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合道境高手的踪迹
天道向来是武者修炼的最高追求。
天道并非替天行道，而是行天地之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之一道和万物之道并无区别，皆在天道之下苟且存活。
然有灵之物不想困囿于短暂且渺小的生命轮回之中。
于是便产生了修炼一说。
一开始只是为了强身健体，然而到后来人们发现修为精深者可以突破‘自我’的局限，融己身入天地，于是乎便有了先天和后天之别。
可不论先天武者有如何神通，到最后都不免要思考一个最根本的问题。
这些能够让先天武者超越常人的能力源自于何方，为何必须按照既定的轨迹来运转。
从而有人开始摸索天地之间最本源的存在-规则。
有人晋入了宗师境界，只是这个境界堪堪站立在规则的门槛，至多不过借用部分简单的规则，让自己的能力运转起来更加如意，更加自然。
他们接触到的规则有着极大的局限，往往跟自己毕生所研习的功法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跳出功法之外，便很难碰触到其他领域的规则。
但是终究有惊才绝艳者，在掌握了诸多规则之后，发现了驱使规则运转的最根本的几条法则，于是乎他们进入了天人境界。
更有大能者，在天人境界不断精进，最终将自我的意志融入到规则之中。
从此以后我便是规则，规则便是我。
这便是合道境。
此身合道，即为此境之神，看似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但所有的这一切，都依然只是运行在既有规则的框架之上。
规则是这个世界的天花板，也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大穹顶。
此方世界的所有生灵都无法跳脱于规则之外去探寻更为神秘的存在。
规则可以被改变吗？改变了会发生什么事情？以及……谁制定了这一方世界的规则……
在这些规则之后则是更加宏大的问题：会不会有其他的世界拥有着完全不同的规则？最终的掌控者又是谁？
傅宁所说的天道既是枷锁，其所指向的便是这个世界的天花板-规则。
陈弈棋在太虚秘境之中跟许佩音探讨过世界真实性的问题，而许佩音破碎虚空而去，也正是想要去寻找这种真实。
傅宁以此界原生者的身份，探寻真实，能走到这一步，殊为不易。
只是在穿越者的认知中，这早已经不是疑问，而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任务发布者的身份明显是要凌驾于“世界”之上的，否则他也无法做到重启世界这等匪夷所思的操作。
许佩音说过，没有天算，一切都是人算，所有的存在都已经被安排得妥妥当当。
包括他们这些穿越过来的变数，也都在他人的计算之中。
陈弈棋并不认为傅宁所说的惊天大局能够涉及到这个层面。
毕竟哪怕是身为穿越者，有许佩音在诸多世界的摸索作为基础，他也才能勉强认知到这种地步，原生者的眼界，或者说以傅宁目前的境界而言，不可能有这种认知。
然而傅宁的下一句话却让陈弈棋无法淡定。
“我们所存在的这个世界，可能会被当做祭品献祭掉，此局若成，一切都会变成飞灰。”顿了一顿，傅宁摇头道：“不，连飞灰都不会存在，应该是全部都化为虚无。”
陈弈棋心中虽然震惊，但是依然有着极大的疑惑：“不知道前辈如何得知？老实说，天人境的高手似乎都没有过这样的猜想，前辈修为虽然精深，可终究不过是宗师境，连天地道则都只掌握了极小的一部分。这没有道理！”
的确，连天人都未曾发出过的质疑，出现在一个宗师境高手的言谈之中，未免显得有些荒谬。如同还未开蒙的稚童跟一个举人说他知道殿试的题卷一般可笑。
似乎有些惊讶于陈弈棋对于宗师境界以及规则之间关系的熟悉程度，傅宁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后缓缓道：“我虽然没有能力堪破这个大局，但并不代表没有人可以做到。”
挑了挑眉，陈弈棋问道：“是辛小舟？”
傅宁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问，反倒是提出了一个问题：“古往今来，武者最高境界为何？”
没有丝毫犹豫，陈弈棋道：“自然是合道境。”
“那么，无数年来，那些合道境高手到哪里去了呢？”
关于武者的修行境界，在道藏中有过清晰的描述，而道藏本身便是传自道门的天人境高手，他们撰写道藏的时候，未曾到达过合道境，不过以他们的能力，已经能够大致推演合道境的种种神通。
所以将合道境定为武学修行的最高境界，至今这一说法都没有任何人有过质疑。
但很奇怪的是，所有的天人高手，要么最后陨落，要么踏出最后一步，合身为道，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
曾经有人猜测，合道境修者可以化身千万，游走于世间，甚至转世轮回都只在他们一念之间。
或者他们早已经更换了身份，以另外一种姿态行走在世间。
又或者成为高高在上的神灵，再也不理会人间的悲欢离合。
又或者他们去往了更加完美的世界，去体验另外一段更加丰富、更加瑰丽的人生。
不论是哪一种说法，皆有很多人相信，却又没有人能够拿的出证据，所有的结局都只是人们的推测。
傅宁此刻抛出这个问题，陈弈棋将世俗之中的答案都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他想起了许佩音破碎虚空而去的场面。
“他们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陈弈棋答道。
点了点头，傅宁眼中现出孺子可教的欣慰神色，缓缓道：“是的，他们去了另外的世界。只是，这并非他们所愿，可以说他们是被强迫进入了另外的世界。”
陈弈棋更为不解，直截了当问道：“前辈从何得知这些信息？”
“因为有人回来了！虽然冒了极大的风险，但是他的的确确从另外一个世界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