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奇怪的鬼
清冷的月亮高挂，偏南风吹得村里的老树摇摇晃晃，地上的影子影影绰绰恍如同一个一个迷离的鬼魂。
隔壁的老夫妻两人一言不发全凭多年相交的眼神交流，正为母子揪心之际，看见推门而出的陆十一又喜又忧，喜的是那可怜的母子或许还有救，忧的是他真能降服那可怕的恶鬼吗。
推开门后，陆十一快速在门边捡了块石子，悄悄沾上了一点他自己的血。
在小女孩准备转头这个动作刚出来的时候，陆十一不讲武德的抛出了手中的石子，小石子顿时激射而出，这块普通的石子此刻有种妖异的美感，闪烁着金红色的光砸在了小女孩头上。
没有过多的开场白，陆十一深谙先发制人的道理。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村民们被这一声给惊得心跳加速，炸裂的声音让他们头晕目眩，其中不乏耳朵直接流血的。
小女孩转头的动作被打断，石子在她的脑袋上砸出好大一块空洞，如实质的黑气升腾而起，那是她的怨念所化，亦是她力量的来源。
刚才那颗还极为妖异的石子已经坠落在地，通体漆黑仿若黑炭，上面更有丝丝黑气缭绕。
小女孩那张木楞的面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痛苦给折磨得面目狰狞，那双惨白的瞳孔已然布满血丝，小小的胳膊上黑色的青筋暴起，正准备将这个伤害她的小子碎尸万段时，没想到那小子居然已然在她面前了，还冲她颇为玩味的笑了笑。
脖子为什么有点热？小女孩有些疑惑。
原来在石子抛出的瞬间，陆十一已经跟着石子狂奔了起来，他的速度极快也就略逊飞出的石子一筹，在石子砸到小女孩的瞬间他人也来到了女孩面前。
风扬起满地尘土，百鬼已然架在了小女孩脖子上，没有一丝犹豫，手起刀落。
不同于白天的花哨表演，此时他的动作就突出一个快，准，狠。
没有几分杀人技，哪敢仗剑行江湖。
比自己预想的还顺利，看来自己的技艺略有精进，陆十一颇为满意的想到。
小女孩的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她眨了几下眼睛，甚至还来不及感受痛苦，只有满脑袋的疑惑。
发生了什么？
而小女孩的躯体还直直的杵在原地，脖子上整齐的切口黑烟升腾。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不止看呆了那些躲在屋里的村民更看傻了抱着孩子的妇人，她的眼泪还在流着可表情却凝固了。
所以说人呐还是得多闯荡，才不会老那么容易惊讶。
小场面而已，陆十一得意到。
行了，接来下只要慢慢找到小女孩的鬼心所在之处便可完成这一单买卖了。
一切都是那么轻松，写意，可以称得上专业了，看来以后这报价得高点不然岂不是失了身份。
想归想，可陆十一手上的活儿可没落下，抬起刀就准备朝小女孩胳膊上砍去，慢慢砍总能找到鬼心所在，反正她现在暂时脱力根本反抗不了。
鬼的两大要害，其一为脖颈之处，一旦受损往往会脱力三十息左右的时间，有些道行深的恢复的更快，另一处就是鬼真正的要害，鬼心了。
要说这鬼心可指的不是鬼的心脏，世间千魂万鬼林林总总，总有部分相似之处，可亦有不同之处，普通刀刃难伤他们分毫，即便如陆十一这种特殊之人也只能伤其身不能毁其根，而这鬼心就是每只鬼的命门，一旦这鬼心受损便是这厉鬼魂飞魄散之际，可鬼心难觅，它可能在鬼的头顶，鬼的眼睛，鬼的手上，甚至鬼身上的某种物品，并非单一的心脏之处，多少驱鬼师都因为误判了鬼心所在失了性命，而找鬼心这种活儿就是一种经验，一场拿自己性命与鬼魂豪赌的博弈。
“呼……”
一口阴冷的气息吹在了陆十一耳边，似有人在他耳畔低语。
不到毫厘的疑惑后随之而来的就是通体的冰凉，对危险的判断让陆十一立马挥刀砍向了身旁，尽管他什么都没看见。
出乎预料，刀停在了半空中，可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下一息陆十一就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量之大竟让他的手动弹不得。
