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给兵工厂动手术（三）
为此，岳震东动了点心思，带着嫂子派的财务人员，拿着供货商的揭发、工人们的举报以及初步查明的证据等做引子，找小章同学去了。
不出意料，小章同学看了以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再一问那个财务，也点头说都是真的。
两三年时间，这些人竟然就贪污了一千多万大洋！自己虽然奢侈，但继位后每天都在为钱头疼，尤其是兵工厂的债务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有多少家底经得起这样贪？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还有那些外国技师，把自己当猴耍！更可恨的是倭国技师，都是隐藏的炸弹啊。气得立马要直接毙了这些蛀虫。
示意那个财务人员退出后，岳震东赶紧降温消火：“六哥，现在还不到一网打尽的时候，到时彻底清除这些人。记得我以前说的吗，北东地区的贪腐其实主要还是来自高层，就是那些尸位素餐的老家伙带头！可以通过这个事给他们敲敲警钟！不知死活不知收敛的我们再狠收拾！”
好歹说服了小章同学按下杀心，岳震东拿着这30条措施，然后一条条的讲解为什么这么干，好处在哪里。
小章同学再次目瞪口呆：仅仅半个月，就把兵工厂的底摸得这么清，关键是提的那些措施太牛了。制造汽车，搞军转民生产等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但更多的比自己设想的还要好，还要大胆，且更有操作性和前瞻性。
很多想法，在整个龙国乃至蓝星都是开天辟地的首创。这一点别人可能不懂，但小章同学是啥眼界？通晓多国语言，出国多次，身边外国顾问不少，结交的都是当时龙国上流人士。所以明白这些东西的价值。随便拿出其中一条，都可能让兵工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仅是军工厂，包括重工业，教育科技等都受益匪浅。尤其是砍掉不必要的仿制项目，推行标准化系列化和流水线作业，产学研一体化，设立院士和八级技术工等制度，包括三年战略规划等，这些理念非常了不得。
“六哥，这个产学研一体化其实丑国已经在搞。这个院士制度，白洲很多国家也在搞……很多他们好的东西，我们完全可以都学着搞嘛。纲举目张，只有把制度设计好了，再让放心的人来执行，肯定不会差。”看见小章同学目瞪口呆的样子，岳震东赶紧东拉西扯解释，不能把自己搞的太聪明太优秀了，不然会引起忌惮，那就大事不好了。
小章同学倒是没有多想，激动之余，更是坚定了要把兵工厂交给岳震东管的想法。
谁知，提出后再次遭到了拒绝。
因为岳震东顾虑很多。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自己挡了很多人的财路，以前轻轻松松能从兵工厂搞出来枪支弹药卖出去，现在肯定不行了。
加上以前操持改革裁军，厨师做个饭还有嫌甜嫌咸的，何况涉及几十万人的裁军改革，哪有百分百满意的？比如后来投降倭国当了汉奸的张鹏海，就是认为自己资历老，应该当更大的官。虽然小章同学听从自己建议，让他当了一个旅长，还兼管了一个预备旅，但实际上肯定还不满意。本事不大野心大的的哪里都有，这样的人永远感觉自己官小钱少权势不够老婆太少，肯定对自己有很大意见。
现在加上兵工厂反腐这事，必定招来更多嫉恨，说不定都有打他黑枪的；其次，告状的也不少，小章同学能不能经得起别人的煽风点火，自己在兵工厂能有绝对的话语权？更有，就是两个人认识理念的问题。别到时候乱插手，瞎指挥，外行指导内行，兵工厂还能有个好吗？
对此，岳震东问：“核心科学与技术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核心人才必须自己培养，核心领导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这个你认同吗？”
小章同学一听，这话太对了啊，立即点头表示认同。
“那么六哥，你相信我们龙国人行不行？我的想法是靠外国人我们永远不可能真的强大，必须以自己为主，如果不认同这个观念，兵工厂就永远好不了。”地球那个时空的华夏，咬着牙一代人吃了几代人的苦，硬是在一片废墟上实现了工业化！创造了奇迹。就是凭着自信杀出了一条血路！
“第二，这次兵工厂反腐触及了很多人的利益，他们可能打黑枪或说我各种坏话，你能不为所动继续支持我吗？”
“第三，涉及外国技师的问题，我可能采取一些手段，包括悄悄杀人，到时候你能顶住外国的压力吗？”
