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逝去的葵菈---绝望的天赐
希娅垂着头流着泪,脸也不抬摇摇头。天赐知道这么问很无耻,但还是觉得希娅应该有办法。不,他只是想指望其他的人
只要能帮忙,只要能设法救活葵莅,他觉得求谁都无所谓。
葵莅的呼吸由奈乱逐渐变得平静,然而这仅仅意味着她连呼吸的体力都快要耗尽天赐茫然地扫视周围。
几乎没有哪个好事的公会愿意救助遭く爬子〉袭击的公会。
所有人看都不看一眼,事不关已地匆匆离去。
这在《塔下镇)是天赐他们从小司空见惯的一幕。
「…………天赐」
希娅双手紧紧握住葵莅的手,嘴里发出声音。天赐什么无法好好回答,朝希娅看过去。他期待希娅会想到什么好主意。
「…………你去吧…………」
「…………去?…………去哪里?立刻让医生诊断吗······?」
「······不。你应该知道的······。趁葵菈还活着······抓紧时间······」
希娅用颤抖的声音和指尖,指向一处。
转头一看,那直贯苍穹的威仪身影映入眼中。
天赐对希娅说的话感到疑惑,但身体已经动了起来。他只是理性在抗拒,本能却理解自己该做什么。
他把血泊里的葵菈温柔地慢慢抱起来。
「天······赐······?」
「嗯······不好意思,可能有点晃。你······忍一下吧」
一步,一步,就像被吸过去一样,去往那个张大着嘴的地方。
葵菈竟能这么轻,这么冷,这么僵硬吗?她应该更加温暖,更加柔软,散发出包容一切的温柔才对。
「······慢着、天赐。你打算······上哪儿去······?」
黑谷说到做到,亲手干掉了所有く爬子》,浑身被回溅到的血染得通红。
而天赐也被葵菈身上不断流失的血染得越来越红。
天赐用空洞的目光看了眼黑谷,什么话都没讲。
『天赐小哥!你在想什么啊!?那边是<塔》啊!』
「你冷静下来再行动。必须赶紧带她去看医生--」
「别拦他······拜托了······」
黑谷和白原打算拉住天赐,但被希娅挡住。
天赐对他们后面的交谈已经丝毫不感兴趣。
「天······赐······」
「嗯?怎么了?啊,是觉得冷吗?不好意思,我没带毯子」
「没能够······六个人一起······拍张く烧刻>呢·····」
----」
葵菈细若蚊蚋地念着,听上去很不甘心。天赐脑子里冒出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
——哎,和你之间的所有许诺,这边当然都会绝对遵守。
「为什么······为什么是现在啊······。为什么······」
「人家好像······做了个、梦·····。梦见大叔······贝特······艾尔君······。咱们珍视的、家人们······为什么······就············忘记了呢······」
「你没忘,你一直都记得。我也记得······所以······」
「但是······能和黑谷先生······白······原先生······处得这么好······人家············挺开心的······。这······不是······梦······吧······」
「不是梦,都不是梦,全都是真的。杰叔、贝特、艾尔、黑谷、白原、希娅还有我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但是······我却!!都是我害的······!!是我害了大家······!!」
真是荒唐。这种时候为什么要忏悔?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
「······没有······错······。天······赐······不怪······你」
——绝对的,葵菈一定会安慰他。哪怕都到了这种时候,葵菈依旧宠着他。
因为我一无所知,就连自己珍视的东西被夺走都没发现,在这弥留之际才回想起来······可葵菈,依旧愿意宠着天赐。天赐觉得自己就是丑陋的代名词,恨不得要吐出来,紧要的牙齿都把嘴唇咬掉一块。
「你再等一会······再一会儿就能轻松了。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登<塔>吧。少了你······我就不行啊」
「······就算······没······家······也····顶······」
「别胡说八道,没你就是不行。我什么都肯做,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肯做。你不是要和我一起登上这个混账<塔>的顶端,呀吼大喊吗?肯定超开心。让<塔下镇>的蠢货们都听到我们的声音。到时候,大家一起欣赏天空吧······」
「没事的,没事的葵菈。再坚持一小会儿」
