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7章 翠花婆家

    李杰想起给老娘买的十多包点心，只送了两包给村长，剩下的进山的时候放在马背袋里当干粮，

    于是说道：“贺平，你去把马身上的袋子拿过来”。

    贺平开始对他们是有所戒备的，怕他们带走槐花，不过看到他们大方的给孩子见面礼，

    贺平便放松下来，此时也能笑着与李杰夫妻说上几句，

    李杰让他去马背上拿口袋，他爽快的起身去到院子里拴着马儿的树下，从马背上取下口袋。

    张如画打开口袋，从里面拿了几包点心出来，说道：“桂花给你弟弟他们送几包点心过去”。

    槐花脆生生的说道：“谢谢二婶”，

    虎儿看着桌上的纸包天真的问道：“叔婆，点心是什么”？

    张如画打开一包绿豆糕说道：“点心就是甜饼子，来叔婆这里尝尝看好不好吃”，

    心里念叨，可怜的娃，还没看见过点心，

    她一边喂虎儿吃点心，一边把纸包推给贺平：“对给珠儿尝尝”，

    张如画趁着槐花收拾碗筷，去厨房与槐花交谈，得知贺娘子一家待她不错，

    贺平承诺不让槐花做弟弟们的共妻，说多打猎多存皮毛，卖了给弟弟做聘礼，

    张如画告诉槐花，只要贺家没心思拿她当共妻，拿金花生去换银子给贺平的弟弟做聘礼，

    槐花低声说道：“金花生给了娘，她会安排”，

    张如画递给了她一张20两的银票，吩咐道：“自己收着，别傻呼呼的又交给你婆婆”，

    槐花低声说：“没分家，二叔、二婶当着娘的面给孩子的东西，就算我不上交，

    你们走后娘也会问我拿，银票她不知道，我肯定会藏起来，二婶你放心，贺平我都不告诉”，

    她扯开衣服边缘的线缝，小心的把银票塞进去，继续说道：“一会拿针缝上”，

    张如画想了想又拿出几个一两的银角子说道：

    “这几两银子你分散着放，最好藏到厨房、柴房别藏进你房里，

    走的时候我会当着贺平的面，再拿5两银子给你，交给你娘，她便不会怀疑你”，

    张如画仔细交待后离开的厨房，堂房里陪着李杰聊天的贺娘子与贺平，

    一边说着翠花家的事情，一边不停张望厨房，心里如同猫爪，

    不知道张如画进厨房给槐花说了些啥，好在张如画没待一会，就从厨房里回到了堂屋，

    后来李杰夫妻离开山凹村，贺娘子让儿子去问，问来问去，槐花就一句话，她们在厨房聊翠花的事，

    贺家只有三间土坯房，正中的一间做堂屋，左右两间做卧室，厨房、柴房及茅厕都是用木板钉的，

    槐花把卧室让给李杰夫妻，她与贺平带着儿女去了贺娘子他们的房间，

    躺在又冷又硬的床上，张如画感叹的说道：

    “原以为爹娘这辈子宠着大房，对咱们不管不顾，现在才知道他们心里除了大哥，几个孩子都没放进眼里”，

    李杰闷闷的说道：“她对我不公，如今我过的很好，倒也无所谓，可怜大房的几个孩子，想到翠花，我心里就钝痛”，

    翠花嫁到李家，李家8个儿子都已成年，最小的李老八也满了16岁，1个媳妇8个汉子望着，

    李家的当家人暂时不准李老二等人碰翠花，要等翠花生下李老大的孩子后才能到李老二，

    翠花随时跟着李老大，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其他几兄弟的媳妇，在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里，根本没办法怀孕，

