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幻境耳机
第一次见幻境耳机，是在神秘包裹的盒子里。
蓝色的外观，蝴蝶翅膀般的造型。如此奇特的耳机，只要见过一眼就会被完全吸引。
在顾乐安的潜意识里，他一直以为幻境耳机是施南哲研发的，或者说，是施南哲旗下的夔乐公司研发的产品。
如今施南哲却告诉他，江上舟才是幻境耳机的发明者。
这让顾乐安有些意外。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论乐器制作，谁又比得上江上舟呢？”施南哲晃动手中的杯子，显得漫不经心。
顾乐安反驳道： “可是制作乐器与研发耳机，毕竟是两回事。”
“真的是两回事吗？”施南哲笑了笑，反问道。
“从小时候制作出第一支竹笛开始，到后来专门从事乐器制作，江上舟的愿望从未改变。他所希望的，就是制作出来的乐器，能够将白幼清创作的歌曲完美地演奏出来。他的眼里，一直都只有白幼清，以及白幼清的音乐梦想。”
“我也曾好奇魔音幻境里的司马青衫为什么制作那么多乐器，现在我明白了。”顾乐安想起那间摆满乐器的小屋。
“乐器用来演奏歌曲，而耳机用来欣赏歌曲。前者是表达音乐，后者是接收音乐。优质的耳机，能够捕捉到声音的每一个细节，将歌曲完美地呈现给听歌者。这是两者的共通之处。”
施南哲的回答让人难以反驳。
作为音乐人，顾乐安明白设备的重要性。
特别是现代科技的背景下，歌曲的表达早已不再局限于传统乐器了。而听歌的方式，更是五花八门。
“‘幻境’耳机不是普通的耳机，它是能让人进入音乐幻境的耳机。江上舟要有怎样的奇思妙想，才能想到这一点，并将它付诸实践呢？”
即使是对音乐设备方面见多识广的顾乐安，也不得不承认幻境耳机的神奇。
“这确实很难理解。我先给你讲个神话故事，这个故事是小时候江上舟讲给我和白幼清听的。听完这个故事，或许你多少能理解一些。我永远都忘不了他讲这个故事时，满脸兴奋的样子。”
施南哲抿了一口饮品，娓娓道来：
“周天子周穆王，生性洒脱，广结善缘。一位名曰化人的戏法师慕名而来。此人神通广大，通天遁地，穿墙进壁，搬山移海无所不能。周穆王将他视作天神下凡，热情款待。”
“化人为表谢意，唤来十八乐师，奏响人世间从未有过的绝美乐曲。周穆王听得如痴如醉，如幻如梦。恍惚间只觉得腾云驾雾，瞬间来到了天上仙宫。”
“琼楼玉宇，珍珠美玉，眼睛所见，耳朵所闻，皆不是凡间所有。正当周穆王心迷意乱时，低头看去，突然间又回到了人间的宫殿。案上刚斟的酒还冒着热气。”
施南哲讲完故事，拿起了手中的杯子晃了晃，柔和的灯光在杯中摇曳。
“这不就是‘周穆王神游太虚幻境’的故事吗？”
顾乐安有听说过这个神话故事，只是版本不同，内容上大同小异。
“是啊，就是这么一个耳熟能详的神话故事，江上舟却从中获得了研发‘幻境’耳机的灵感。”
“什么灵感？”顾乐安追问道。
“他认为周穆王之所以能神游太虚幻境，有两个条件：一是当时听到了绝美的音乐；二是化人对周穆王实施了变戏法。”
“神话故事岂能当真，这简直是异想天开啊。”
“我和白幼清当时也是这么说他的，但江上舟却分析得头头是道。”
“他说，白幼清的音乐，是世间最美妙的音乐。而他江上舟，要做变戏法的化人。他要研发出能完美呈现音乐内在的耳机，甚至让听过音乐的人，进入到音乐的幻境中，身临其境地感受白幼清音乐的魅力。”
“能说出这个想法的人，听起来就像个疯子！”顾乐安感叹道。
多么热爱白幼清以及白幼清音乐的人，才会有如此疯狂的想法。
“那时的我也笑话他，是不是看神话故事看傻了。可事实证明，我才是那个不敢去幻想的傻子。”施南哲苦笑道，“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终于做到了。他就是那个变音乐戏法的化人。”
在这世间还有多少人，怀揣着明知或许永远也到达不了终点的梦，而仍然一往无前的？
一个神话故事，成就了‘幻境’耳机。
这大概就是梦想与坚持的力量。
顾乐安想起了司马青衫，想起他一脸傲娇的样子。他的内心，一定有更多值得骄傲的东西。
施南哲此时却神情落寞，语气黯然：“可是，制作幻境耳机，远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是不是后来出现了什么问题？我记得你曾告诉我，通过幻境耳机进入音乐幻境，不仅需要有《魔音三重奏》，而且音乐天赋需要达到天籁境上品的人才能做到，缺一不可。”
“一个神话故事成为现实，哪有那么容易。”施南哲顿了顿，继续道：
“在‘幻境’耳机初代制作出来后，我们围在一起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想试试效果。可是无论是听白幼清创作的歌，还是听普通歌曲，幻境耳机除了音乐效果逼真一些，与其他普通耳机无异。我们尝试了无数次，结果都一样。”
“那时一定很失望吧？”
“除了失望，还有无助感。尤其是对江上舟来说，十几年的坚持，明明看到了一丝亮光，又被无情的遮盖。”施南哲叹了口气，“那时的白幼清却很乐观，她笑着对我们说，不是幻境耳机的问题，一定是因为她创作出来的音乐不够好，不够打动人心。”
“所以，白幼清因此才创作出了《魔音三重奏》？”
施南哲没有直接回答，继续讲道：
“那时她告诉我们说，她从小就听说有一种特殊的谱曲法，用这种方法创作出来的音乐，一定能与众不同。然后，她开玩笑说要闭关修炼了，就真的将自己关了起来。”
“为了不被打扰，她吩咐将一日三餐放在门口。可是她时常会忘记吃，我们都很担心她。不记得当时她将自己关在录音室多少天，只记得那段时间过得真的好漫长。”
“当她再次出现时，满脸憔悴，枯瘦如柴。但是她的眼神里，却绽放出从未有过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