门户大堂后面的大台阶竟感觉无比漫长
周围的目光扎人,但丝毫不值得介意。
天赐紧紧抱住生命正一点点流失的葵菈,就好像不这么做她立刻就会消失一样。「······饭也全都我来做。扫地洗衣服你也不用再做了,不用再陪我一起睡,也用不着再训斥我了。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
「瞧······快到了。困了吗?还差一点了,坚持一下。没事的」
台阶登完,<塔》探索开始。
一个是脸被眼泪和鼻糊得不堪入目,只会向青梅竹马撒娇的窝囊废,才能不值一提的区区<射手>;另一个是照耀他人的光芒,能力已可圈可点的<星光雪华>。
这是二人单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探索。
开始的瞬间便会结束,如同雪花消融的一步。
「······天······赐······」「怎么了葵菈?」
天赐一只手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回应道。
他另一只空着的手握住之前交给她的柴刀,锯开自己脖子。
「······最喜欢······你了······」
「——————嗯,我也是······」
滚烫的感觉在握柴刀的手中聚集。他一心想要更快一些,必须赶在她前面先死。
强行砍断自己血管的感觉就像斩断那个
荆棘一样。人的肉身没想到这么紧致,堆满了肉。他想着这种事,脸上仍旧挂着温柔的微笑,眼睛只盯着就像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的葵菈。
二人的血混合在一起,扩散开。
他锯开的脖子喷出的血量还不够,又扔掉柴刀把手指往伤口里插,又抠又挖。当他手动作总算停下来的时候——理外之力终于触发了。
「哇!天赐,脏成这样是怎么搞的?」
天赐一回到孤儿院,葵菈头一个做出反应。
他确实浑身是泥脏得不行,但最糟糕的还是他那张哭肿的脸吧。
「············没什么,什么事都没有······「
天赐不禁垂下眼睛,小声回答。
不过他这样子完全不像跑完腿后回家的状态,伙伴们纷纷聚集过来。
「天赐,你肯定在骗人!讲清楚啦~」「膝盖,受伤了」
「真、真的啊······!天赐君,到底是谁干的······?饶不了他······!」
贝特、希娅、艾尔围着天赐质问。尤其是艾尔,少见地表露出明确的愤怒。
照这个样子,肯定后面一个星期都会被一直追问,隐瞒到底没什么意义了吧。天赐用阴沉沉的语调,开始一点一点讲述发生的事。
「············。我撞到了一个,く升降者》。结果他骂我,你没长眼睛吗,然后就
「原来是这样。被那个人说了很过分的
话呢。没事啦没事啦」
「······我,不想成为,那样的く升降者》。《升降者》明明,更加温柔,帅气才对······」
来到这所孤儿院的大人们告诉他们,く升降者>日以继夜对位置的<塔>发起挑战,然后把多姿多彩的宝物带回来,类似于探险家或冒险家。而且,他们品行端正,心地善良,锄强扶弱。
当然,那种人仅仅出现在童话之中,现实则完全不一样,不过用来讲给小孩子听却正好合适吧。天赐对那种事彻彻底底信以为真,因此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可谓打碎了他的理想,所带来的冲击令他无比失落
「就是说啊!撞了人还那样!那家伙怎么搞的!?」
「报复准备」
「天赐君的泪水好美······不过那真是个不像样的大人······」
三个人怒不可遏。孤儿院里除了他们虽然还有很多其他小孩子,但他们五个已经完全打成一片,经常一起行动。
他们各个兴趣爱好都不相同,却说不出地意气相投。
「好了啦好了啦!大家都冷静下来!首先要给天赐洗个澡,然后要包扎伤口,然后要多多的安慰天赐,其他事情之后再想啦!」
不论现在还是过去,五个人的中心一直是葵菈。
她待人亲切,好奇心旺盛,不论对谁都非常温柔,是大人和小孩都喜欢的孩子。就连时刻留意着尽量平等对待每一个孩子的孤儿院长都忍不住对葵菈多几分溺爱。
而在葵菈在朋友们当中对天赐特别好。以她的说法是「天赐最让人操心」。在天赐心里,她就像姐姐值得依靠,像妹妹爱为自己操心,又像母亲愿意包容自己。「······对不起,葵菈」
天赐下意识道了歉。让葵菈担心,他心里过意不去。
可是葵菈眨了眨眼,立刻灿烂地笑了起来。
「别在意别在意!」
如今想来——天赐过去就爱着葵菈吧。
在往后共同度过日子里,那份感情渐渐加深,从家人间的亲情渐渐变成恋情······这一刻,他看到她的笑容后确实脸红了。
「······谢谢······」
然后,他嘴里念了句谢谢的话。他那时面对葵菈还不敢坦坦荡荡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