还有一只看不见的鬼？
陆十一心里一沉，这只鬼明显比那小鬼厉害多了，也聪明多了，在他完全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居然摸到了他的身边，可这鬼既然有这种力量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刚才完全有这个机会。
陆十一不明白，可这鬼既然给了他机会他也不会错过，虽然右手被禁锢但是他还有左手，右手挽了个利落的刀花，左手顺势接住了百鬼。
依据手上的感觉，陆十一判断了一个大概的位置左手斜向上方砍去，同时右手整个用力一转让刚才被划破还在渗血的手臂上的血迹甩出。
果然血迹落在空中有种蒸发的样子“滋滋”作响，百鬼也有种砍到实物的感觉，空中凭空出现一大片带着黑气的鲜血。
一声鬼哭神嚎般的惊叫，时而尖锐时而低沉，一股扑鼻腥风扑向陆十一把他的头发都吹得乱舞了起来。
他突然想到好像他碰到的所有鬼都不爱刷牙，滂臭。
手腕上的触感消失，他知道自己成功挣脱束缚了，转身却只见一阵黑雾飘向远处，那阵雾气下方小女孩的躯干不知何时已经抱起了她自己的脑袋跟着黑雾在狂奔，面目狰狞的看着陆十一配上逃跑的身形有种既诡异又滑稽的感觉。
大意了……让他们溜了。
这一跑，下一次必定更加难以对付了更何况他总感觉第二只鬼的状态很奇怪，好像……好像不是一只完整的鬼。
在他思索之时，一旁那呆住的妇人终于反应了过来赶忙给自己的孩子通了那口气，在一声婴儿的啼哭之后更大的哭声传了出来。
原来是那故作坚强的妇人终于憋不住了抱着自己的孩子放声大哭，也不知是得救喜极而泣呢，还是别的什么……
悲伤的哭声感染了陆十一，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鬼他有一手，可面对这种情况他完全无从下手，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放出了一句屁话。
“大姐要不你先回家……”
大姐闻言哭得更伤心了，抽泣道“我已经没有家了。”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凄凉婉转的嚎哭，一边哭一边把自己的孩子抱得更紧了，陆十一都生怕这孩子没死在鬼的手上，倒被自己亲娘给勒死那可太冤了。
“哎呀……总之你先别哭了，等会该把鬼又哭回来了。”
果然一听到鬼，妇人一下就止住了哭声，可努力克制情绪的后果就是让她一张脸皱得跟苦瓜似的，着实难看得紧。
“玉凤，玉凤，快回来。”
一个汉子从窗户那里贼兮兮的探出了头来，妇人虽不愿，但是想到鬼可能随时会回来也只能憋着心里的委屈。
至于那家屋内后面会上演什么戏码陆十一已经不关心了，尽管鬼已经逃了，但依旧没有村民敢出来的，陆十一见多了这种场面也不在意，毕竟就算他们真出来也只能帮倒忙，老老实实呆着对陆十一来说就是最好的帮助了。
回到自己的屋内，阿斗哼了口气表示了对他的欢迎然后就接着睡自己的觉了。
陆十一翻出挂在阿斗身上的袋子拿出里面一种廉价的止血草嚼碎后涂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也不知是神经粗壮还是心大，反正他就这样大刺刺的又回床上睡觉了，完全没有才跟恶鬼拼完命的紧张后怕，他也懒得去想里面的细枝末节。
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多想无益，想得越多越是徒增烦恼，有得睡就赶紧睡，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再也不能睡了。
明天天一亮自有定数，至少他知道这两只鬼今晚不会回来，这就够了。
这舒服的小床暖和的被子，少睡一息那都是浪费呀，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没一会儿他就跟阿斗唱起了二重奏。
夜风凉依旧，今夜再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