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只要他们是诚心悔过
两人在第二天晚上再次来到耀府小区。
在确认杭嘉和已经回到小区公寓后，奉雪才佯装事情紧急地给她打电话，为的就是保证本次面谈能在杭嘉和所住的公寓里进行。
对方没有丝毫察觉异样的答应了见面要求。
“二位先在客厅坐一会，我去倒杯茶。”杭嘉和将二人领到客厅，微笑着交代后便去了厨房。
奉雪环视一圈，果然和杭家公寓的布局大差不离，就连装潢都有几分相似。
靠墙的书柜上摆满了书籍，书名大部分都是有关于戏剧表演。
看来杭嘉和是真的很喜欢戏剧表演这个专业。
没一会杭嘉和就端着两杯热茶分别递给二人。
奉雪双手接过茶杯，目光又一次落在杭嘉和的手套上，她发现手套的指尖缝线处有开线破损的情况。
“杭小姐，你的手套好像有些损坏了。”她开口提醒道。
杭嘉和反应很快地抬手检查，也看到了那处破损。
“不好意思，二位稍等一下，我去换一副手套。”她眉心皱起，口中喃喃抱怨道：“真的是，这个厂家生产的手套也太容易坏了，还是要再去看看有没有质量更好的才行。”
奉雪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听见她走到卧室关上房门的声音后，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
她手中捏着丝帕，将玻璃茶几下的工具箱抽出并打开。
莫弈见到她的动作马上会意，打开手机拍下工具锤的照片。
确认莫弈拍下照片后，奉雪马上将工具箱关好，推回原位。
整个流程行云流水，不过十多秒。
奉雪又指了指对面沙发上搭着的一件厚大衣，示意他一同拍下来。
现下不过初秋，天气虽然转凉但是还远远不到要穿这么厚大衣的程度，而且她觉得这件大衣的款式异常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奉雪看了眼莫弈，确认对方回以视线后，她轻轻拍了拍自己身后的沙发靠垫。
男人颔首回应。
不需要任何语言交流，即可了然于心。
杭嘉和也很快换上了新手套，回到客厅坐在二人对面，看见大衣的一刻她神色微变，落座时手上不自觉地就将大衣向身后拢去。
“二位久等了。”杭嘉和语气中带着歉意。
“杭小姐似乎一直戴着手套？”奉雪自然地开口问道，仿佛就是顺着手套损坏一事随意问了一句。
杭嘉和解释道：“我之前手受伤了，留下了一些疤痕，觉得不好看，所以就戴手套遮掩一下。”
“不过手套经常容易坏，有的时候我自己都没有留意到。”
二人都能明显听出她抱怨手套质量时语气里的躁意。
“二位今天过来，是春重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杭嘉和问道。
奉雪从平板上调取出徐音和杭斐签订的那份寄养合同展示给她看。
“杭小姐之前有看过这份合同吗？”
杭嘉和沉默了一会，眸中漫出悲怆之色，“看过，虽然和当年母亲跟我说的情况不一样，一开始我年纪小还会记恨他们，但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恨了。”
“我知道他们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但人无完人，只要他们是诚心悔过，我是不会记恨他们的……只要他们是诚心的。”
听到她这样说，奉雪凝眸。
他们真的有诚心悔过吗……或者说他们有悔过吗……
她看向杭嘉和藏在身后的那只手，那只手正用力地抓着沙发垫的一角。
奉雪决定不再提起酒吧拿到的合同和照片。
“杭小姐很喜欢戏剧吗？我刚才看见你书架上有很多戏剧表演相关的书籍。”
杭嘉和见话题转移，心情也逐渐平复，“是的，戏剧表演和舞台曾经是我的梦想。”
“杭小姐外形这么优秀，如果成为话剧演员站在舞台上一定很耀眼。”奉雪笑着说道，心里在盘算着套话的话术。
“谢谢你的夸奖，不过我想当话剧演员并不是为了追求耀眼的灯光……我追求的是 表演时那种‘忘我’的状态。”杭嘉和说着，嘴角露出一抹常人难以察觉的苦笑。
奉雪余光瞥了眼身旁的莫弈，男人正面带微笑地倾听着，不时还点头回应杭嘉和。
她知道这是莫弈作为心理医生一贯的专业状态，他也定是从那些话语间看透了本质。
“杭小姐对戏剧这么有研究，没有想过要去深造一下吗？”奉雪充当询问者，顺着对方的回答继续问下去。
“现在没有考虑了，一来是海奥森的工作很忙，抽不出时间。二来……我曾经也有到斯沃尔特深造的机会，但是因为一些原因错失了。”
她极力隐藏声音里的无奈和恼怒，却还是被奉雪所察觉。
如此想来，这就是之前王春重提到过的“稍微用了些手段”。
“奉律师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杭嘉和问。
奉雪还想再询问她的不在场证明，发现一旁的莫弈出现抬手看表的动作，立刻有所反应。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撤退”信号。
杭嘉和的状态不佳，再问下去可能会被察觉，不在场证明还是交给严队去查吧。
“没有其他问题了，我们今天来就是向你确认一下是否知道这份合同的存在。今天打扰你了，杭小姐，我们先告辞了。”
从杭嘉和家离开后，二人没有在小区逗留，直接回到了车上。
“莫医生，总结一下？”奉雪歪着头，抬手揉了揉自己僵硬酸痛的脖子，日积月累的调查经验，让她感觉自己也有成为演员的潜质。
“凶器同款工具箱，案发现场同款沙发靠垫，案发当晚监控里‘祁玉’的同款大衣。”莫弈不紧不慢地说着，“还有她极其在意自己的手套，这其实等同于一种遮掩性质的伪装，满是伤疤的手部就是她对自身人格映射的载体。她对戏剧的追求其实也象征着她不愿面对自我，宁愿选择‘扮演角色’换取一刻心灵的安宁。”
男人给出了完美的答卷，奉雪不禁调侃道：“我感觉自己好像很多余。”只是以王春重委托律师的身份，拥有约见杭嘉和的理由。
莫弈无奈，“这些你肯定也留意到了，在案件步入刑侦阶段前，调查环节缺你不可。”
也不知道是谁，手法丝滑流畅地翻看嫌疑人家里的工具箱。
两人披着夜色又来到了市局。
严巍看完那些照片后对二人投来赞赏的目光，“你们是帮了大忙，有时候我都在想你们要是我的队员该有多好。”
莫弈：“既然严队认同我们此行调查的结果，麻烦安排些人手去调查这两个编号工具箱的购入细节。”
奉雪补充道：“来警局路上我在销售同款工具箱的网店上咨询过，客服表示锤子的锤头和手柄是可拆卸，同一厂家生产的其他小规格的工具箱里，锤头和手柄为了节约空间是分开摆放的，只有这款大工具箱是呈组装形态摆放，我希望警方鉴定科能再次鉴定凶器拆卸处是否留有生物痕迹。”
锤头上的编号刻印极为明显，杭嘉和只有可能是通过更换两把锤子的锤柄留下王春重的指纹，从而达到栽赃嫁祸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