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春菲的肖寂
寂静的凌晨，s市一隅深埋在隐秘街道里的酒吧却似白昼般喧闹。
酒吧里灯光昏暗，迷幻的电子乐震耳欲聋，闪烁的灯球凌乱地发射出荧光绿色的灯柱，映在天棚、墙壁和每一个忘情舞动的男男女女脸上。
丁春菲的一身职业装与这里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她皱紧眉头，艰难地在舞池里跋涉，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走到了酒吧深处的一个卡座。
“肖寂！这里这么吵，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见面？”一坐下，她就忍不住抱怨对面穿着连帽衫带着鸭舌帽的男人。
名为肖寂的男人昂起头，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容被绿光照亮。
他的眉眼很深邃，鼻梁挺拔，薄薄的唇噙着不羁的笑。
从某个角度看，与凌奕有几分相似。
“这里不好吗？歌好听，酒好喝，妹子好看。”肖寂吊儿郎当，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上，潇洒地吐了个烟圈：“有什么事，说吧。”
“我我想请你”
“又要让我给人家电脑上发病毒？”肖寂撇撇嘴，不屑地轻嘲。
“上次我没成功。”丁春菲伸手遮住鼻子，阻隔烟味儿。
她的声音太弱，说出口的瞬间已经被音乐淹没。
“什么？”肖寂换了只手拿烟，把耳朵凑到丁春菲嘴边儿。
“上次我没成功。”她加大了声音，几乎用吼的。
“哦！”肖寂起身，转而坐到了丁春菲身边的座位，一手搭上她的肩。
这张沙发座很小，他们紧挨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亲密的情侣一样。
“你现在又想我做什么呢？”肖寂吸了一口烟，暧昧地喷在丁春菲脸上。
丁春菲等烟雾散去，转过头凝视肖寂的眼睛，因为挨得太近，她可以嗅到他鼻腔的烟味儿。
“你有没有什么方法什么方法能让一个人消失。”
肖寂笑了，薄唇肆无忌惮地释放着不羁的气息：“你说什么？消失？哪种消失？”
“彻底消失的那种消失。”丁春菲的表情极其认真。
“为了那个男人你让我犯法？”肖寂捏起春菲的下巴，通过她的眼神揣摩她认真的程度：“春菲，有些事不能做，做了没法回头。”
“你说过你爱我，你说过你可以为了我做任何事的。”下巴上的禁锢让丁春菲眯起眼睛，嘴唇在说话时不自觉的颤抖。
“对，我是说过，不过我有限定条件，违法的事我可不干。”肖寂缓缓靠近丁春菲的脸，唇几乎就要碰上她的：“再说，你床上喊的都是别人的名字，我为了你把自己搭进去，是不是太不值了？”
“所以你是拒绝我了？”丁春菲粗暴地甩开肖寂的手，把脸别过去，拒绝他的亲近。
“我倒是好奇，什么人让你这么抓狂？那台电脑的主人那个聂小姐？”肖寂拿起桌上的啤酒大口喝起来，喉结上下翻动，一口气喝了半瓶。
“嗯。”丁春菲也拿过一瓶啤酒。
想到聂浅晴电脑中病毒时，洋洋得意说自己习惯做plan b的样子，她就来气。
“有机会可以见见。”肖寂邪气一笑，将剩下半瓶啤酒一饮而尽。
“用不着！你要帮就帮，不帮就不帮，不用吊着我。”丁春菲气急败坏。
她在肖寂面前，一丝情绪伪装都没有，呈现出完全真实的状态。
确切地说，以他们对彼此的了解程度，她不需要在他面前伪装。
“帮我有什么好处？不帮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肖寂转眼又开了一瓶啤酒，烟吸完了，也续上一支，跟着新奏起的音乐摇头晃脑。
丁春菲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烟，猛吸了一口：“你说吧，要我陪你多少晚？”
他们的交易酬劳向来是按夜晚计算的。
“得了吧！”肖寂自己重新点了一支烟，薄唇微张：“从大学开始就是，每次都得喝醉，还喊他的名字，没意思。”
“我没钱，我要买房子。”丁春菲眼睫垂了垂。
如果有钱，不必非找肖寂不可。
“巧了，我也没有。”肖寂呵呵笑，一脸坦荡：“我要有钱，你也不至于看不上我，大学跟我处了两年，都不敢告诉家里人。”
“你是计算机系毕业的高材生，还是个黑客，你要想好好工作赚钱，会赚不到吗？”丁春菲白了肖寂一眼：“自甘堕落，怨得了谁？”
“啊，是，我是烂泥扶不上墙。”肖寂把丁春菲犀利的话语尽数当做补药笑纳：“那你别一有事儿就找我啊！”
“算了！你不帮算了。我懒得跟你废话。”丁春菲把尚未抽完的烟按在烟灰缸里熄灭，起身就要走。
肖寂拉着她的胳膊，一用力，把她拉坐回原位，把脸凑近她的颈间嗅了嗅：“说了多少次，百合香和你不搭，你是个疯子，得用罂粟。”
“起开！”丁春菲一掌把他推开，但椅子本来也没多大，他的身体还是紧贴着她的手臂。
“来了就别急着走，我上次帮你发病毒，你还没偿付。”肖寂喝了口酒，又凑了上来，就好像丁春菲身上有磁铁似的，他无论如何都会凑上来。
“那就回家。”丁春菲知道肖寂指的偿付是什么。
她和肖寂大三上学期分手后，关系就一直这样。
求他帮忙弄到需要花大价钱购买的论文数据资料，睡两晚。
求他ps假证书，睡一晚。
求他搞到夏西景的邮箱地址，睡两晚。
求他往聂浅晴的电脑上发病毒，睡一晚。
求他假装薛司谕给薛司敏发邮件，撺掇她回国，睡一个礼拜。
迄今为止，他的价格很公道，她的买家信用也很好。
唯欠了请他发病毒那次的报酬，她本来那天就该偿付的，只是那天她心情实在太差，就拖到了现在。
“喝会儿再回去！算是利息。”肖寂往丁春菲手里塞了一瓶啤酒。
“行，你说的算。”丁春菲开开瓶盖，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完后沉默的又开了一瓶。
反正今夜她是走不掉了，喝得越醉越好。
醉了，肖寂在她眼里就会变成凌奕，在床上也会感到幸福。
“春菲，你说你这种女人怎么就长了一张这么无欲无求的清淡脸呢？偏偏，我还很喜欢。”肖寂啄上丁春菲的脸，闭上眼睛，动作很轻很轻，混不吝的脸上多出了许多深情。
许久，他说：“你让我帮你犯法，我是不能够了，不过帮你去破坏破坏人家夫妻感情，我可以试试。”
“凭你？”丁春菲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放肆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都看不上你，她能看得上？”
“搞不好就行呢！多亏那个女人，你多陪了我好几晚，我当然要谢谢她。”肖寂眯起黑眸，一道荧光绿色光柱晃过，他的眼底霎时泛起一抹绿。