    同一时间嫁过来的槐花已有一双儿女，翠花现在才怀上，5个月了，

    她婆婆已经放出话来，出了月子就让李老大去兄弟几个的房间，李老二去翠花房里。

    张如画说道：“咱们来的及时，帮李家一把，大不了给他们兄弟都娶上一房媳妇”，

    李杰闭着双眼，轻声说道：“明天去看看再说”，

    早上起来，槐花烙了野菜饼煮了野菜粥，她家没粮食了，煮粥的小米是她刚去翠花家借的，

    吃饭的时候只有贺娘子与槐花娘仨，张如画开口问道：“就咱们几个吃”？

    槐花笑着说：“平哥与二郎三郎早上吃了点心就去拾捡山货了”，

    今天是商贩进山的日子，贺平三兄弟上山了，能多弄一些山货回来就能多换一些粮食，

    如果不是因为李杰夫妻俩在他家，槐花也会跟着去，

    看着清得能照出人影的野菜粥，李杰夫妻脸色如常，端起粥碗就喝，

    贺娘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亲家二婶，家里没粮了，今儿就会有商贩进山，下午让槐花给你们蒸白面大馒头”，

    张如画问道：“有商贩送粮进山”？

    “是的，每两月一次，月末的最后一日，如果不下雨，商贩会带着粮食、盐等物资进山，

    如果需要布匹、针线以及其他东西，也可提前预定，下一次进山会带进来”，贺娘子解释，”贺娘子耐心的解释，

    山里的人平时猎了野物，肉用来改善伙食,毛皮存放起来，卖给两月进山一次的商贩。

    张如画不明白，山凹村的人为什么不去潼关城里卖，卖给进山来收山货的商贩价格肯定会比在县城里出售要低很多，

    李杰为张如画解惑：“去县城卖山货，采买粮食，跑一个来回至少得用两天的时间，

    多卖出的那些银子也仅够路上的吃用与住宿，不如守在家里，等商贩来收购”。

    贺娘子说道：“刚开始村里人也试过，去县城卖山货，情况就如亲家二叔所说，除去花费，并不多赚”，

    张如画没有作声，默默的喝着菜粥，吃着野菜烙饼，在心里嗤笑，

    拿着一家的山货出去，当然赚不到什么钱，把村里的山货收集起来运送出去，不就赚了，

    想到贺平那个小身板，张如画便不打算给他们出这个主意，

    早饭后槐花带着他们去李家找翠花，张如画提着昨儿给翠花留着的几包点心，

    早上槐花去借粮时，就告诉翠花二叔来了，她挺着个肚子在院门口张望，

    看见槐花三人，她挥手大喊：“二叔，二婶”，

    槐花满头黑线，不满的说道：“你眼里就只有二叔二婶没看到我吗”？

    翠花笑嘻嘻的说道：“咱们天天见面，看不看到有什么关系”，

    转头热情招呼李杰夫妻：“二叔，二婶快请进”，

    坐了一会张如画也没见李家人，于是问道：“翠花，你家里人都不在？”

    翠花点头说道：“下午有商贩进山，爹娘他们想多拾捡一些山货，天不亮就上山了”。

    家里没有人，张如画说话便也放得开了，她让李杰去院里看着，有李杰在怕翠花不好意思，

    她开口问道：“翠花，李家里人对你怎么样？”

    翠花摸了摸肚子带着笑意说道：“爹娘与夫君对我都很好”。

    张如画说道：“李家8兄弟，你公婆是怎么打算的”，

    翠花脸色有些发白：“娘说等我生了孩子，做完月子就让二弟与我同房……”

    张如画听完以后安慰她道：“李老大对你不错，你现在才5个月，离生孩子还有几个月，几个月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

    或许到时候家里有了银子给其他几个兄弟娶媳妇，你公婆便不会再打你的主意了”，

    翠花期盼的看着张如画：“山里娶个媳妇，最少要15两，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能挣到吗？”

    张如画从怀里摸出两张十两的银票，同时拿出几个1两的银角子一起递给翠花：“翠花，你先把这些藏起来，”

    翠花看着银子，有伸不敢伸手，槐花接过来塞进她怀里，

    说道：“这些银子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姐夫，找地方分开藏”，

    翠花点头，拉开靠墙的大床，轻松的取下一个砖块，把银票用破布裹了裹塞进去，又把砖放回原地，大床也推回原位，

    槐花吃惊的张大了嘴：“姐，你弄的”？

    翠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嗯 ，平时家里没人时弄的，”

