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考核材料①身体（完成）
用过野猪肉羹后，一群人便上路赶往鲤城，穿梭在群山密林之间。风急树叶响，附和少年们的说说笑笑，夏天分外悠闲。
只有杨厂和杨远两人偶尔有所思考。
不对，两人旁边的狗儿，也是李江舫，他独自一人便是一种风景，痴痴笑笑，走走停停，偶尔还露出痛苦的逃避表情。
狗儿是李江舫。
几乎同时，有三个人不约而同想到了此事。
李江舫静静看着外界，他已经能够看见世界了，不再是冰山上的投影。这个世界和地球好像啊，又好不一样。有树，有花，有鸟，却都叫不上名字。
杨远牵着李江舫，突然来到杨厂身边，悄悄问道：“爹，狗、江舫……好像没有事了。我们还去李家吗？”
杨厂默不作声，走出去百来步后才开口说道：“先带着吧，我观察一段时间，也找几个好友看看。实在不行，爹爹我就……”
杨远冷笑道：“爹，你莫不是要去赚这人血馒头？你有哪些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来看望过你吧。”
杨厂摇摇头，“如果真是人血馒头，爹爹我是决计不会让江舫去的。但你早上没有听花姐说吗？不去江舫反而会晕倒发烧，像极了诅咒。李家万一是他的一个机会呢？李家可是一个修行家族，说不定有办法……”
杨远打断了他，生气喊道：“如果有办法，狗儿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说完，杨远就牵着李江舫赌气走远，一直走到道路尽头才略微慢下来。
其余人也吓了一条，互相指了指前方，立刻不再言语。
杨东东凑到杨厂身边，“村长，刚刚出村的时候我就好奇，我们带上狗儿干什么？”
杨厂自然说道：“听说城镇里来了一个云游的行脚郎中，我带狗儿过去看看。”
另一个叫做杨二虎的黝黑少年兴奋对其余人说道：“我就说不可能带狗儿去参加考核的，你们一个个都想太多了。如果让狗儿这个傻子和我们一起……”
杨厂心情不好，怒斥道：“闭嘴！”
第一天只敢走了六十里，天刚刚黑，杨厂就让众人停下，他熟练搭建起来简单的帐篷和，防御示警据马栏，早早吃过饭后他就去站岗，直到后半夜时候杨远才过来接班。
黑夜中杨厂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因为太过劳累不想开口。
等天快亮的时候，杨厂又来接班，杨远牵着李江舫走到空地。
杨远帮李江舫擦去鼻涕，郑重说道：“勤学要趁早，岁月催人老。”
说完杨远却打了打自己的脑袋，笑骂自己起来。他拿出一包干肉扔给李江舫，然后他先示范打起了长拳拳法。
李江舫一觉似醒非醒，不由举手打着哈欠，才发现似乎……成了！
李江舫激动抬起手，把干肉举起，竟然花了点功夫才颤颤巍巍递到了嘴边。他大口咬了一口，干肉没什么滋味，还很硬。但这一刻李江舫却比吃到任何山珍海味都更美味。
李江舫忍不住笑了出来。
杨远被打断，却没有发现异常，反而笑道：“瞧你那傻样。真羡慕你永远都能这么开心。”
吃完后，李江舫对身体的控制依然生疏。听见杨远在呼喊他一起跟着锻炼。
杨远打一段拳法，就停下来看着李江舫。李江舫用尽全身力气，却只能打出一个软绵绵的拳，甚至连肘关节都伸不直。
李江舫心里暗骂：坏了，算错了。就这个样子还参加考核？连大门都走不到吧！
杨远依然觉得正常，一段长一段短教着。
李江舫连忙来到神识冰山上，才发现这冰山上面部分其实已经融合完毕了。但冰山之下还有无尽的海洋，他幻化出人形，钻入海里一看。
却不想海面之下冰山有着更多的部分。
“系统！这大海哪里来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叮，这是系统补丁文件，为了防范意外事件而系统崩溃。用你们人类的说法：是潜意识和集体意识。”
“但这些文件已经影响到我吸收意识冰山了，我现在还无法掌握这个身体！”
“叮。文件显示，这是正常操作。正常人类也是如此，婴儿的翻滚站立，也需要学习和时间。”
“大概多久。”
“叮，一到三年。检查到玩家神识远超常人，大概三个月。”
“我死去！”
李江舫大叫一声，摔倒在冰山之上。突然，李江舫又翻滚起来，喊道：“系统，给冰山翻个面！”
“叮。这种行为会有意识震荡和滑体，可能会给你带来巨大伤害。确定吗？”
李江舫看着海面，如果没有这些水阻碍，自己的融合就会更快，他点点头，转而轻蔑道：“很确定，你怕是不知道我上辈子是做什么的。再大的滑体也追不上我。”
话音刚落，冰山就翻转过来，神识河流和冰片碎片逆流爆裂。
直到这个时候李江舫才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事情，他就是冰山，冰山就是他。
……
杨远此时挨着狗儿打拳，一边还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就累了？可不行，这些年你能无病无灾，就靠这门拳法强身健体。马上咱两就要分开了，我能帮你一点就是一点，你看好了。”
杨远看向李江舫，却突然看见原本休息的李江舫嘴角流血。
