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复诊
莫弈提前向大学教务处调了课，在周五下午按照约定的时间过来接奉雪到医院复诊。
自从前两天和bas在酒吧见了一面后，他就一直在揣摩对方当时的表情和话里话外的意思。
bas好像看完照片后第一反应是惊讶，虽然转瞬即逝还是被莫弈这位有着多年心理临床会诊经验的医生敏锐捕捉到了。
bas当时为什么惊讶，是发现什么了吗？
莫弈在等红灯的时候顺手打开了车内暖气和副驾的座椅加热，他本就体温偏低，对冷热的感知也不明显，想到一会要去接奉雪，她的耳朵一受凉就容易被冻得通红，冬天穿的厚实得像团雀一样，看起来就有点畏寒的感觉，还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怎么bas当时听到“我开车撞了奉雪”之后笑得那么大声，是因为这样影响了什么吗？
虽然作为心理学研究专家，也对斯沃尔特教会所信仰的“虚伪”神学不屑一顾，但是他这位好友的真实能力，莫弈还是见识过的，更何况bas被其业内誉为“百年难遇的灵根奇才”，仅靠心算和灵宠的沟通就能通晓天机。
思索着，车子已经开到了奉雪的公寓所在的小区，路过小区大门就看到奉雪拄着拐在冲他挥手 ，本想转入车库接人的他把车子掉了个头开回去，在奉雪跟前缓缓停下。
莫弈娴熟地下车帮奉雪开门，扶着对方落座，顺便把双拐收入后备箱。
“我给你带了榛果风味热拿铁，就在前面那家店买的，程澄昨晚送我回来的时候给我推荐了这家店。”奉雪从袋子里拿出拿铁递给莫弈，右手指了指距离车子大概20米远的那家咖啡店。
莫弈接过奉雪左手递来的拿铁，眼底有点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
“你之前告诉过我，你忘了吗？”奉雪面不改色地开始胡诌，其实只是她自己嘴馋想喝杯热饮，看到菜单潜意识里就认为莫弈喜欢喝这款才买的。
而且，把问题还给对方不就不需要回答了吗。
莫弈看了看手中的咖啡，揭开杯口浅浅一尝，丝滑浓郁的口感淌过他的舌尖，其中隐藏着枫都特产的榛果糖浆的风味，似冬日里一朵被晒暖的云团融化在口中。
抬头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心上漫过一丝暖流。
“先走吧，这边不能停车。”奉雪避开他的视线，喝了一口自己那杯热巧缓解内心的尴尬。
莫弈轻笑一声，把拿铁放在一边，启动了车子。
工作日的下午道路上并没有很多车，很快二人就到了医院。
莫弈让奉雪先留在等待区的座位上，他去帮忙挂个号。
奉雪坐在椅子上等着也无聊，索性玩起手机，正看着新闻，就被邻座的一位老婆婆拍了拍肩膀。
“你不是这里的人吧？”老婆婆穿戴整洁，说话的嗓音却意外的沙哑，像封印着什么的木盒从里面被缓缓打开，让人听了有点毛骨悚然。
奉雪转头看见她的脸，又顺着袖子看到对方搭在自己肩膀上枯槁的右手，手背上还有一些类似蜈蚣般细长的伤疤蔓延进衣袖里。
她被眼前的老人吓得浑身一颤，不光是因为对方的外表，还因为她嘴里吐出的那句话。
莫弈拿着挂号单过来找奉雪，恰巧看到这一幕，快步走上轻轻拂下老人搭在奉雪肩上的手，顺势蹲在奉雪身侧，“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他对眼前的老婆婆问道。
“你别掺和，我跟她说话呢！”老婆婆脾气一下就火起来，眉头紧锁。
奉雪这才看清老人双目的浑浊，还有她靠在一旁的导盲杖。
老婆婆又用力地一把抓住了奉雪的手，嚷嚷着：“你这个妖怪，强占别人的身体，你看我不把你收了！”右手作势就要一掌拍到奉雪的天灵盖上，她说话声音响亮，引得周围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热闹。
奉雪都被对方的举动吓得动不了了，只能愣愣的看着她的手挥过来。
莫弈见状，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腕，眸色中带着狠厉，表情严肃地说到：“我们跟你素不相识，请你停止你无理的行为。”
这时医院的保安也通过监控观察到等候区的情况，迅速赶了过来，请这位闹事的老太太离开医院。
老太太被两位女保安搀扶着往大门“护送”，嘴里还不停歇的喊着：“她是妖怪！放开我，让我把她收了！”、“你们放开我，别拦着我”、“那个护着她的男人，你被蒙在鼓里你知道吗你！”。
奉雪听及此言，下意识转头看向还半蹲着的莫弈，正好对视上他神色复杂的金色眼眸，只是一瞬莫弈就隐藏起了自己的情绪。
“没事了，她被请出去了。”他站起来，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排号通知，“先去医生那复查吧，排号已经排到你了。”他把手机放进外衣内侧的口袋，双手把奉雪扶起来，递给她双拐。
奉雪明显感觉身边的男人语气冷了一下，也不敢多言，看着地面一步步挪过去隔壁的会诊室。
医生照例是开了张单，让莫弈用诊室里的轮椅把奉雪先推到隔壁楼x光室，拍张片子看看左腿骨骼愈合情况。
“莫…医生，麻烦你了。”奉雪坐在轮椅上，把头埋在厚实的围巾里，闷闷的说到。
“这本来就是我应该负责的，是我撞伤了你。”头顶传来莫弈的声音，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
医生看过片子和化验单后观察了一下奉雪的左腿情况，“你的骨骼愈合得很好，甚至比平常人愈合得更快，日常饮食一定下了功夫吧。今天就可以拆石膏了，但是还需要拄拐两周后才能正常行走，这一点要注意。”
奉雪听到自己的恢复情况这么好，不禁有些高兴，转头看向莫弈，结果发现莫弈正拿着手机编辑着什么并没有抬头看过来。
“先帮你拆石膏吧，你去帘子后面的病床上躺着，我去取一下工具。”医生的话让奉雪回神，她点了点头，见病床也没几步路，便用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右脚单脚跳了过去。
莫弈见床帘隔绝了自己和奉雪，才放下手机轻轻地叹了口气，那位老人说的话实在诡异，话里话外的意思和先前bas所指的大方向完全背离。
帘子背面的女孩是真的被误会了还是有所隐瞒？莫弈陷入了更深的怀疑。
医生的处理技术很娴熟，没一会就拆好石膏了，在电脑上编辑好了病例，“好了，可以走了，这位男士帮忙去缴费吧，两周之后最好再回来复查一下，以防万一。”医生对一旁等候的莫弈说到。
走出会诊室，莫弈看了看不远处医院大门的方向，“你先过去门口等一下吧，我先去缴费，等一下开车到门口接你。”又觉得话语里稍显冷漠，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你慢慢走过去，不用着急。”
奉雪从她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什么，也不看他，只是盯着大门点了点头，“好。”口中冒出轻飘飘的一句回应。
莫弈目光一沉，随即转身走向缴费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