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来自前女友的问候
站在胡志明市西贡柏悦酒店的豪华套房窗前，凌奕的目光掠过无垠的黑夜，延伸到最远的地方。
越南城市的夜景比s市逊色很多，霓虹没那么绚丽热闹，建筑没那么气势恢宏，入了夜更是格外冷清。
他看了下表，11点多。
微信还没收到聂浅晴的消息。
早上她说过她回到家就会找他。
结果到现在，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拿起手机，写下几个字：“还没回家吗？”
过了好一会儿，屏幕才闪出消息：“刚刚在洗澡我今天看到蟑螂了，不洗澡感觉没法安心坐下来跟你讲话。”
凌奕知道蟑螂对她的杀伤力多大，眉头不觉蹙起，这个时候，如果他能在她身边，就好了。
聂浅晴发来了视频邀请。
屏幕那头的她神色中仍有慌乱的痕迹。
虽然她极力掩饰着，但他依然一眼捕捉到了。
“在哪里看到的？”
“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反正我今天的行程已经结束了，有很长时间可以听你说话。”
即便隔着屏幕，聂浅晴也感受得到凌奕的关切和宠溺。
她微微绽开一抹笑，大概讲了讲今天的经过。
怎么拿到了马铭泽的丑闻消息，怎么去的酒吧会马铭泽，怎么出现了肖寂，怎么去的大排档，怎么遇到了蟑螂
一桩桩一件件，讲了二十来分钟。
“肖寂对你的事很上心？”别的事凌奕都没有异议，唯独提出了肖寂的事。
“他说怕我被欺负被下药，就跟去了酒吧见义勇为了。”聂浅晴幽幽叹口气：“都是因为他冒冒失失，不然我今天就能打马铭泽了。”
“昨天跟他握手的时候，我替你捏他了。”凌奕露出心领神会的浅笑。
他早料到，聂浅晴被揩油不可能就那么算了。
所以她完全不需解释为什么要打马铭泽。
他早已心照不宣知晓原因。
“凌先生怎么就那么聪明呢？”聂浅晴不禁感叹。
和凌奕在一起，总能因默契而愉悦。
凌奕唇角勾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似狡黠的新月：“主要是，了解你。”
也许是酒店灯光的原因，屏幕里的他就像一幅深邃的油画。
眉眼、鼻翼、薄唇，无不彰显着艺术品一样高贵的美感。
聂浅晴不知不觉看得有些呆住了，一瞬不瞬望着他。
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优秀如熠熠星辰的男子，但在她眼里，他最好。
“凌先生，我又想你了。”
“还有13天。”凌奕垂眸浅笑一下，他没法把自己的想念说出口。
因为还为时过早。
否则剩下的十几天，只会显得愈发漫长。
以前他从没觉得出差半个月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时间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匀速流逝。
但今早当他离开家，自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之后，他感到时间的流逝忽然变慢了，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长了无数倍。
一天光景，似纵向绵延了几个月。
“我准备去弹一会儿《valentine’s day（情人节）》。答应了你要做作业，今天先做一点。”
“嗯。把布兰迪的图则发给我，然后你去弹琴，开着视频，我会听。”
“那你怎么专心得了呢？”聂浅晴顿时没了底气：“你容我练一练，不然怕影响你晚上的睡眠质量。”
“看不到睡得才不好。快去吧！”
他只是想多陪她一会儿，无论她做什么。
“好吧！”
聂浅晴收拾了一下，把图则发到凌奕邮箱，坐到了钢琴旁。
她笨拙的在琴键上摸索，两个音要找半天，一行谱子把音找全就花了十几分钟。
把单个的音符连成曲调又花了十几分钟。
等她记住一行谱子，丝滑连贯的弹出来时，已经一个小时了。
凌奕一边看图，一边听着她青涩的尝试，唇边不由得泛起笑意。
笨拙却固执的跟音符较劲的聂小姐，依然很可爱。
“差不多了，睡吧！明天公司里的事，还要仰仗聂小姐。”凌奕看了一眼表，声音中夹杂了不易察觉的不舍。
“嗯。你也是，晚安。”
凌奕关掉视频，又看了很久设计图。
差不多到了一点半，才在倦意的滋扰下合上了笔记本。
他习惯性的刷了下手机待阅的留言。
忽然之间愣在了那里。
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微信好友，几年了从未给他主动发过信息的夏西景，就在刚刚，发来了消息。
而且，一连几条。
“奕，两年多没联系了，你还好吗？”
“上一次和你说话，还是帮春菲争取秘书职位的时候。一晃这么久了。”
“你在哪里呢？”
“昨天我在罗马演出完，经过许愿池我想起高中毕业那年暑假，你和我一起去过那里我很想找到属于我们的那枚许愿硬币但是太多了，我没找到。你还记得你许过什么愿吗？”
记忆随着这几行简单的字句飘到了那个夏天。
凌奕记得，那一年罗马很热，人走在太阳下，几乎快被晒化。
他和夏西景被晒得黑里透红，每天都要靠吃一路冰激凌强撑回酒店。
去许愿池那天尤其的热。
许愿池周围人又多，他像个橄榄球运动员一样挡在她身前，帮她开辟出一条路。
因为担心她走散了，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细密的汗包裹着他们的手掌，让他们的掌心像握了一团火。
到了许愿池跟前，夏西景找不到硬币了。
他摸遍了口袋翻出一个2欧元的硬币，交到她手里。
“一枚硬币可以允许两个人许愿吗？”她拿着硬币翻来覆去地看，下不定决心。
“我们把愿望打个折，每个人许1欧的愿。”他淡睨着她，很温柔。
“又不是做生意，怎么可以打折啊！”她笑了，笑容似百合花盛放。
“那就一起许，谁的愿望说得快，就算谁的。”
“也就是你，敢替神做决定！”
“我数一二三，一起。”
“好！”
“一二三！”
夏西景对着许愿池扔出了硬币。
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金属光泽的硬币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抛物线，咚一声落入许愿池，在水面溅起一小小的水花和阵阵涟漪。
同一时间，他和夏西景一齐合掌交叠手指，低头闭目许愿。
他在心里说：“我希望，她的愿望都能实现。”
关于许愿池的记忆像一把钥匙，顷刻间打开了凌奕内心深处一道紧闭的大门。
关于夏西景的各种片段蜂拥而至，将大脑塞得满满当当。
从上初中开始，他们就一直在一起，直到她大二那年离开。
他们的分别并不是很愉快。
夏西景背着他选择了去法国学歌剧。
他是最后一个知道她决定的人。
他难以相信，为什么前一天还好好跟他在一起的恋人，第二天就说买了机票要去报到。
他第一次品味到了失魂落魄这种情绪的滋味，像被人在身后粗暴地捅了一刀，猝不及防，直接刺穿了脆弱的内脏。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一句完整的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只是茫然的张大眼睛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