“第四，我提出来那么多改善工人待遇的措施，你认可吗？你认为得天下是靠少数人还是多数人？”
“如果我们在这些认识上不一致，可能影响兵工厂的建设。如果我们有分歧，我能不能说了算？我保证，不会贪污一分钱，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六哥的事。我不是恃宠而骄，也不是耍脾气找借口推脱这个差事，而是希望六哥你真的想一想，想好了再回答我。”
岳震东一脸严肃地问起了这个问题，他在打赌，看小章同学是不是像信任老师郭鬼子一样信任他。况且，小章同学性格上不是一个事无巨细的管家婆，而喜欢当甩手掌柜子。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如果不信任，那就采取别的办法，如果信任，那再好不过了。
说罢，掏出一支烟点上，静静地等着。
小章同学有点惊讶，这是岳震东第一次和自己用这样严肃的语气说，说明这个结拜兄弟也想管好兵工厂，但也面临很多困难，需要自己的绝对支持。至于他提的那些措施，别人根本想不到更别提能做到了。到目前为止 ，岳震东给了自己太多惊喜了。何况，他更单纯，也没有什么野心，从来都是出于公心，就像辅帅辅佐老帅一样。
再想想父亲的用人之术，想想岳震东说的那几条，小章同学斩钉截铁开口道：“贤弟，你就别考我了。我绝对无条件支持，绝不胡乱插手，也不会让人中伤你！你有绝对话语权！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再坏还能比现在的局面坏吗？你看怎么样？”
岳震东嘴角微微一翘，看来自己在小章同学的眼里已经超过了他的老师郭鬼子。当即兴奋地解释：“六哥，之所以问你依靠少数权贵还是多数普通人的问题。就是考虑到我们北东的实际，如果我们始终只是代表少数权贵的利益，与绝大多数老百姓就会离心离德，根基不稳。以前打过长河到了南方就是这样。现在兵工厂也是面临这个问题，如果不能让工人们感觉我们真的对他们好，他们就不会真的爱护厂子如同自己家，也不会和我们一条心，不会努力提高技术水平，我们所追求的核心科技与核心人才就是一句空话！而且，我一直相信，我们龙国人应该是全蓝星最优秀的，兵工厂肯定会让国内不少人震惊，眼红！”
“贤弟说的有道理啊。自从你搞章学会，我就感觉到了，真是不能忽视普通人！你放手干吧，哥不瞎参和，不管出了啥事，哥兜着！”小章同学打了包票。岳震东其实也就是等这句话。
“行，那六哥就瞧好吧。一个月基本整顿完毕，该还的帐还了，该打扫的垃圾打扫了，二个月内恢复生产，三个月制度运转起来，半年内新项目见影子！如果完不成，兄弟我提头来见！”
“滚犊子，我可不缺夜壶。”
就这样，严肃开场，玩笑收尾。
回去后，岳震东立即开始行动。
一是从基地调来粟峪那个团（他现在已经是第一个完成整编团的代理团长了），封锁兵工厂各个进出口，人员只能进，不能出。
二是兵工厂现有管理人员原地待命，不得回家，不能互相串联，各自交代问题。
三是所有账目封存，除了停产会造成机器损坏的，都暂时停产。
四是把200人的工作组召集起来，在原属于杨霆宇的办公室外正式挂出整顿办公室的牌子，把关于改善工人福利待遇的条款告诉他们。让他们到各个分厂里张贴告示，并转告工人们：整顿主要是整顿管理层，可以大张旗鼓举报贪污腐败等问题了。凡是敢于举报的，好处多多。
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岳高参当督办，原来新学徒都是他的人马，原来这是要整顿兵工厂管理层，新制度对我们太好了。得知消息的工人们顿时兴奋了，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这样看重过工人，甚至有些开始怀疑。于是找人打听岳震东的所作所为。知道后更放心了，支持度也更高了。
五是发动全厂工人搞诉苦运动，让那些曾经欺负工人的管理层和工厂护卫队员都害怕！仅仅靠200个没有根基的工作组成员，根本无法和整个兵工厂庞大的管理层对抗，这些人作威作福久了，工人们也习惯接受他们的盘剥，根本不敢反抗。必须把占绝大多数的工人发动起来。只有让工人们气顺了，才会消除隔阂，相信并亲近自己，才会跟着自己干。
诉苦运动已经在基地搞过了，现在则是轻车熟路。把兵工厂管理层都请上去，下面的工人们开始控诉：什么克扣加班补贴、任人唯亲，食堂伙食不如猪食，原材料采购中以次充好，搜身时随意打骂侮辱人格，霸占工人有姿色的家属，怂恿自己孩子欺负工人孩子等等，一桩桩、一件件，随着台下工人的哭诉，岳震东第一次近距离了解了蓝星这个时代工人的情况。一个字形容，惨！