    刚到这里来的时候，她并不甘心做李家兄弟的共妻，李老大的爹娘怕她逃跑，便把她关在房间里，

    她就想在房间里找个地方藏东西，以后偷偷攒银子，实在受不了就跑路。

    翠花边说边挪开屋角的箱子，那个箱子里装着她与李老大的换洗衣服，刨开地上的泥土，

    同样用破布包了银角子埋进地里，然后用脚在上面跺了跺，把箱子放回原位，

    槐花崇拜的说道：“姐你真厉害，我回去你要学你，抠匹砖藏东西，在地下埋银子”。

    她觉得银票缝在衣服上不安全，万一哪天忘了，直接把衣服扔水里洗了，她不得后悔死，

    等翠花藏好银子，张如画叫他俩一起去了院子里，她对李杰说道：“杰哥，或许咱们可以帮李家想个赚钱的营生”，

    也不等李杰答话，她继续说道：“槐花，你家人少就贺平一个劳力，没有帮手，

    舅舅家表兄弟，毕竟不是亲兄弟，也许为了利益会把你家抛下，还不如直接不做”。

    槐花说道：“二婶，我明白，你们帮大姐吧，李家有了银子，大姐就能跟姐夫平安的过日子了”，

    她家两个兄弟还小，到时候实在不行，把手里的银子都拿出来给他们娶媳妇，

    翠花生下孩子就得跟李老二同房，她希望翠花能摆脱共妻的命运，

    李杰问道：“媳妇，你有什么好主意”？

    张如画淡淡的说道：“贩卖山货”，

    李杰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张如画有什么赚钱的好法子：“早上不是说过没赚头了吗”，

    张如画笑着说道：“没赚头，城里人会不辞辛苦的跑山里来收山货”，

    槐花说道：“二婶他们来一趟不亏，从山外带起来的货物是加了辛苦费的”，

    张如画笑道：“傻瓜，他们收走的山货赚的是大头，你们出山卖山货是一户人，所以除去花销，

    与在山里直接卖给商贩所得差不多，如果把其他人家的山货也一起拿出去贩卖，这些就能赚到差价了呀”。

    李杰笑了：“说的不错，让李家兄弟去贩卖山货，回来再买些粮食回来卖给村里人”，

    翠花听后有一些心动，不过想着进山的商贩可不是挑着担子来的，而是牵着几匹骡子驮货，她就退缩了，

    “二婶，李家穷，没有骡马驮货，光靠他们兄弟几人，一次也带不了多少货”，

    翠花不担心收山货的银子，都是一个村的可以先欠着，

    张如画沉思片刻，山路崎岖，用推车不现实，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牲畜，

    李杰说道：“等李家人回来再商量”，只要李家人同意不让翠花做共妻，送两匹骡子给李家也没问题，

    李家兄弟中午的时候回来了一趟，把东西放下与李杰夫妻打个招呼，

    匆匆忙忙又上山了，他们爹娘还在山上，他们还得再去一趟。

    槐花要回去做饭，也离开了李家，知道槐花家里没粮了，翠花从盆里抓了两把糙米给她，

    翠花也不敢多抓，早上来借，是娘给的，那是要还的，现在她偷偷抓给槐花是不用还的。

    槐花有些担心：“姐，你抓米给我，万一李大娘发现做出来的饭少了怎么办”，

    翠花笑道：“不会发现，知道二叔他们来了，娘特意多打了些米出来”，

    就算上饭时被娘发现，翠花也不怕，有二叔二婶在，娘根本顾不上这事，

    翠花开始生火做饭，张如画要帮忙她不肯，让他们在院里休息，家里没茶叶也没红糖，翠花给两人倒了碗白水。

    李家兄弟多，虽娶不上媳妇，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厨房里两个灶台都燃起柴火，

    一个灶台蒸饭，一个灶台炖着刚才李老大拿回来的山鸡，翠花还在案板上切腊肉……

    饭菜刚做好，李老大他们就回来了，李老八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山楂，讨好的说道：“翠花，娘说你喜欢吃酸的”，

    他没有叫翠花大嫂，知道翠花也是他的媳妇，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翠花接过山楂用手擦了擦就往嘴里放，看她吃的满心欢喜，其他几兄弟都埋怨的看了一眼李大娘，

    心里同时说道，翠花爱吃酸的，只告诉老八，真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