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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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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座的所有人中,玩乐时最关注时间的人就是我,喝到兴头上我十之八九要拉过一个离我最近的人问一声,现在几点?然后全桌的人都拖着长长的怪声“切”我,宁儿举个小酒杯说,你小子真是扫兴!下回不带你出来了。那语气搞得跟家长似的。

    校门十点半关,逢周末住校的话就可以通宵达旦,但我在十点钟是一定得回宿舍的,因为老妈时不时的会在那个钟点像查岗似的来个电话,如果逢着宿舍里有亲信在还能支应一声,回头左右一通气,就可以不留口实的圆故事了,可以说在洗澡堂排长龙,可以说在食堂吃坏了肚子,因此在我妈的眼里,我过得真叫一个惨,宿舍的澡堂被我描述得如同热闹拥挤的菜市场,人推人人踩人,学校的伙食也被我诽谤得就像街边快餐一样搞得人三天两头得拉稀,一蹲半天,总之就是人间地狱般。我妈心疼得要命,一个劲的说要来看我,我妈总是挺相信我的,我在初中的时候那就是一根木头桩子,忠诚可靠得就像大兵一样。

    从小我妈就老用周恩来的一段名言教育我说,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是最老实的人,因为只有老实人才能经得起事实和历史的考验。我妈最佩服和崇敬的人就是周恩来总理,老太太说周恩来总理是我们国家永远的总理。

    我当然不敢和我妈说聚众喝酒,我妈要知道我在学校喝酒非举着菜刀杀来不可。

    最糗的有一回我妈打电话过来,我刚闹得欢腾回来,余兴不减,思维兴奋口齿伶俐,我捧着电话晃晃悠悠的说,老妈你以后别老打电话来了,你儿子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妈在电话那头特别动情的说,妈这不是不放心吗,都说住宿要碰上乱七八糟的孩子,很容易就能学坏,人要学好不容易,要学坏那还不简单啊!

    我说,不会的,你儿子我坚强着呢,我是多少钢刀架着都不变节,偷着乐吧您就,为祖国养这么个好儿子。聊着聊着我就把和宁儿那套话给搬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贫嘴了啊?妈挂电话的那一刻还在那头纳闷,嘟嚷了一句。

    我没再敢接话,我想贫嘴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东西,不是一个时段的演变,而是发挥。其实电话最多的还轮不上我们家老太太,而是一个叫钟华兴的丫头。

    华兴是初中时我一特铁的姐们,搁那都有欢笑那种,用湛江话形容那是八卦,那会我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是一个棒槌脑子,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动过歪念头,属于见了女孩就面红耳赤,一聊天便结巴的老实人。

    那个年月的女孩们似乎就已经开始热衷于和巧舌如簧,左右逢源的世故人交往,还美名曰那是成熟的象征,所以我很容易就失去了女孩们的青睐。

    我在那个懵懂阶段惟一好的要命的异性朋友就是钟华兴,她也是我那个时候除开老妈惟一见了不脸红的女性。我见了她不害羞的理由是因为我那时候从不把华兴当成女孩,我从不把她当女孩看待的原因是因为在华兴身上根本找不到一点女人味。

    华兴大咧咧让我能够很无所顾忌的和她聊到一块。

    刚进高中那阵子,华兴近乎于抓狂的给我写信,每封信几乎都在催促我给她打电话,信的背面都留了她的宿舍电话和学校地址。

    一开始我没在意,也没告诉她我宿舍电话,我妈的电话就已经够我应付的了。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给华兴打电话时的情景,那会儿正是高一流逝了一半的时间了,死死沉沉的我这时才深刻感受到华兴存在的必要性,责备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开始怀念起了有个人在耳边絮叨的充实感。

    我第一次打电话给华兴,听到她久违的声音兴奋得电话筒抖啊抖的,我说,华兴,我好想你啊!我神来之笔般的脱漏而出。呵呵。话筒那头笑了两下,是窃喜的那种。华兴,又是无赖的追求者哦。我听单拖鞋噼里啪啦靠近的声音,然后我听到她旁边的女声在调侃地学着我的语气说,好想你哦。咯咯咯的打闹声,让我想起了往日飞扬的青葱岁月。喂?只是华兴不知所措的一个第三三声长音的询问,我就感受到了亲人般的温暖来。

    华兴听到我的声音立即用史无前例的温柔语气凄惨地诉说她的学校管得多么多么严,另外准时掐灯按时起床搞得没有一点自由,以及每天的晚自习也整得跟上夜战一样。

    我说那还可以啊,有一个优质的学习气氛,还可以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

    她说可以什么啊,学校完全是封闭式教育,外人没有胸卡这样的证件是根本进不开的,本校的学生遗失了胸卡也要受单军训三天的不合理惩戒。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条条框框一一罗列出来,就差没在校门口筑起炮楼架斯铁丝网,上书好好改造重新做忍了。

    我也动情地告诉她这头地情人,人有多么地难交往,我有多么怀念初中那无忧无虑地日子。

    华兴说的声泪俱下又泣不成声,最后话题免不了还要提及报考那会儿我的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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