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毛大个的困惑
赵志尚想去的那个地方叫井山。
山上，驻扎着自己组织的一支队伍。
蓝星纪元928年9月下旬，毛大个和朱阶玉二人，率部队主力回来了，住在大山中心的坪茨。
坪茨虽说只是个山村而已，一片“干打垒”式的黄泥墙房屋坐落在山坪上，不过，却有着悠久的历史。坪茨东面一座小山脚下，几幢黄泥房子，成了毛大个、朱阶玉的住处及指挥部的所在地。那里有一家店铺，那平整的柜台被毛大个所看中，成了他的办公桌。放着砚台、毛笔，铺上井山的毛边纸，他在那里写作。不过，到了晚间，砚台得收起来，因为那柜台又是床，夜里要睡人。
毛大个身边的工作人员知道他有两大爱好：一是部队打下新的城镇，弄到书报给他送来，会使他非常高兴，通宵达旦地读了起来。他的另一爱好是吸烟。谁给他弄到纸烟，他会高兴一阵子。
毛大个那时过着流动的生活，他的行李很简单，一床被子，几件衣服，一顶斗笠，一把油纸伞，一盏马灯，此外加上一担书篓，一担铁皮文件箱。他爱喝茶，用土碗盛着茶水。
在井山上，别人都用铅笔，毛大个是唯一用毛笔的人，当然也常用铅笔。毕竟是战争环境，铅笔携带最方便。
那阵子，毛大个不时凝思着，然后把长板凳放到柜台前，坐在那里写什么。
毛大个在分析了他们的地盘能存在的五项条件：(1)有很好的群众；(2)有很好的组织；(3)有相当力量的工农军；(4)有便利于作战的地势；(5)有足够给养的经济力。
边写边想，现在的情况确实千头万绪，到处都是窟窿。不由地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挫折与艰辛。
927年9月，毛大个奉命发动秋季起义。起义部队组成一支4000余人的部队。毛大个领导的起义部队将领，绝大多数都是黄岛军校学生。
可是，由于上面的战略方向有问题，盲目攻打敌人兵强马壮的大城市，无不一一失败。毛大个也领着残存的队伍，一路打一路跑，急于寻找休养生息的落脚点。
终于听说一个叫井山的地方，此地山多林密，易守难攻。美中不足的是已经有一股土匪盘就在此。忧中有喜的是听说其中一个山大王以前也加入过过组织，现在虽然人多，但枪支缺乏，勉强维持而已。
面对土匪们摆出的那副架势，他单枪匹马地上山。依靠远见卓识、过人口才和非凡魄力，很快折服了山上的两个土匪头子王大王和袁大王，两支武装合并，毛大个当了领导。
考虑到部队现在指挥不便，又进行了改变，加强了政治工作，给连一级设立了支部，队伍有点起色了。起码不像以前就一个军事主官，随随便便机会把队伍拉走。
但好日子没消停几天，外部围剿不止，封锁了地盘，武器、粮食、盐巴、布匹和药品等一点也进不来，生活非常困难；面对围剿，这些军校出来的高材生，但军事才能并没有与实际情况相结合，反而拘泥不化、迂腐教条。给队伍带来不小的损失，幸好自己力挽狂澜，没把这点家底彻底败光。
来年，另一支800来人的起义失败部队在朱玉阶的领导下也来投奔。人马好像又强大了点，但也产生了新问题，人吃马喂消耗巨大。
为了维持众多人马的开销，决定制定全新的土地法规，收拾一批罪大恶极的地主，把土地分给穷人，再占领一些县城，通过税收等弥补开支。结果，一个自己颇为器重的陈姓将领露出了本质，经不起花花世界的诱惑，开始花天酒地，吃喝嫖赌，甚至把缴获的几千克黄金私吞。在队伍准备回师井山的时候，他还企图阻拦，最后被处理。
这导致内部人心浮动，逃跑不断，连师长级别的都跑了。前几天还毙了一个叛逃的家伙，可是也牺牲了一个优秀的年轻将领。上面又让再次攻打大城市，又遭遇失败，人心进一步浮动。
如果不是自己苦苦支撑，早就散伙了。
最生气的是，下面有个自己喜欢的年轻将领林表，干脆写信问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了，不行就散伙吧。
连自己的爱将都这样疑问，可见形势严峻到了什么地步。他这不是一个人的想法，而是代表了绝大多数。必须要慎重，认真看待。
这不，正绞尽脑汁分析前一阶段失败原因，如何正确认识敌情我情和当前形势，确定下一步策略，给这个名叫林表的小伙子回信加油打气呢。