杨远着急跑过去，用手指贴在李江舫鼻子上，感受到李江舫的鼻息混乱，他大叫一声，跑向帐篷，喊道：“爹！出事了！”
杨厂正在看着，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过来。所幸没有吵到其他人，杨厂连忙让杨远去拿自己的药箱子，自己用神识查看李江舫身体。
“怎么可能！”杨厂惊呼起来，从未见过如此混乱的神识，之前狗儿都没有什么灾病，怎么这两日如此频繁，还来得如此迅猛？
“爹，药箱来了。”杨远拎着药箱飞奔而来。
杨厂打开了药箱，却又停下，手掌在不大的药箱上盘旋，却迟迟没有行动。
杨远着急道：“爹，你怎么了？”
杨厂叹气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病，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他的神识如今处于一种极为巧妙的平衡，我有预感，只要打断这片平衡就会有严重的后果。”
“神识？”
杨厂点点头，“我年轻时候听闻过，狗儿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夺舍。我不知道该不该帮，也不知道该帮谁。”
李江舫这时又流出一缕鲜血，似乎比之前更加严重了。
杨远咬咬牙，说道：“爹，把我那颗妖丹拿出来吧。”
杨远惊讶道：“远儿，那是你冲击筑台后期的准备。将来你可怎么办？”
杨远很快洒脱，说道：“将来我自己会去一趟大山，到时候自然就会有了。爹，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救人要紧。”
杨厂哈哈大笑，说道：“不愧是我杨厂的儿子。好！”
说完，杨厂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一颗腥臭却有着光芒的妖兽内丹，他仔细塞入李江舫嘴里，身体的灵气导入李江舫体内，帮助李江舫快速化开妖兽内丹的药性。
杨远替杨厂抹了抹汗水，骄傲说道：“幸好是‘刑武龟’的内丹，药性温和缓慢。不然狗儿也吸收不了。”
神识内的冰山这一刻悄然醒来，李江舫看着如同天地巨变的神识汪洋，痛骂起来这不靠谱的系统。但他很快就幻化出小人，开始盘查起来。
天地倒转，冰山恰好处于一种尴尬的位置，上不能上，下不能下。不时还有小块的冰块掉落，砸入海面。
李江舫心里有了主意，这些冰山无非是神识的聚合，只要自己的神识流动足够快速，这些冰山就会不断融化又结冰。这样就可以缓慢将冰山倾斜过来。
冰山内部，是所有人都不愿提起的深沉记忆和曾经一闪而过的高贵念头，也有少部分邪恶念头。
李江舫摇摇头，“真以为我这三十七年只会发呆吗？系统只说对了一半，倘若我被动消化这些信息，我可能需要三个月，但我已经准备了三十七年了！”
说话间，冰山如同被骄阳照射，不断融化，流入海面。但很快冰山就又倾斜过来，冰是比水密度轻的，当裸露的部分质量不够的时候，底下的意思就会翻转出来。
这也是潜意识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原因之一。
李江舫没有过多犹豫，那些浮上来的崭新意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些不愿意提起的故人，一一闪过脑海。不过毕竟自己也有过一次走马灯的经历，多少也是有点儿经验。
进行不知道多久，也有可能只是一瞬间，冰山突然不转动了，李江舫再看过去，之间海平面上只浮动着数块小山一样的冰石。
李江舫低头看去，海里主要有三种颜色，依然不可深入的深蓝色，透着光芒的幽绿色和透明清澈的流水。
李江舫松了一口气，一念而过，顿时深蓝色与透明的流水从海平面上凝聚而上，一座巍峨的冰山在几个呼吸间赫然成型。
李江舫又吐了一口气，这次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杨远开心叫了出来，刚想上来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拦住。李江舫看见杨厂拦住了杨远，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带着一分警惕和审讯。
杨远喊道：“爹，你又怎么了？”
杨厂盯着李江舫，没有说话。
李江舫明白，这两天原本老实的狗儿变化太多了，由不得村长不多想一些。李江舫刚想开口，突然就头晕目眩。
冰山建成了，但体力还没有恢复。这时候体内莫名传来了一阵清凉。李江舫感觉舒畅多了。
杨厂依然拦着杨远，对李江舫喊道：“狗儿，你记得我是谁吗？”
杨远大怒，背着李江舫就走了。李江舫想要说些什么，却累到感觉全身都在抖动抽搐。
李江舫只能着急，要参加学院的考核还需要村长的引荐证明书，自己还是不能参加考核。难道要去一趟李家？
李江舫着急喊道：“啊……啊啊。”
他高估了自己，冰山还没有完全建成，只是打了一个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