但，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已经算好的了，比起那些隔三差五就要死人的煤矿工人，奴隶一样的南方缫丝厂女工，骡马一样的码头工人，已经算好的了。
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只要有效组织发动起来，就会让人惊讶。不管是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都一股脑地把知道的贪污信息告诉了工作组成员。面对堆积如山的各类消息，众人不分白天黑夜归纳，整理，逐一核对。
六是对各个分厂库存物资、原材料进行盘点。这次岳震东采用的是不同厂区的人串开，这样就避免了有人作假。
七是回基地与杨霆宇进行长谈，争取他的支持。当岳震东一条条指出兵工厂的问题，然后又提出自己制度的30条措施后，老杨这次彻底服了！自己搞了五年多，人家去了半个月就搞的明明白白，各项措施更是了不得，很多理念已经是全蓝星第一了！一旦施行了，兵工厂乃至北东，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岳震东也是这个想法，在最熟悉最引以为荣的领域打败他，让他心服口服。看见老杨一脸震惊与羞愧，岳震东又夸了老杨这五年其实已经干的很好啦，这让老杨稍感安慰。
又趁机提出，需要老杨写个纸条。老杨一想，毕竟很多管理层都是他的亲信，如果不配合，那些人怕是在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岳震东手下落不了好。痛快地写了个手条，意思让那些亲信必须全力配合，认罪认罚，千万不能对着干，不然自己无法包庇他们。谢过老杨 岳震东又急匆匆赶回兵工厂。有着这个手条，那些人一看果真是老杨的字迹，立马变得极为配合，反腐这事快马加鞭干了起来。
八是把那些供货商弄过来。让他们与吃回扣的家伙面对面对证。
又是一个星期的紧张忙碌，倒查五年的账面工作基本完事。整整2000多万大洋被贪污。当然，具体数字岳震东只告诉小章同学，对外谁都不能说。工作组也是分成十几个小组进行，每个人也不能对外组人员透露消息。得知此消息的小章同学再次暴走，告诉岳震东，即使贪污一毛钱也追回来！
尚方宝剑在手，立马横着走！粟峪的那个团立即开始忙碌起来，干什么？抄家啊！一批批扛着大枪的士兵直奔贪污犯家里。现洋、北东票、黄金、珠宝玉器、古玩字画、银行存款、贵重物品、房产商铺和田地等，统统登记造册，能拉走的拉走。不能拉走的封存，看看能不能与贪污款项对上号。商铺等不动产以后就是情报部门的财产，便于开展监视、跟踪等任务。
令人高兴的是，那个时代的人很少有往国外转移资产的理念，顶多是把钱存进外国银行。对于这些远超个人合法收入的钱物，除去继承的，当然就是赃款了。
对于那些死活不配合不交代的，也有罪名等着他们，蓝星历史上第一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诞生了！顿时让不少人感觉新鲜，更让不少其它领域的贪官瑟瑟发抖。
法律之外，不外乎人情。辅帅，结拜兄弟黄声显等都打过来电话求情。对于他们，岳震东都满口答应。这就是人情社会，自己现在力量不足，不能都拒绝得罪了。七大姑八大姨，同乡同窗，世交啥的关系盘根错节，宗族观念比较深的年代，哪一个都是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面。更何况在某些红眼病眼里，你的优秀就是原罪，必须把你搞臭才行。这些都不得不防。
但也有不长眼的，包括那些蓝星历史上投降倭国，成为汉奸的张鹏海，臻荣，臧毅式等人也来电了。要么满嘴假惺惺，要么拿老资格压人。对于这些，岳震东没有正面硬杠，大打好人牌，委婉地说这是小章同学的意思，这么大的事总不能虎头蛇尾吧？谁求情就请谁先补上贪污款项，再交一倍的罚款。只要交了钱，自己这里都好说。现在就是欠款太多嘛。
别提钱，提钱真伤感情！果然，这些人都打着太极地挂了电话。让这些只进不出属母狗的家伙往外掏钱给人擦屁股，根本不可能。
到月底时，所有五年内贪污款项已经追回百分之七十，其余的把抄家来的财物充公。另外还罚款600多万大洋，这都是那些怕死的家伙掏出来的买命钱。因为岳震东规定，累计贪污数额超出月薪100倍者，或贪污数额超过1万大洋的，杀！
死罪能逃，活罪难免！关进基地大牢！以后煤矿开起来，挖一辈子煤吧！至于他们的儿女等直系亲属，永不录用，一人贪污 ，全家遭殃，乱世重典，形成威慑，这就是岳震东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