正在沉思的他突然接到警卫报告，外面抓住一个蓬头垢面，却又骑着马的年轻人。说是海市的先生派来的，口口声声说要见你。
接到通信员报告，毛大个也有点犯怵，来人是谁？会不会又是一个不看实际情况，只会胡乱发号施令的太上皇吧？再这样折腾下去，家底可是全败光了。怕是自己要真正变成一个手下无兵的光杆司令了。
叹了一口气，不管是谁，不得不见。否则给自己扣一顶一千斤的大帽子，那可受不了啊。
那个人就是赵志尚。越接近井山这一片山区，盘查越严密，路越难走，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亲近工农军的老乡，他的儿子参加了队伍。出去感谢心理想给老人5块大洋，结果差点因为这个被怀疑是坏人而拒绝。
看来这里的群众联防工作做的不错。
好说歹说，讲了一通大道理后，老人这才放心地说：“你说的和他们说的差不多。看来不是坏人！”这才给他带路。但由于走得都是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差点把他累死。根本不敢骑马，只能牵着走。幸好现在是冬季，要是泥泞的夏季，可能失足掉下去摔死。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赵志尚一边小心翼翼地走，一边禁不住回忆过往。
蓝星纪元925年11月，赵志尚南下考入黄岛军校第四期，后来被迫退学。
巧的是，负责第四期复试的就有毛大个。当时，毛大个已经是代理宣传部长，位高权重，还经常到学校演讲，姜日记还亲自到门口迎接，到台下聆听。
毛大个经常一身灰色长衫、圆口布鞋，平易近人，不拿稿子，往往一口气能讲2个多小时，大道理通俗易懂，举例子非常典型，深受军校生的敬重。赵志尚就是经常听毛大个的演讲并深深折服。
927年，姜日记翻了脸，对着毫无防备赵志尚他们组织的人大开杀戒。
不能洗干净脖子等着挨杀！赵志尚所在的镰斧党奋起反抗。
很多战友牺牲，逃的逃，散的散，天各一方。不知敬爱的毛大个现在可好？为什么岳震东极度推崇他呢？
“别耍什么花招，不要四处乱看！你说海市派来的，就是啊？”
带路老人与山上的碰头后，到一旁嘀嘀咕咕了半天。自己的马被牵过去，搜身，枪支被夺走。又被几个战友高度戒备，拿枪顶着，边走边被呵斥的滋味不好受啊。一看这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战友，沿路窝棚连片，赵志尚这样的钢铁汉子也忍不住就流泪了。
形势确实不太好啊！幸亏自己来了！同时也惊讶：岳震东怎么就知道这边的情况并派自己联系呢？
旁边的战士却耻笑他：“哈哈，还没打你就哭了？胆子这样小，拿着枪也不过是给自己壮胆子吧？一看就是假冒的！”
见到赵志尚时，毛大个的心顿时放下来一半。看着面熟啊。
“部长好（毛当时是代理宣传部长），我是四期生赵志尚，您还记得不？当年总是听您演讲，给我们讲那些道理。好不容易见到您了！都活着就好！太多战友牺牲了。呜呜呜------”见到毛大个的赵志尚激动地没说两句，就又开始哭了起来。
见此情景，毛大个也想起来了，两个人紧紧握着手，泪眼哗哗地流。
“好了好了，哪有不牺牲就成功的好事呢？来这里是干嘛呢？传达最新指示吗？”毛大个挥挥手命令押送的战士们散去，开始安慰来。
“不是，我是先生安排人护送了半路来的，但不带最新指示。”
“那你千里迢迢来干嘛？就为了见我？”
“不是的，我带着北东军小章同学的副官，岳震东的消息来的？”
“他怎么会知道我？还让你来见我？”赵志尚说完，毛大个就急了。这消息是怎么就传递到了那么远的北东呢？难道有内鬼？立马着急的询问起来。
“我感觉没有，他对我们组织内部的事情太了解了。如果要想使坏，现在估计基本都被剿灭光了。不仅不使坏，还非常认同我们的信仰，前些天与从熊国回来的周先生畅谈了好几天，还申请加入，请先生和您给他当介绍人呢？”赵志尚赶紧解释。
“哦，这倒是个神奇有趣的事情。给我仔细说说？”
两个人慢慢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