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5章
虽然作弊,总算过关,让于曼感激。单纯少女感激的方式,就是态度上对他亲近很多,也主动跟他说话。有时姨妈让她带回什么,过去姨妈问可要夏铭哲送,她总说不要,现在主动要求他送或帮她,两人一路说说笑笑。
夏铭哲知道,人,必须有优点让别人需要,她就会尊重你,喜欢跟你在一起,你才有机会。而且现在于曼十八岁,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已出落成秀秀气气的窈窕淑女。特别跟罗思文闪电一瞥,低头暗喜的温柔,简直让他陶醉。此时,如果这个男人是他,他别无所求,满心欢喜了。
可怎么把那个男人变成自己,这是他每天心心念念的事。但还是没办法,只有等。
其实当时他也想了很多方法,比如把他俩好的事散布出去。那时候,男女同学恋爱是很丢脸的事,龌龊的事。他们住在一起,父母又在一个单位,很快传遍,让他们无处遁形。甚至家庭,都会遭人唾骂。如果知道是他所为,两人恨他不说,他跟于曼再不可能,还失去一个好朋友。再说这也不是他风格。他一再表明,自己明人不做暗事,敢做敢担。他本身也是这么做的,也有这个胆量。
更重要的是,此时于曼已是他心底一汪清泉,每天洗涤他心灵的污垢,熄灭他嫉妒的心火,让他变得深思熟虑,成熟稳重。
当你害怕失去一个人时,你所做的一切决定,一定以不失去为前提。尤其这个人你还没得到。如果你有一点点智商情商,青春冲动,蛮横无理,全被在水一方的女人化解。你全部心事,只有会不会失去?能不能得到?
每次回忆那段时光,夏铭哲都说是他人生最富贵的财富。那时候就让他学会权衡利弊,等待时机冲刺。也是他日后事业成功的保证。
高三学习,紧张又忙碌。但也各人忙各人。以夏铭哲在体育方面的名气,高中就被体育学院相中,所以高不高考无所谓。于曼还是偏科,爱看小说。后来她说跟她当时恋爱有关,憋着无法分享的窃喜,女人不能承受秘密之重。虽跟唐瑛说说,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偶尔聊几句。任唐瑛傻傻地东问西问,她又不敢明说地闭嘴,任她东猜西猜,自己独享地自豪。其实她也知道这事传出去的后果,所以不敢。只有罗思文在父母督促下更努力地学习,成绩也越来越好,在几次全市联考中夺魁。
有意思的是,几所学校一直把敢超罗思文为目标。而罗思文总能稳坐第一。最后一次比赛,老师嘱咐罗思文一定要拿第一,就永远是第一,为校争光,学校也要给他颁发奖状。
罗思文很有信心地点点头,他想要这个殊荣。可是成绩下来,他以二分之差屈居第二。这让各个学校沸腾了。神人变成凡人,像亲眼看到神话破灭的大快人心。弄得他们学校师生,整天垂头丧气。
可是试卷发下来,罗思文发现老师漏记五分,加上去还是第一名。这似乎给沸腾的人一盆冷水,浇个透心凉。反过来他们学校沸腾了,还讥讽那些学校痴心妄想。
本来人家好容易敢超,高兴也正常,现在更正分数,心情已很失落,再被挑衅,愤怒出来了。那个激情冲动的年龄,总有好事者打抱不平。他们扬言要放罗思文的血,让他参加不了高考。老师知道后,忙叫夏铭哲每天护送他上下学,反正住一起方便。
一次放学,两人走到厂房围墙的巷道,一群小混混似的学生两头堵住他们威胁,叫夏铭哲走开,要找罗思文算账。夏铭哲护住罗思文喝斥他们,说以多打少不公平,不如约个时间、地点,带人来大干一场。
全是些无所事事,青春期亢奋的毛头小子,听说干战,都摩拳擦掌,暗自欢喜。好像不是流血流汗,而是参与一个向往已久的电影场景。
于是约好周四放学后,在厂边废弃的锅炉车间开战。
回去路上,罗思文怯生生地说,不干不行吗?会打伤人的?夏铭哲知道这帮人,不把他们打倒,他们会经常骚扰罗思文。如果罗思文没保护好,老师会说他失责,同学们也会瞧不起,他丢不起这人和学校的面子。他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就更愿意这样做。
虽然夏铭哲不是打架滋事的人,但运动队里有这样人,跟他关系很好。他也曾冒充身强体壮的打手威慑对方,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曼不知听谁说的,忙质问夏铭哲。夏铭哲以为她担心罗思文,没好气地告诉她,他会保护好罗思文,让她放心。可于曼红着脸提高声音说,我是担心你。打群架多危险,你没见过头破血流,还被警察带走的那些人吗?
