一拳砸在了他脸侧：“忘了告诉你们，我刚刚分化结束，心情不好。”
这话是对那几个在后面傻愣着的呆子说的，警告他们别来妨碍自己揍人。
尽管挨揍的这个还是他们名义上的头头。
他们犹豫再三，还是面露不忍地躲去了角落。
这俩都是惹不起的人，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纷争吧。
林绯乌挨了一记重拳，白皙的脸上瞬间显现出一道红印，他咬牙：这揍是自己上赶着找来的，他忍了。
随后而来的是杂乱无章法的乱拳砸下，魏远在全当手底下的人是沙包，动起手绝不留情。
她被林绯乌按着锤的时候也没见他心软过。
他们两个，向来都是既分胜负，也决生死的。只不过好歹相识一场，真生死恐怕要到以后才能分出来。
“够了吧……”林绯乌一张脸上已经全是青紫和红肿，还笑得出来，牵强地扯起破了皮的嘴角出言不逊，“你的玫瑰花味都飘出来了。”
但就是这句话让他清楚的看见魏远在脸色骤变，径直收了手从他身上起来。
他本还奇怪为什么，突然发现自己的腺体泛起了轻微的酥麻，令他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栗起来。
不可置信地看向她，表情显而易见的呆滞和空白——alpha的腺体只会因为被omega刺激才会产生快感。
魏远在心脏剧烈跳动:被发现了。
太快了，现在就发现自己是omega的话就太快了。
她还没做好准备。
今天不应该和这人起冲突的，她得想办法堵住他的嘴。
林绯乌随之而来的情绪是狂喜。
这个总是跟自己针锋相对，让人浑身难受的人，变成了omega。
也可以说，从今以后，魏远在都只是一个能轻易被alpha信息素引诱的人。
他正要释放自己的信息素，被一巴掌打得别过了头。
魏远在居高临下踩住了他胸膛，“你觉得有谁会信？”
他满不在乎:“信不信无所谓，鉴定中心去过了吗？”
林绯乌舌尖抵住腮帮，嘴里满是浓郁的血气。
她一定没去过。
他几乎把得意写满了整张脸，目光看向那几个笨蛋，是的，他现在勉强愿意称呼这群废物为好听的笨蛋。
“过来。”
他扬起头，在魏远在阴沉的目光里开口:“去，告诉所有人，魏远在是个omega。”
“一个在alpha学校里上了两年学，还想要去军部的om……”话没说到尾音，他笑起来。
一丝血从他嘴角溢出来。
魏远在其实已经不太在乎了，她清楚今天拦不住这个傻逼搞事，只是看见血还是反省了一下是不是下手太重，别真给打死。
直到他又笑起来，她还是掂了掂脚边顺便捡的板砖，挺趁手的。
随后一板砖拍晕了这个变态。
“现在，我们来聊聊别的事吧。”
她转身面向那几个从头到尾当观众的小喽啰，“热闹也看了，刚才听到他说什么了吗？”
几人一脸惊恐，动作整齐划一地疯狂摇头。
“那就好。”
“希望明天不会听到让我不愉快的话题。”她弯起眸，意味深长地说道。
至于不小心散发出去的信息素，她嗅了嗅，发现只残留了一点点，不是s级alpha基本无法察觉到，这才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