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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等我几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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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夏西景的眼神一直在地上乱飘,完全不敢直视凌奕的眼睛。

    但她的声音透着坚决,她说:“奕,对不起。我有我的梦想我不喜欢做生意,我想成为歌剧界最耀眼的明星你等我几年好吗?”

    “几年?”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学习还有登台实践,一切都没有定数,我现在说不清。”夏西景的声音弱下来,但里面的坚决并没有减少。

    凌奕沉默了,他的眼神失去了光彩。

    垂着的头像一朵被雷劈中的即将折断的野花。

    “但是你信我,我真的会回来。我们的感情,不会改变。”夏西景拉起凌奕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

    “为什么不会?”

    “因为我相信你,我爱你。”

    “爱我”这两个字莫名刺激了凌奕的泪腺。

    在他的记忆里,他几乎没有哭过。

    但是这一刻,他的眼睛酸了,有一股力量从眼眶深处往外推出了几滴液体。

    咸咸的,涩涩的。

    他没有回应夏西景,他无法欺骗自己说出违心的祝福和让她安心的话。

    她似乎有些失落,但并没有因此改变原有的计划。

    隔天,她飞去了法国。

    接下里的几年里,她像失踪了。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信件。

    逢年过节、寒暑假她都没有回来。

    她唯一一次联系他,就是两年前替丁春菲谋职的时候。

    那时候,虽然他没有把夏西景的意见作为最终的决定性因素,但能得到她的消息,他很高兴。

    她的声音依然轻快悦耳,和他交谈时无比自然,好像他们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络,从未离开过彼此的世界。

    只是那次过后,她又消失了。

    连他结婚,她都无动于衷,一点动静都没有。

    微信里那个名为夏西景的对话框里,只有他每年在她生日时送出的祝福。

    不知不觉,已经攒了五个“生日快乐”。

    今天,夏西景破天荒的发来了消息,而且一下子发来了这么多。

    问候、忆往昔,一齐涌现。

    字里行间甚至透出了一种迫切。

    凌奕黑眸微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陷入某种情绪,忽略这一点。

    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旁观者。

    面对这些曾经期盼过无数次的文字消息,竟冷静到可以一眼洞悉出其中的蹊跷。

    他有点意外。

    和聂浅晴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他用专注于当下认真相爱的态度掩埋了一切过去。

    他觉得这是对他和聂浅晴负责。

    但是,他从没想过直面夏西景时,自己会如此淡定。

    即使记忆碎片霸占了整个大脑,理智和心境却没有任何波动。

    思索间,手机屏幕又闪烁了起来。

    “我还想起了我们在米兰的时候。米兰好乱啊,你像骑士一样守护在我身边。我记得有个不怀好意的外国人想往我身上扔他做的手链,强买强卖,被你冷峻的目光硬生生吓退了。”

    “还有托斯卡纳,一路上只有绵延起伏的绿色矮丘,阳光就那样铺撒在上面,不同层次的绿色上镀着一层金光,露珠在草叶上打转,安静得像梦一样”

    “我想起了好多好多的事,都是和你一起的。”

    “奕,我感觉人生里最美好的记忆,除了歌剧,都关于你。”

    凌奕退出了微信,关上了手机。

    他知道夏西景想听什么,想确认什么。

    从商这些年,他见了太多人,经历了太多事,深深知道人的每一句话背后的诉求是什么。

    有时候因为看的太透,他会感到寂寞和无聊。

    就像此时的夏西景,迂回曲折,洋洋洒洒,究其本意,不外乎一句话“我还爱你,你呢?”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就像五年前分别那天一样。

    他爱上了一个始料未及的对象,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

    这种生活里有着最朴实的幸福和最舒服的陪伴。

    没有荡气回肠的旅行,没有刻意追逐的浪漫仪式,也没有祈求任何神祗的祝福。

    一切的一切极其简单。

    一餐饭,一杯酒,一个在灯光下绽放的回眸,就可以很温暖很难忘。

    他没有一刻是孤单的,不论聂浅晴是否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都感受得到她和她的爱。

    他领略到了于自己而言最好的爱情状态。

    想起聂浅晴笨拙的弹钢琴的身影,凌奕不觉又弯起了唇角。

    他用手摸了下放在枕边的镶嵌着六芒星的领带夹,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意大利罗马的某间酒店的套房里。

    如百合花般清丽优雅的夏西景正焦虑地踱来踱去。

    因为步幅太大,她手中的红酒从杯子中溅了出来,落到了藏蓝色的地毯上,犹如染上了滴滴血渍。

    “米希尔,今年我还有多少演出?”夏西景面色凝重,看向坐在沙发椅一端的经纪人。

    “景,已经排到明年二月份了。二月份那几场特别重要,是给英国王室成员表演的专场,我费尽心思才拿到的新国王可能也会出席的。”

    “英国王室”夏西景缓缓停下脚步,喝了口红酒,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在伦敦最金碧辉煌的舞台献艺的场景。

    “你不是知道他结婚的事吗?不是说没关系吗?”

    “本来没关系,利益婚姻而已,凌老太爷喜欢那种女人,只要凌奕没动感情就没什么大不了。但是这次我很不安,丁春菲邮件里说他爱上她了。”夏西景打开手机,微信里除了她打的一段段话,就只剩凌奕之前几年的“生日快乐”。

    “你啊,这些年干嘛不牵着他、吊着他呢?非跟人间蒸发似的,一点儿音讯都没有,这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了吗?”米希尔叹口气,语气中带着难以理解。

    “联系他能说什么?我那时候又不会回去,他也不可能放弃家里来陪我。凌家那么大的家业难道要给他那两个没用的妹妹?所以我们联系了也不过是一次次分歧、争吵,再好的感情也得在矛盾中吵得稀碎。不如只留给他最美好的样子,让他念着记着,得不到,忘不掉。白月光不就是这样?”

    “那现在怎么办?没按你的预料走?要取消行程吗?”

    夏西景轻轻摇晃了两下红酒杯,欣赏酒液在杯壁上的冶艳挂壁:“那可是英国王室,错过了,没人保证下次还有没有机会!”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不会放弃这个表演机会,绝不。”夏西景一口喝掉剩下的小半杯红酒,随着吞咽的动作下定了决心:“在伦敦演完,歌剧殿堂里的至高处,一定刻的是我的名字。”

    她的野心不允许她放弃这珍贵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凌奕那儿?”

    “演完了再说。我就不信,还有我驾驭不了的局面。”夏西景捏着红酒杯,脸上带着与清丽面庞极为不相称的果敢与凛冽。

    她的目光随着街道上一辆疾行的红色老爷车渐行渐远,像在看未来,又像在挂记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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