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关于真实
“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完整的世界……”
陈弈棋细细思索着许佩音的这句话中所包含的意思。
所谓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始终是一个问题。
亦或是多重宇宙？
这本就不在他的知识体系之内，平时就算有所了解，最多也只当作娱乐消遣而已。
他穿越到不同世界之后，虽然也花费时间来思考过这个问题，但终究还是没有答案，不了了之。
但不论在哪个世界，他能体会，身边的人或者事物都实实在在存在于眼前。
这样的世界，如何是许佩音口中所说的“非真实”“不完整”的存在？
“你为何得出这个结论？”陈弈棋问道。
“因为这里的道则……不完整……有极限……，或者说，我们上一世所处的世界，也不是完整的世界。虽然我没有去过你最初的世界，但在我想来，那里应该也不能算作一个完整的真实世界。”
陈弈棋想起第一世听到的某些关于世界本源的理论猜想。
有一种说法便是，人类生活的世界本就是虚拟的存在。类似于电影《黑客帝国》，有一种更为高阶的存在完全模拟了人类的生存环境。
个体所能感知到的存在，并非客观，只是某个超级计算机中的一段代码即时运算出来的结果。
“如果十年内没有清除掉越界者，整个世界便会抹去一切智慧生物存在的痕迹，强行重启。”
他想起这段任务发布者留下的信息。
他曾怀疑过这句话的真假，但不知如何去验证。
陈弈棋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如果时间允许，他会尽力去了解整件事情背后的真相。
但是因为诸天盘的缺失，让他起步晚了很多。
到现在为止，穿越者，任务发布者，越界者……这些信息对他而言都显得朦朦胧胧。
不过……或许可以考虑跟那个叫做贾浦的中年人多接触一下……他曾说过：“最后时刻到来之前，真相的权重永远大于任务……”
少女的声音继续传来：“如果这个世界是自然形成的，是开放的，那就不应该存在这么多限制。
我们可以吸纳天地元气以助修行，既然天地元气无穷无极，那么修者的境界也应该是无穷无极。然则此间众生，走到天人之境，便已经到了极致。
再往上突破，便只能合身为道，跟这世界融为一体。看似无所不能，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桎梏？因为，已经看不到前路……
回想起上一世的修行，虽然跟这一世很相像，但是也有着明显的不同。这种差异，普通人感知不到，只有走到了顶峰，才可以窥到其中一角。
你曾经告诉我，速度最快的是光，但是为何在上一世有瞬间移动的法术。所以，你最初的世界，光的速度被设置了上限……
还不止如此，所谓灵魂，在你原本的世界里，并不存在，它被禁锢在肉身之中。脱离肉身，便即刻消亡。
那么，为什么上一世和这一世中，偏偏神魂修炼到极致，可以跳脱出肉身的桎梏……
每一个世界，都被设置了不同的限制。
每一个世界中的文明都有自己发展的方向。
一个世界便如同一个棋局，每一局的开局都不尽相同，各自都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风格。”
陈弈棋若有所觉，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或者说，有某种存在，通过培育不同的世界，来获取某种他想要得到的结果。”
许佩音点头道：“有这个可能。所以我说，没有天算，都是人算。穿越者并非只有你我，也正好验证了我的猜测。
只有投入足够多的变量，才能看到尽可能完美的结果。
用你的话来说，这是一种方法论。虽然被用在追缉越界者身上，但是可以由此推断主事人的行事方式。”
陈弈棋挠了挠头，满脸郁闷道：“这些或许能够解释我们为何要来到这里，但是你先前说过，这个世界存在着限制，哪怕是合道，也看不到前路。可是，你为何能够突破此间，进入到所谓的主世界中去呢？”
少女伸了伸腰，转过身来，肃然道：“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我虽然还没有弄明白原因，但是猜测应该是跟穿越者的身份有关。穿越者至少都在两个世界存在过，他们的神魂之中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印记，正是这种印记可以帮助他们突破此间桎梏。
我想，本世界的修者，哪怕是进入了合道境，大约也难以穿梭于不同的世界。此外，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东西。”少女的眼神变得很认真，一字一句道：“我隐隐感觉到，诸天盘是一个锁，你给我的诸天盘并非原生加诸于我神魂之上的东西，所以我可以轻易将它剥离，并且在穿越世界的时候没有隐患。你却千万要记住了，如果有一天，你准备凭借自己的力量穿越世界，一定要在动身之前，将诸天盘从神魂之中剥离。否则必成大患。”
似乎发现眼下的话题过于沉重，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道：“当然了，这些都还在很遥远的将来，现在不必过于担心。
秘境之中还有我准备的一些东西，可以帮助你快速破境，但这样一来，你的根基便有可能不稳固。用与不用，都在于你。
其实在我看来，他虽然限定了十年之期，但也在不断往这个世界塞人，必然是有解决问题的打算。你大可不必急于求成，不是还有很多穿越者跟你一起战斗嘛，这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呢。
而且，你现在是昆仑圣子哎……还有，蜀山第一真传……而且还有那么好的家世，比起其他人来说，已经好得都快要飞到天上去了！”
少女双臂散开，轻轻跳起，做了一个一飞冲天的姿势。
良久，没有听到身后的回应，少女转过身来，却发现陈弈棋正静静地看着自己，眼眸之中光芒暖暖。
“我想，跟你一起看日出……”陈弈棋用手指了指上方，轻轻说道：“就和我们在九弈仙府的时候一样……”
少女的目光变得柔和，轻轻点了点头。
山谷被群山环抱，太阳升到老高的地方才能照到这片秘境，两人看到的日出早已经不能称之为晨光。
明晃晃的日头挂在山头，甚是耀眼。
少女双手反握，负在身后，踮起脚尖，拉伸出少女玲珑的曲线。
阳光穿过她几乎透明的身躯，照射在陈弈棋的脸上，带着几分青春的味道。
少女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陈弈棋，缓缓道：“我知道这很不容易，但……你一定要来找我！要知道，我可是等了你六万多年了哦！”
陈弈棋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眼神却无比认真，回答道：“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