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群龙无首 天下大吉
星光璀璨，月华清明，透过秘术堂的窗棂，可见九天玄月如勾。
玉堂真人静静看了水镜之下的陈弈棋足足小半个时辰，方道：“自从师兄发现剑碑林似有异状，我便留心，直到今日方能看出一些端倪。
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有如此本事，绕过诸多禁制，引天地之元入剑碑，被他这一通捣鼓，原本呆板的剑碑上竟然隐隐有剑意流转。如此一来，参悟更是便捷，不知会有多少蜀山弟子因此受益。”
司马道缘盘膝而坐，双目微闭，道：“我看他的状态，似乎还在不断推演计算。这座巨大的莲花阵法应该还有进一步完善的空间。
剑碑林气息芜杂，对于参悟剑道有着诸多弊端，这一次不知他用了何种法门，居然能够将这些气息梳通理顺，对于蜀山有百利而无一害。且先由着他折腾吧！”
“其他各峰长老似乎也有发现此间异常，该如何跟他们解释？”玉堂长老问道。
“跟他们说天机混沌，蒙昧不清，我在推演天机剑道即可。”司马道缘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秘术堂外。
月光洒在云海之上，云天之间一片雪花般的银白，微风动处，波澜起伏。
玉堂真人走出门外，跟着司马道缘来到一座方正的石室之中。
石室之内摆设极其简陋，只有一床、一桌、一张圆凳以及一盏青灯。
床上正有一人横卧。
“我本以为陈弈剑已然是天资绝顶，是数千年来极为少见之剑道天才。却没成想陈弈棋天资丝毫不让其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玉堂真人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陈弈剑感慨道。
摇了摇头，司马道缘似乎并不认同师弟的说法：“他们两兄弟都是剑道天才，但是却又有不同之处。论天资悟性，陈弈剑冠绝当代，无人能及，包括陈弈棋；但陈弈棋似乎是有宿慧之人，不论是剑理，阵法，道法，皆有无师自通之能。
他在剑碑林中设下的阵法，我若判断无误，便是以佛门本根溯源经为基础，结合某种玄妙术法而创立的全新法阵。”
玉堂真人恍然道：“若非师兄点出，我差点忘了这回事。
没有本根溯源经中的诸多温和法门，如何能绕得过去山中的种种禁制。
当年慧明和尚来蜀山与师叔祖论道十日，之后潜伏数年，写出这本旷世奇书，后被桑林寺收藏。
结果百年前，这等至宝居然莫名失窃，天下为之震惊，赤松德云差点将番藏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
如今看来，本根溯源经被陈弈棋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也算是幸事。
陈弈棋无师自通，能参悟这本晦涩难懂的本根溯源经，悟性之高，也算是当世罕见了。”
走到陈弈剑身旁，玉堂真人渡过一缕真元，在他经脉之中游走一遍后道：“他现在体内伤势已然痊愈，师兄为何还不将他唤醒？”
司马道缘微微一叹：“陈弈剑心气太高，过刚易折，以先天境界谋算宗师绝顶高手，方才吃了这个大亏。如今他虽然内伤已经痊愈，但是识海之中的问题却仍然不好解决，此刻贸然将他唤醒，只怕立刻便是魂消神灭。”
微微一惊，玉堂真人道：“师兄当初已经在他识海之中种下了黄庭锁，按理说不论受到什么样的重创，只要对方境界不超过师兄，他的神魂都不会有任何损伤，为何现在情况变得这般严重？”
“当初我见他意气傲然，不把天下人放在眼中，就知道他早晚会遇到难以应付的局面，所以才在他识海之中种下道门秘撰黄庭锁。取黄庭之意，锁识海之渊，只要肉身不灭，不论何种情况都能保他一命。
可这也并非没有任何约束的绝对保障。
若是识海受到不可抗拒的外来力量侵入，黄庭锁便会触发，将神魂锁入识海之渊。可这次，情况不一样……”
“李浩然虽然修为不错，但是距离师兄尚有不小差距，难道他创出了什么秘法？”玉堂真人表示不能理解。
摇了摇头，司马道缘道：“问题不在李浩然，而在于陈弈剑。我说过，他心气太高。成也于斯，败也于斯。在硬撼李浩然之时，他竟然主动打开识海，将那道剑意吞了进来，黄庭锁锁住他的神魂的同时，也将李浩然的那道剑意一并锁了进来。”
“啊~这……”听闻此言，玉堂真人也震惊得面色大变，而后一掌拍在大腿上，气呼呼道：“胆大包天，真是胆大包天，岂有此理……”
“如今想要他安然醒来，只能靠他自己了。好在黄庭锁自带道门无上威压，或可成为他的借力，若是他能战胜李浩然的那道剑意，自然能够醒转，否则，我也没有办法了……”
似乎被陈弈剑的肆意妄为提醒，玉堂真人正色道：“这两兄弟都是一个模子，陈弈棋虽然看似比他兄长要和顺，但是骨子里的傲气半分不输于陈弈剑。
这次在剑碑林中不声不响便捣鼓出来这么大动静，不会到时候也闹得无法收场吧？”
“无妨，他的想法虽然极其大胆，但是我观察了这莲花大阵许久。佛门真法并非等闲，他早已经备下防御之道，便是最坏的情况发生，无非也就是剑碑林中的剑意更加混沌而已，不会伤及传承。”
见到掌门师兄这般肯定，玉堂真人也放下心来，长叹一声道：“天下正值多事之秋，师兄你闭关日久，蜀山之中也有许多人开始不安分起来。尤其是啸天、玉卢以及长康峰的三位，似乎有意参与到天下纷争之中。师兄要不要提醒他们一下？”
微微摇头，司马道缘走出石室，站在后峰高绝之处，玉堂真人紧随其后。
罡风如刀，将两人的衣袍吹拂得猎猎作响。
“天下为何物？蜀山难道就不在天下之中吗？宁朝传承千年，积弊处处，其病不在朝夕。
我先前所说，天机混沌，并非虚言。我枯坐在这蜀山之巅，推演了十数年，依然算不出挽救这场浩劫的机会在何方。
可见这次浩劫所涉及的范围前所未有的浩大，你我皆在其中，找不到方向也在情理之中了。
与其坐而论道，不如直接下场应对。他们要怎样，便随他们吧，或许能找到一条出路。”
大宁建平三十五年初，蜀山掌门司马道缘于群山之巅曰：群龙无首，天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