不久前他们学校后门,就发生打群架事件。警车开来,才把他们分开,一个个头破血流地押上警车开走了。当时他们就在操场上体育课,看得一清二楚。
夏铭哲舒心一笑,自信地说:我不会,你放心吧。你看我多壮实,不像罗思文,跟麻杆一样。于曼脸一沉,想说什么,夏铭哲马上改口:但他聪明呀,所以我要保护他,捍卫学校的荣誉。
于曼还想说什么,夏铭哲用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嘘地手式,叫她别说,一副等我好消息的信心满满,一种刀山火海,舍我其谁的豪迈。于曼踌躇了一下,没再作声。
她知道那些小混混扬言要放罗思文的血,打到他不能高考,她也害怕。现在他们已找来,就会一直缠着罗思文,让他不得安宁,或瞅机会揍他一顿泄愤。凭罗思文的瘦弱,可经不起他们的棍棒。上次打群架,她看到那些人跟疯了似的,拼命挥舞手中棍棒,没头没脸地朝对方打去。
想到这里,她浑身一颤。她常看到不知道谁家的孩子,整天无所事事地在街上瞎遛达,看什么都不顺眼,有架打就兴奋,好像充沛的精力有了用武之地。他们不是跟谁有仇才打架,而是江湖义气,一哄而上的冲动就能开打。
现在也只有夏铭哲能保护他。不关是他健壮,有能力,还有更重要的是,即使被抓进公安局,他爷爷也能找人救他出来。她听他家人说,现在的公安局长,就曾是他爷爷手下。
为了能打赢这场战,夏铭哲挑了几个身体健壮,又精明能干的人帮他。还在放学路上,跟罗思文一起先去考查地形,熟悉环境。
夏铭哲为自己这样精心布置,准备拼命一战,罗思文很感动,也不加思索地加入进来,和他一起筹划。转眼就是星期四。
这一天从早上开始,于曼就心惊胆颤,不得安宁。她时常看看罗思文夏铭哲,觉得他们像平时一样,自己心里稍稍平静。
放学后回到家,于曼坐立不安。到了黄昏也没听到消息,只好找个理由去姨妈家探情况。罗思文没回家,夏铭哲也没回家,整条街跟往常一样,没有有新闻时大家围在一起议论纷纷的现象。于曼想,是不是和平解决了,那真是大快人心。
那也是个阴郁天,天黑得早,傍晚又下起雨。于曼要回家吃饭了,姨妈让她给夏铭哲带把伞,说他可能就在巷口对面的球场打球。于曼答应着出了门,心里骂一句:撒谎。
但是他没回家又没消息,会是怎样情况呢?于曼思忖,该不是被别人打趴下,回不了家吧?瞬间,她周身的血液都涌向大脑,头发跟竖起来了一样,不由得加快脚步。
这时雨越下越大,于曼绕去废弃车间,里面静悄悄,只有风声和雨声的回音。她撑着伞小心翼翼走进去。就在她刚要进到车间大门,看里面黑漆漆地,想转身时,一块砖头咻地砸过来,她倒在地上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